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0k+ *人设和NPC都来源于上篇 *人物重复死亡预警(指费莱神官) *血腥预警 神座出流听见了一道呼救声。 低低的、微弱的声音淹没在浓厚的淤泥之中,但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于是他走了下去。 * 踏入蒙特诺地区的狭窄街道,一股腐烂酸臭的呕吐味就直冲鼻尖,神座出流面不改色,平静得像是失去嗅觉了一样。 时间才蒙蒙亮,昨晚彻夜狂欢的人们现在已经疲惫睡去,四周都静悄悄的。 一道粗重的男声在旁边的小巷深处响起,声音中裹挟着的肮脏欲念令人反胃,在寂静的清晨中分外刺耳。 于是神座出流停下脚步,转过脑袋看了过去。 说话的男人背对街道,面朝小巷深处,宽厚的身躯挡住了窄窄的巷口。这个地区格外贫困混乱,占据公用巷道是常有的事情。这条巷道就是这样。一边被杂物堵住,而另一边则被不怀好意的人蹲守。 而里面的人迫于无奈只得从小巷深处出来。 那是一位身形瘦削的青年,脑后蓬松杂乱的白发被松松地扎成一个低马尾,精致的面孔沐浴在温柔的晨光之下更显得圣洁而纯净,就算身处弱势,脸上的表情仍然冷淡而傲慢。 “最近真是倒霉得过头了,传送出错来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唯一的出路居然被人给堵住了。啧,你想要什么才会同意让开?” “嘛嘛,不过我身上的东西基本都报废在空间乱流里面了,如果有的话我早就奉上啦。” “嗯?要是想要做更过分的事情的话,我这样低贱的存在也是没资格拒绝的吧?” 用最恶劣的词语形容自己的时候,他甚至语气轻快,嘴角带笑,雾霾绿的眼睛毫无波动,像一尊设定好固定对话的空白人偶。但神座出流却能在深处看见那隐藏得很好的自嘲和崩溃。他的灵魂迸发出明亮而纯净的光辉,就像是在向别人发出隐晦的求助。 找到他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只逗留在人间的恶魔。 堵住巷口想要抢劫的男人听不懂他的话语,但是能听见其中明显的嘲笑和不以为意。于是伸手圈住他纤细的手腕,打算将人先打晕带回去搜刮身上的钱财。 狛枝凪斗靠在墙上心道不好,此刻他魔力净失,全身乏力。这个状态肯定打不过对方。被抓住的手腕使他没法逃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被打晕。 男人举起的手臂却被一股力道固定住,动弹不得,他狼狈地停留在原地。看见身前多出来的影子才发现背后还有个人,张了张嘴想要怒骂对方截胡,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哦呀?真是感谢神父大人的帮助,那我就先...” 夸张地作出才发现来者的惊讶表情,从对方的服饰上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起码也是镇守一区教堂的主教。于是本体为恶魔的白发青年不动声色地向另一边墙壁靠了靠,看起来试图打算趁着神座出流不注意悄悄溜走。 他的逃跑行为被神座出流轻易阻拦,一旁犯下罪孽的男人也已经中了法术晕了过去。所以此刻神座出流也不着急。慢吞吞地制造出干净的清水把狛枝凪斗被抓红的手腕清洗干净,检查了对方全身没有其他的伤口,这才抬起头凝视那双灰绿色眼睛,但却从眼睛的窗口听见他内心中对自己的恶意腹诽。于是神座出流改变了原本的想法,冷声道。 “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听完神座出流的请求后,狛枝凪斗了然地点了点头,和他内心的下等想法一样。 毕竟嘛,能来到这里的神父也不会是正经的神父。 “可以喔。我这样卑劣的存在能帮上神父大人的忙真是太好了。” 爽快地答应下对方的请求,狛枝凪斗却发现对方还没有动静,好像还要说些什么。 嘛嘛嘛,反正更加过分的侵入他也不打算配合就是了。 他无所谓地想到。 “我想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契约来见证这件事。” 堵在小巷出口处的神座出流开口说道,然后极为正式地掏出一份羊皮制成的契约书,上面展现的力量波动让狛枝凪斗暗暗吃惊,这得是被神明认可过的东西。 “神座出流,你的姓名呢?” 像是没看见白发青年脸上的纠结,神座出流继续问道。 随手掏出这样物品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等贫穷混乱的地方。 遇上了一个硬茬子。