三天后的早晨，阳光洒满医院走廊。麒麟提着刚办好的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看到猫少女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他昨天买的淡黄色连衣裙，正笨拙地抓着自己棕色的长发试图扎辫子，却总是有几缕不听话地翘起来。

“需要帮忙吗？”麒麟站在门口问道。

猫少女的猫耳猛地竖起，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绊倒——她还不习惯失去尾巴后的平衡。麒麟快步上前扶住她，手指不经意碰到她散落的发丝，触感比想象中柔软。

“谢、谢谢……”猫少女低着头，耳朵尖微微发红。当麒麟的手指碰到她后颈处一道旧伤疤时，她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这也是他们做的？”麒麟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猫少女摇摇头，棕色的发丝扫过麒麟的手背：“不记得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她试图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回家吗？”

“家”这个字眼让麒麟心头一颤。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扎好辫子，退后一步打量：连衣裙稍微大了些，衬得猫少女更加瘦小，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那抹淡黄色意外地适合她。

“嗯，回家。”麒麟拿起床头柜上的小袋子——里面装着止痛药和换药用品，“不过要先去找医生做最后的检查。”

主治白大褂的犬医生推了推眼镜：“伤口愈合得不错，但尾椎神经还需要时间适应。”他递给麒麟一份注意事项清单，“洗澡要小心，避免剧烈运动，每周回来换药……”

走出医院大门时，猫少女突然停住脚步。她仰起头深深吸气，阳光照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麒麟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以“病人”以外的身份站在阳光下。

“怎么了？”见她不动，麒麟问道。

猫少女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梧桐叶，轻声说：“以前……下雨时我只能躲在垃圾桶后面。“她攥紧树叶，“现在有人为我撑伞了。”

麒麟胸口泛起一阵酸涩。他默默接过她手里的树叶，换成了自己的手：“以后都会有人为你撑伞。”

回公寓的路上，猫少女像只初次出门的小猫，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她的视线不断被路边的店铺吸引：面包店飘出的香气让她鼻子抽动，宠物店橱窗里的毛线球让她爪子不自觉地伸出来，路过花店时更是走不动路——特别是那桶金灿灿的向日葵。

“想要吗？”麒麟注意到她的目光。

猫少女立刻摇头，但耳朵诚实地轻轻转动。麒麟已经摸清了她这个小习惯——每当她说谎或掩饰时，耳朵总会背叛她的心意。

“就当是庆祝出院。”麒麟买了一支向日葵，想了想又加了一小盆多肉植物，“这个好养活。”

猫少女抱着花盆的样子让麒麟想起昨天护士说的话——“那孩子送来时浑身是伤，却紧紧抓着不肯放手的只有麒麟身上那件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此刻阳光透过花瓣映在她脸上，那些伤痕仿佛也跟着明亮起来。

回到公寓，猫少女小心翼翼地给向日葵找了个阳光最好的位置。麒麟趁她忙着摆弄花草时，悄悄把剩下的钱塞进了厨房抽屉——昨天那单临时保镖工作的报酬比他预期的多。

“阿麟……”猫少女突然转身。

“嗯？什么事？”

猫少女绞着手指：“我、我想帮忙做家务！洗衣打扫都可以！”她急切地补充，“我、我会努力学的！不会白吃白住！”

看着她紧张到竖起的耳朵，麒麟忍不住揉了揉她刚扎好的辫子：“好啊，不过现在你该休息了。”他指了指沙发上新买的珊瑚绒毯子，“试试这个够不够软。”

猫少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像发现宝藏一样扑向毯子，脸在上面蹭来蹭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麒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来买对了。

“我去准备午饭。”麒麟转身走向厨房。

“等等！”猫少女跳起来，“我、我可以帮忙洗菜！”她急匆匆跑过来，结果被自己过长的裤脚绊到，整个人向前栽去——

麒麟条件反射地接住她。一瞬间，猫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带着阳光和向日葵的气息。两人同时僵住了。

“对、对不起！”猫少女慌乱地退开，整张脸涨得通红，耳朵抖个不停。

麒麟清了清嗓子：“……裤子太长了吗？晚点我帮你改短。”他若无其事地走向冰箱，却感觉自己的耳根也在发烫。

午餐后，猫少女坚持要帮忙收拾。麒麟坐在沙发上翻看今天的报纸，耳朵却一直注意着厨房的动静——她笨手笨脚地把碗碟摞得老高，水声哗啦啦地响，还有不小心碰到东西时的小声惊呼。这些平常的声音让这个陌生的公寓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阿麟……”猫少女擦着手走出来，袖口已经湿了一大片，“阳台可以种花吗？”

“应该可以。”麒麟抬头，看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你想种什么？”

“向日葵！”猫少女兴奋地说，耳朵转来转去，“等这朵花谢了，我们可以收集种子……”

麒麟看着她期待的表情，胸口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到时候我们一起种。”他听见自己说，“看着它们长大。”

猫少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她开心地点头，耳朵轻轻转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好比做梦一般梦幻。麒麟突然想起那个脱口而出的名字——

“葵梦。”

“嗯？”她歪着头看他。

“没什么。”麒麟微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窗外，一片梧桐叶飘落在阳台上，轻轻翻了个身。远处传来冰淇淋车的音乐声，夏天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