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麦希不放心,但还是淡定的跟着鲁斯走了出去。 鲁斯四处打量了一下,找了块没有雪的空地坐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麦希走上前,低头看了看,地上画的是她昨天学的一个基础魔法阵。 “从现在开始,我要用这个基础魔法阵来启动魔法力量,我相信你应该早就记住了。这儿……我们将通过这个轨迹激活魔法力量。”鲁斯用树枝尖儿指着魔法图案解释着。 “在这一点,我要改变轨迹,将魔法力导入你的MaRyok中,接着,魔法力会通过你的掌心进入你的心脏,在从另一侧释放,然后我们将再次运行魔法阵。总之!我会把你当作魔法的一部分。” 麦希对这个奇怪的解释翻了个白眼儿。 “好吧,我、我能行么?” “你的Ma Ryok培养的已经不错了,所以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实际上,这是个权宜之计,但是我保证肯定行得通。这样你就能快速的学会如何来掌控魔法力量了。” 麦希把头凑到鲁斯跟前说:“这么复杂的计算也不怕把你的脑子烧抽筋了。”麦希不信他的话,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因为她已经厌倦了拿着那些毫无效果的石头叹息了。 鲁斯自信的笑着,接着伸出了手:“现在,像这样伸出你的手。” “像…像这样?” 麦希伸出双手,鲁斯把自己的手悬放在了她的手上面,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麦希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一种怪异的热感从她的手掌上传来,麦希惊的缩了缩肩膀。 “集中注意力,我们现在正在人为的创造一种魔法力的流动,你必须要熟悉这种感觉。” “哦,我知道了。” 听着鲁斯真诚的语气,麦希紧张起来,并注意到了让她手心发痒的热感。 这种感觉就像把她的手放进了流动的温水里,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柔软波动水流的麦希,突然一惊,感觉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正在爬过她的皮肤钻进她的身体里。 “不要走神儿。”鲁斯立刻提醒她。 麦希紧张的流着冷汗,注意着魔法力的流动,这条细线流畅地穿过前臂,穿过肘部和腋下,环绕过心脏然后再次经过手臂流出,接着开始流向复杂的魔法阵。 如果说魔法是一块精心编织的布料,那么魔法力量就是一根线,魔法类似于从这种编织的布料上抽出几缕线,这几缕线叫做魔法力量,这些魔法力量在体内滚动,并且根据需要再将它们调动出来形成新的魔法阵。 直到鲁斯又重新解释了一遍,麦希才终于理解了。麦希低着头用敬畏的目光盯着她的掌心,魔法力开始在她的手上高速旋转,发出强烈的热感,很快便产生了一道微弱的光线。 “上帝创造的第一件物便是光。”鲁斯微笑着,低头看着比萤火虫还微弱的光线,“记住这一点。这是所有魔法的基础。” “我、我的手很烫……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么点你就承受不了了,高级魔法聚集的速度要比这个还快。” 麦希短促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她明白了为什么鲁斯每次使用魔法后都显得那么疲惫。 “我要慢慢地撤离出来了,你试着保持这个速度来聚集你的魔法力。”鲁斯慢慢地拿开了他的手。 麦希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她试着使用了魔法咒语。 然而,起初魔法力还能保持在稳定的速度,而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变得一塌糊涂,手中的热流也如沙般散去,麦希尽力的想保住它,但连最微弱的光也无助地熄灭了。 她沮丧地垂下了肩。 “别这么沮丧,第一次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真、真的吗?” “我是那种会骗你的人么?如果做的很糟糕我肯定马上就告诉你了。” 这个家伙确实如此。麦希苦笑但也因为鲁斯的直率而松了一口气,鲁斯也对她笑了笑,接着奇怪地撸起袖子。 “来吧,我们再来做一次。你可能重复几次就能掌握窍门儿了。” “喔,好的。” 麦希继续专注于鲁斯注入的力量中,这样尝试了七次后,麦希能够靠自己将这个微弱的光维持一分钟了。她带着喜悦自豪地向鲁斯展示时,貌似鲁斯也很自豪似的鼓起了掌。 虽然有点儿尴尬,但对于麦希来说是这是个大成就了,骄傲与兴奋感久久未能褪去,开心之词溢于言表,麦希仿佛像创造了月光般似的开心,尽管她创造的光还不足以照亮一小间小屋子。 “等你习惯后我再教你治愈魔法,在那之前,请反复的练习基础魔法,如果你保持练习的话,你体内的魔法力就会更多。” “我、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做不到。”