想起最近的霉运,狛枝凪斗意识到有些不妙,于是没有轻易开口。 他迟迟不肯开口,自己就没法进行下一步。神座出流皱了皱眉,简单粗暴地使用言灵让对方回答出名字,签下契约。 毕竟已经传达到自己耳朵的祈愿不可更改。 “你的名字。” “狛枝凪斗。” 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发出声音,狛枝凪斗被迫同意签订了这个契约。 待双方确认后,羊皮卷轴燃起苍白平静的火焰,全部吞噬后分做两道冲向签到了契约的二人。繁杂的花纹出现在左手的手腕上,头尾契合,像一只画上去的手镯。 满意于顺利的签订过程,神座出流将狛枝凪斗带回了教堂,换上了崭新的修女服。 神座出流出了趟门就带回来一位修女。 这是不合规矩的。 即便是最低等的见习修女也需要在专门的修道院修行超过5年,得到年长修女们的认可后才能被准许穿上正式的修女服。 但是蒙特诺教堂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一来对方是主教,二来... “你好,你还在抄写圣典吗?” 费莱神官走进房间,眼神肆意地打量了一下对方。他有着一张干净精致的面孔,灰绿色的眼睛通透澄澈,此刻却像是被命令抄写得崩溃了,带着动人心魄的水雾。白色的发丝整整齐齐地收在脑后,只有一缕顽皮地垂在耳旁,勾着自己想要帮他撩起。 费莱神官也确实这样做了。手伸向他形状漂亮的耳朵,没有先干正事,反倒带有情色地揉捏起洁白的耳垂。 这也不怪自己,实在是他太诱人了。费莱神官想到。 感受到耳旁不轻不重的揉捏,狛枝凪斗没有搭理。 毕竟恶魔相比于道德败坏的神官又好的到哪里去呢,所以对于这样的不过分举动,他一律视而不见,也不反抗。 况且狛枝凪斗现在也没空玩这些。 令他没想到的是,答应对方玩一场角色扮演的前置准备这么多。不仅仅只用穿上服装就好,还要切实地完成角色应该做的事情。 对方还说,“你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抄写圣典了,中午之前不抄完,不准吃饭。” 而自己被对方带回来时,神座出流非要自己动手帮他洗澡,穿衣,扎头发。待一切完毕之后时针已经转到10点,距离午餐不到2个小时的时间内,要抄写完厚厚的一本,所以狛枝凪斗是真的没有空搭理对方无聊的想法。 见狛枝凪斗没有阻止,费莱神官更加肆意了起来。 没等狛枝凪斗出手制止,一道苍白的火焰出现,灼烧着他的手掌。 痛苦的哀嚎生响起,狛枝凪斗没有多管闲事,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站在门口的神座出流看完了这一幕。 已经签订契约,完全隶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丁点自觉。对于其他人丑恶肮脏的触碰和请求,他既不反抗,也不挣扎,就像是如他所说,“我本来就是如此肮脏下贱”,冷眼旁观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这样的观念需要转变,不然抄写再多的圣典也没用。 将还在地板上哀嚎的人敲晕后提出去随便丢下,神座出流走进了房间关上门,平静地宣布道。 “我需要做一些更为细致的检查。” “哈?那抄写?” “暂时不需要了。” 辛辛苦苦费力抄写完大半后,对方却突然改口说不必了,即便是他这样低贱的人,感受到生气和愤怒也是理所应当吧? 被朦胧雾气遮掩住本心的灰绿色双眼此刻亮起愤怒的火光,难得透露出一点隐藏已久的赤忱本心。 狛枝凪斗瞪着朝向他走来的神座出流,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说呐,你可是高贵的神职人员吧?像这样自食其言的事情,我这样的人是无所谓啦?可是其他人...唔” 神座出流撩起衣服下摆,手指灵活地钻入其中,意图很明显,想要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 原以为能够平静接受的狛枝凪斗却本能地反抗起来。被完全侵占的恐惧压倒式地占据了内心,狛枝凪斗眼中氲氤的水汽更浓了。终于他还是自嘲一般地开口道。 “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碰我这样低贱的人只能使你名誉受损。” “而且,像你这样的高贵神明居然自贬身份来戏弄我,称得上我的荣幸吗?” 狛枝凪斗直接道出了他的猜测,对方这等的存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毫无隐瞒的意味让自己知道,应该就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现在撕破脸了隐藏也就没有必要。 “那么刚刚的契约是什么?和我这样的肮脏存在签订契约,不会很令人反胃吗?” 熟练的自嘲口吻,让人火大的话语,神座出流只是平静地回答道。 “刚刚的契约并没有实际的约束作用,只是一道见证。” 见他还是没有明白,神座出流不由得解释更加清楚一点。 “你是我的信徒,我听见了你的求救声。” “哈?我可是恶魔喔。” 装作不在意的否认,但内心的期盼又悄咪咪探头。从之前的行为中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对方格外宽容的态度,可又这般不敢自大的认为。最后只是试探般地问道。 “有这样的追随者不会让你难受得想要灭掉对方吗?” “无稽之谈。” 否定了自己的最坏想法,狛枝凪斗更加愉快起来,调皮的尾巴不受控制地露出来,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他说道。 “那么我想我需要一场血礼,来洗去我的罪孽。” 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神座出流看也没看教堂内部其余的人,只是淡漠地说道。 “无所谓。” “不要造成无聊的损伤。” 4 再次遇见那位貌美的哑女,是在下午祷告后回房间休息必经的一条走廊上。 他眉眼弯弯,笑着拦住了自己,手上递过来一张纸片。 上午不笑的时候就已经很好看了,现在笑起来更是像甜丝丝的春风,温柔地令人在无知无觉中沦陷。 伸手接过纸片的时候,费莱神官感觉到掌心一痒。柔软细嫩的指腹划过敏感的掌心,不可言明的暧昧感顺着神经传达到大脑,让人头晕目眩。 费莱心中嫌弃这手段俗气,但身体却诚实地将纸片拿在手上。 他见费莱好好接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发觉费莱正抬头注视着自己,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而后伸出白晢的手指点了点纸片,示意费莱看一眼内容。 [今晚餐厅,不见不散] 字迹潦草,用纸随意,整个邀请过程充满了敷衍了事的意味。 拒绝的话语涌上了喉间,费莱神官又回想起上午柔嫩的手感和他刚刚暧昧俏皮的眨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去。 见对方已经应下,于是他便冲费莱神官挥了挥手,随后灵活地躲开了费莱试图阻拦的手臂,转身去邀请其他人了。 费莱神官看了一会,发现他邀请他人的手段十分熟悉。 笑着拦下对方,递出纸条,然后勾手心,最后眨眼wink。 跟对待自己的流程一模一样,连顺序都没变一下。 “婊子。” 忍耐不住内心的燥意,费莱神官骂出了声,心想,邀请这么多人,晚上有你好哭的。 晚上,一楼的餐厅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整个教堂的人都受到了邀请并都选择前来。没有人惊讶于这样淫乱而不应该出现在教堂的聚会。最多有人惊讶于这次的‘猎物’格外大胆。 他们故作矜持地坐在位置上,用不加掩饰的火热视线看向狛枝凪斗,时而扭头和周围的同伴讨论一会玩的花样,气氛热烈而欢快。 站在门口的狛枝凪斗笑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身为猎物的紧张,甚至还有闲心在脑中感叹, 即便是像他这样丑陋又低贱的人,也能有拥有所有人都乖乖参加晚上宴会的幸运。 只要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狛枝凪斗靠在门上,早就清洗过的手掌舒爽而干净。但他仍旧能感觉到手上沾满肮脏浊液的粘腻,和被迫堕化成恶魔后无时无刻不在体内流淌的滚烫血液一样,时刻提醒着自己已经陷入绝望,没有资格靠近希望的事实。 这样低劣下贱的自己所准备的祭典真的有资格让神明注目吗? 通透的雾霾绿眼睛逐渐变得混沌,大脑中两种不同的理念互相争斗,拉扯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令他冷汗直流。 就在狛枝凪斗即将陷入混乱的时候,联系着他和神座出流的契约花纹发烫,炽热的温度将他从绝地之中拉回,狛枝凪斗用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花纹。 察觉到他已经恢复正常后,圈成一圈的契约花纹逐渐黯淡下去,不再发热。 这就像是一个无声的提醒,高居云端的神明在催促他尽快开启这场‘无聊的戏码’。 