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再多导入几次魔法力,所以试试看。”鲁斯揉着红鼻子说着,突然想到麦希已经在外面待了一段时间了,她一直很专注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体很冷。 “我们现在进去吧,你会冻感冒的。我之前都流鼻涕了,这太反常了。” “要不我们去厨房喝点热汤?” “好主意啊,我连早饭都没吃呢,我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鲁斯把披风拉至下巴,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大厅的门口。麦希咧着嘴开心的笑着,尽管她身体冻得发抖,但是她的脚步轻快如飞。 *** 麦希按照鲁斯的指示勤奋地练习魔法力量。 起初,因为她无法掌握技巧,鲁斯不得不再导入了两次,但在那之后,麦希能够自己创造出一个小的光点了。 随着重复练习,光点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足以用作蜡烛的替代品。 尽管麦希的进展如同蚂蚁般缓慢,但是她的技能却在稳步提升,自从她开始专注练习,麦希就很享受慢慢聚集魔法力的乐趣,而有一次,因为吸收了过多的魔法力,她在太阳还没落山前就昏倒在床上了。 而就因为这次,利夫坦一脸惊恐地威胁麦希:“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你就别想再学魔法了。” 从那天起,麦希尝试着估测自己的体力和训练量。 通常白天,麦希扎在在图书馆学习魔法史,吃完午饭后,她去监管仆人,再写日记,最后练习魔法直到晚上利夫坦回来。 疲惫感在如此紧张的日程中一天天堆积起来,但麦希却固执地坚持着。 最近,利夫坦都在忙着制造武器和训练骑士,为对付往阿纳图尔山脉附近迁徙的魔物而准备。 每天都有二十多只信鸽飞到利夫坦办公室的窗前,送来各个大陆收集到的信息。 骑士和学徒们即便在寒冷的天气下也会刻苦训练到落日才结束,麦希不想就自己一个人舒舒服服的闲着。 麦希驱赶着睡意,努力的记忆着、研究着魔法师写的复杂的魔法。 鲁斯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场景,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建议:“我们今天做点练习吧?” 麦希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鲁斯:“练习?” “你还没有在人身上施展过魔法。既然你已经学了治愈魔法,我们去试试。” “但、但是……我控制力量的时候还是会很紧张,如果我试了,失败了……” “即便我们失败了,对人也造不成伤害。多重复练习魔法是很重要的,你控制的越好,你掌握的速度和精准性就越高。” 在鲁斯强烈的建议下,麦希也说不过他,只好点头同意了,老实说,她真的好想施展一次魔法,哪怕就一次。 “但、但是,你想让我拿谁测试呢?” “通常,老师会在自己身上割个小伤口来帮助学生练习……但是我讨厌受伤。”鲁斯大大咧咧的说着,接着从座位上站起来紧紧地裹住了披风,“但幸运的是,城堡里愿意受伤的人到处都是,所以你练习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们出去吧。” 麦希立刻反应过来,鲁斯想带她去硝烟的训练场,她更紧张了。 ‘利夫坦还是不希望她学魔法。他不相信我。如果她失败了怎么办?’ 正当麦希满脸愁容时,鲁斯开口补充道:“别担心,卡吕普斯爵正在指导见习骑士,他不会在训练场的。” 麦希从座位上站起来,有点惊讶,她不知道鲁斯是怎么做到的,能如此清楚地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鲁迪斯正在火盆边做针线活儿,在她看到麦希时,她迅速拿起外套追了出来,麦希阻止了她,并和鲁斯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麦希下了楼梯走出大门时,耀眼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她眯着眼睛看了看毫无生气的花园,花坛里,不常见的雪却下了好几天,此时已经冻成了白色,像钻石般闪闪发亮,干树枝在风中可怜的摇曳着,随风吹的沙沙作响。 麦希跟着鲁斯快速穿过了荒凉的景色,在他们穿过一个空荡的花园时,麦希听到了刺耳的击剑声、马蹄声和大声的嘶喊。 “我们得再等一会儿。”鲁斯站在训练场的入口,嘀咕着,轻轻地咂了下舌。 麦希伸出头往下看,在训练场巨大的场地内,数百名骑士骑在马上,面对面的站成八排。他们全身武装,手里拿着比身子还要长的矛。 麦希屏住呼吸,还没体会到局面的紧张感。站在他们中间的骑士高举红旗时,骑士们呼喊着朝对方冲了过去。 