这让狛枝凪斗彻底兴奋起来,心脏因为激动砰砰砰地跳动,灰绿色的双眼闪过属于恶魔的红色,他不再纠结于不可更改的无谓过往。 不愿让神座出流久等,狛枝凪斗立即转身,利落地关上了餐厅的大门。 闭合的大门联通了他早时在餐厅内布置的法阵,整个法阵现在已经激活完毕,只等待他的启动。 身在餐厅内部的‘猎物’们还一无所知,仍旧兴奋地和同伴讨论。只有费莱起身抬头望向了餐厅四周。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撕去碍事的修女服下摆,狛枝凪斗不再维持虚伪的温和柔顺假面。他几个健步从门口直接跳上餐桌,站在全场正中央,在众人震惊注目之下淡然开口。 “很高兴能有这么多人前来。” 因为之前维持哑女人设声带久不发声,狛枝凪斗此刻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拂过耳朵,带来浮想联翩的痒意,暧昧而好听。 但确确实实是男性的声音。 狛枝凪斗顿了顿,举起手,雾霾绿的双眼轻蔑地扫过在场人脸上或失落或兴奋的丑态,更加坚定了自己亲手清除他们的想法 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追随希望。 于是狛枝凪斗宣布道。 “那么,现在正式开始。” 尾音刚落,狛枝凪斗高举的手便打了个响指。 轰—— 餐厅内壁上等候已久的法阵终于启动,炽热的火焰从其涌出,无差别地灼烧在场所有人。 魔法火焰燃烧着,带来难以忍受的高温,慌乱的人们涌向大门。被法术加固过的大门牢牢闭合,无声暗示这场祭典只会有两种下场,杀死他,或者被他清除。 趁着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火焰吸引住注意力时,站在餐桌中央的狛枝凪斗早已经溜去合适的隐蔽角落,试图在他们还没从混乱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多解决几个。 但过高的温度也使得狛枝凪斗自己也没有办法维持人性的拟态,弯弯的血红恶魔角从白色的头发显现出来;恶魔蝠翼大张抵御着火焰的温度;坚硬的爪子能够硬接锋利的刀刃;尖尖的尾巴锋利而灵活,无情地收割着他们罪恶的生命。 即便占着先攻的天时和法阵的地利,狛枝凪斗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一场轻松的一边倒的战斗。 被法术击中的左臂已经发黑变焦,腿部因为躲避不及时而被砍到,深可见骨,这些伤口阻碍了他的行动的同时,也在提醒着他的弱小和无能。 在未被堕化之前,他就并不擅长于战斗。而在转化成恶魔之后,被魔神厌弃的他自然也不会从她那里得到更多的力量。 狼狈地低头躲过一发攻击,狛枝凪斗弯腰躲进餐桌地下,无奈地掏出一个坚固的铁盒,里面躺着的几个炼金炸弹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在封闭的房间内使用炸弹,他必定也会被波及。 但是这都是值得的,为了让这场祭典更加精彩他早已做好殒命在此的准备。狛枝凪斗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契约花纹,弯了弯眼睛,笑着把启动的炸弹丢出。 不过他可是受幸运眷顾的人呐,应该不会这样轻易地交待在这里吧。躲在餐桌地下的狛枝凪斗捂住耳朵,乐观地想着。 二楼的房间内,神座出流和往常一样手里捧着本书静静地阅读,没有去欣赏楼下祭典的想法。 即便那是特意献给自己的。 神座出流并不觉得欣赏狛枝凪斗和几个蝼蚁厮杀有任何的意义。他们虔诚与否,他们存在与否,这一切都对神座出流没有任何影响。 况且,无论怎么演算神座出流都得不出狛枝凪斗失败的可能性。这样早已注定好的表演没有半点欣赏的价值。 直到楼下‘轰隆’的巨响传来,神座出流这才挑了挑眉。 在神座出流的推演中的确不存在狛枝凪斗失败的可能性,可是成功完成祭典不代表能够顺利存活。 刚刚的爆炸声响说明狛枝凪斗从众多的可能之中完美地找到了唯一一条存在死亡结局的线路,并头铁地一条路走到黑。 明明在那之前自己已经警告过他不要承受无意义的伤害,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还美名其曰“这一切都是献给您的,为了绝对的希望”。 手腕上和狛枝凪斗一样的契约花纹开始迅速地变红发烫,提醒神座出流对方现在的状况不妙,生命垂危。 所以神座出流还是放下书走出了房间,移步至餐厅。 炼金炸弹的威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还好这座建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固,摇晃了几下后依旧顽强地支撑在原地,只是墙壁出现了裂缝,但整体没有发生失稳倒坍。 狛枝凪斗半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勉强撑住自己,手聊胜于无地捂着肚子上被炸开的洞。滚烫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腹部涌出,内部的肠子也掉了出来,裸露在冰冷的外界。 血液以狛枝凪斗为中心流了一地。恶魔生长在满是火焰岩浆的地狱,其的血比人类的血温度高很多。热腾腾的血气围绕着他,残存的火焰也在提供热量,可是狛枝凪斗只感觉到冷,冷得他发困。 就在冷得意识昏昏沉沉之际,他感受到餐厅的大门被人粗暴地踹开,发出轰——的巨响。 狛枝凪斗本能地抬头看向来者,但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流出,趟过完好的右眼,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他分辨不出来者的身份。 只有还算完好的耳朵听见鞋子落在地砖上沉闷的声响,哒哒哒,每一步的起落和间隔都像用秒表掐好了一样,完全一致。 这么精准,神座出流不会真的私底下练过吧。狛枝凪斗脑补了一下对方掐着时钟一步一步联系走了的样子,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笑的时候没注意,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他又疼得直嘶声,连脚步声停在他面前都没发现。 “我不会做那样无聊的事情。” 神座出流站在他的面前,冷淡地戳破他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白发的恶魔狼狈地坐在血泊之中,浑身是伤,连头上的弯角都断了一只,还有闲心想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欸...也就说你没有看着时钟测过,建议你下次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是看不见结果了。” 想起自己现在身体情况,狛枝凪斗真情实感地叹了口气,而后又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过你还真的下来了呀,有点意外呢。那你觉得我的这场血礼怎么样?足够洗去我的罪孽吗?作为你的信徒,我合格了吗?” 狛枝凪斗仰着头,睁大眼睛期待地看向神座出流,双手努力地抬起指向四周的尸体。那些都是他的功绩。 没转头看向他手指的地方,神座出流低下头,红色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狛枝凪斗。 他脏兮兮地坐在地上,浑身上下被不知道是他还是别人的血液染红。神座出流想起他之前的话,这是一场血礼。 一场以生命为代价捍卫自身信念的典礼。 狛枝凪斗一如既往地仰望着自己,专注而憧憬。即便此刻他灰绿色的双眼已经完全转化成了属于恶魔的红,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伤口预示着他即将殒命的未来。 可他眼里一些从没改变的东西依旧闪耀着。 神座出流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点,于是蹲下身来,捏起他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他眼睛里的那个东西。 它坚韧而顽强地扎根在狛枝凪斗的意识深处里。无论是身体上的病痛伤害,还是精神上的观念混乱都无法动摇它的存在。或许它就是狛枝凪斗口中一直念念叨叨的“希望”。明白了它的来历,但神座出流只觉得无趣。 “呐,多少给点回应吧?我知道是很无趣...但这可是专门献给你的祭典喔。” 感受到自己生命的迅速流逝,狛枝凪斗伸手搭在神座出流的脸颊上,有些急切地再次开口。 “呼...你都走下来了,顺便评价一下也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吧?” 即便是身为恶魔有着非同常人的坚韧体质,撑到现在,狛枝凪斗也有点意识迷蒙了,说话断断续续的,一句三喘。 攥住搭在脸上的手,神座出流瘫着脸,低声从唇缝中蹦出一句话。 “无聊。” 神国离地面太过遥远,人类和恶魔的斗争没法影响到神座出流分毫。他不在意信仰他的人类死去,也不在意魔神对他的不恭和亵渎。 所以神座出流很难接受狛枝凪斗他这种打着为了他的旗号但实际上对他毫无意义的行为,但看着他渴求的眼神,还是开口回答道。 “这次的事件将会成为人类全面清除恶魔的开端。而你...” 神座出流顿了顿,看着狛枝凪斗因为他的停顿而惶恐不安,才继续说下去。 “你的名字也将记录在史书上,以第一位被杀死的恶魔身份。”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狛枝凪斗一直绷着的那口气松了。他现在难以撑住自己,索性闭上眼睛直接倒在神座出流的身上。 他都快死了,稍微放肆一点也不过分吧。 这样想着,狛枝凪斗费力地凑向神座出流的嘴唇,直接亲了上去。 嘴唇与他湿热的唇瓣相贴,还没更加深入便一触即逝,神座出流俯视着脱力倒在自己怀中的狛枝凪斗。 就算处于这样的境地,狛枝凪斗仍然不主动开口祈求什么,努力维持理念中的绝对规则。 “嗯?我有什么心愿吗?” 午间亲昵后,白发恶魔懒洋洋地躺在神座出流的身上。狛枝凪斗听见他的问题嗤笑一声,自嘲道。 “啊哈,像我这样低贱的恶魔怎么有资格向你祈求什么呢。唔,能见到你就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了。” 无趣的想法,无聊的坚持,无意义的举动。 可既然是属于他的信徒,就不应该轻易地倒在这。 一只手穿过腿弯,另一只手托起背部,神座出流将狛枝凪斗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放在一块还算干净的桌子上。 满是血污的衣服褪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身躯。神座出流并拢双指点在额头,温润的水流从指尖涌出,随着指尖的移动流向全身。 “不要动。” 赤身裸体地位于衣着整齐的神座出流面前,莫大的羞耻感袭击了他,坐在桌子上的狛枝凪斗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但又碍于对方的命令,只能忍住羞耻展开苍白而毫无遮掩的身躯。 微凉的指尖从额头出发,划向胸膛,轻抚手臂,略过腿根,连最容易忽视的脚踝也没放过,将狛枝凪斗全身都治疗了一次。凡是水流经过的地方,伤口飞快愈合,嫩红的新肉长出,最后只留下浅浅的红印。 期间狛枝凪斗紧绷着,颤抖着,又自虐般地将自己送到神座出流的手指下,仍其施为。 肚子的伤势愈合得最慢。神座出流的手指停留在肚子上,加快着血肉的生长。指尖的薄茧无情地划过敏感的嫩肉,带来了和触摸其他部位不一样的触电般快感。 快感刺激着狛枝凪斗混沌的大脑,他迷茫地躺在桌子上,浑身赤裸,满是伤口的皮肤洗净后重新恢复白晢,可口地像一块缀满奶油的糕点。强烈的羞耻感染红眼角,狛枝凪斗发出了难耐的喘息声,潋滟的眼睛恳求地望着神座出流,期望对方能先停下。 没有搭理他的请求,神座出流继续进行着肚子上伤口的治疗。 “你很吵。” 于是狛枝凪斗只得咬住下唇,止住越来越明显的喘息声。 等到伤口全部愈合之后,神座出流才再次开口。 “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无论哪一种典礼,都会有着祭祀的舞蹈。既然狛枝凪斗已经完成了之前的部分,那仅缺的最后一步就不应该落下。 神座出流向他伸出了手,“来跳舞吗?” 很明显狛枝凪斗不会跳舞。而神座出流端坐神位上时看过很多的舞蹈,但都不是此刻想要的。于是说是跳舞,其实是两个人搂在一块,不停地转圈,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 他们从地板上跳到餐桌上,踩过燃烧的火焰和凝固成褐色的血痕,发出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没有音乐伴奏,他们反而能抛去舞曲时间的束缚,肆意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完成这一场未设有结局的舞蹈。 舞蹈以其中一位舞者的脱力而被迫中止,但这个小插曲在神座出流的心中并不算作舞蹈的结束。半抱半扶起乏力的狛枝凪斗,他们走出了这座教堂,向着远处走去,用余生继续这首舞蹈。 火焰热烈地燃烧,静默地吞噬着剩下的痕迹,悄无声息地见证了一切。 感谢zy老师(来源于老福特)带来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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