麦希尖叫着用双手捂住了眼睛,金属撞击的巨响、马的叫声、雷鸣般的叫喊声久久回荡着。如此激烈的训练以至于从下面的石地上中传来轻微的震动。 “今天很激烈啊。”鲁斯轻轻地吹着口哨。 终于,周围变得安静了下来,麦希慢慢睁开了眼睛,骑士们再次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从马背上下来,脱掉头盔。 鲁斯拉麦希的手臂:“现在,我们下去吧。我想受伤的人不多。” 麦希尴尬地走下楼梯,一名正在整理长矛和头盔的骑士看到他们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鲁斯先生,您怎么来训练场了?” “我来看看有没有人在训练中受伤。” “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跟我说,除非伤势严重否则不要叫你吗?”希伯伦摘下头盔随手扔在地上,大声讽刺地说。 可能是因为他还很热,所以脸看起来比平时更粗旷,在骑士们强烈的压力下,麦希偷偷地溜到了鲁斯身后,然而,鲁斯无情地把麦希推到了骑士们的面前。 “当然,我是不会自愿做这个的,卡吕普斯夫人会给你们疗伤。” 骑士们睁大了眼睛,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披着长袍的是领主的妻子。 面对他们震惊的眼神,麦希尴尬地笑了笑。 最近,麦希以为自己几乎克服了这种恐惧,但在她站在全副武装的大个子男人们面前时,她的指尖还是因紧张而发着抖。 麦希扯了下她长袍的袖子,迅速把它藏起来,艰难地开口说:“我做的还不够好,但是……我不能试着治疗一下你们的伤……” 低语过后,骑士们尴尬的互换了下眼色,在长时间尴尬的沉默后,站在后面的艾略特·卡隆走了出来。 “谢谢您,夫人,但是简单的伤口我们自己来处理就好。不劳您费心了。”麦希熟知的骑士就这么坚决地拒绝了她。 在麦希无法回应时,鲁斯介入了:“领主的妻子现在正在学习魔法,我需要有人帮我们练习治愈魔法,所以我希望你们配合一下。” “魔法?”希伯伦正在从水壶里大口的喝着水,他惊讶地回头看了看。 其他骑士也看了一眼麦希,好像这件事有点意想不到。 “领主的妻子知道怎么使用魔法?” “我、我正在学……但我、我还不会复杂的魔法。” 骑士们又转过头来,仿佛这件事看起来不可思议,就连希伯伦也略显尴尬,挠着他的被汗水湿透的卷发:“魔法师?想法不错,但如果失败了可能会产生副作用,这些天的训练很紧……” “即使失败了,治愈魔法也不会造成副作用,不必担心。” 然而,骑士们还是互相看了看,仿佛鲁斯和麦希不值得信任。 鲁斯瞪着骑士们的一张张脸,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不用我过多解释一个魔法师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了吧。我现在在教她魔法,剥夺了我为阿纳图尔和屠龙骑士团睡觉的时间!但是你们呢?连一点儿小忙都不愿意帮!我的天呐,我们勇敢的骑士真有胆量!” 希伯伦因鲁斯嘶哑的嗓音而堵住了耳朵,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哦,你继续唠叨,谁他妈的说我们不想帮忙了?我是因为从头到脚也没有一丝伤!喂,有人受伤没?” “她还没有足够的魔法力,所以很难治愈重伤,所以呢,我希望有轻微受伤的人自愿参加。” “怎么这么多事儿?”希伯伦正发着牢骚,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叫来了在远处安静的给马喂水的一名骑士,“喂,利卡多!你训练的时候脸上划了一道伤对吧?要不你来当一下试验品?” 这位骑士在希伯伦的喊叫声中皱起眉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麦希耸了耸肩没有注意到,这位金发骑士叫乌斯林·利卡多,是对她敌意最重的一位骑士。他通过头盔眼神直直的盯着希伯伦,冲着他喊道:“我做他们的试验品?我之前一棒打在你身上,你腰腹上现在肯定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吧。” “什么瘀伤?那就跟蚊虫叮咬了一样痒。抱歉,但是我没事儿。” “别吹牛了,你当时疼的都像个稻草人似的在马背上晃来晃去的。” “他眼瞎了!夫人,我觉得这孙子浑身上下都需要看看。” 麦希尴尬地瞥了一眼乌斯林冰冷的脸,鲁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近他,好像他受够了他们两人的斗嘴争吵:“你脸上有个伤,我想夫人也就能治疗这么大的伤,不会花太长时间的,所以请配合一下。” “没必要,不用管。” “接受治疗马上就能好。这么英俊的脸上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我宁愿在脸上留下疤也不愿意把脸交给这种魔法师治疗。” 麦希脑海中泛起寒意,即使她失败了也不会有副作用,乌斯林不必这样顽固地拒绝啊。 麦希吞了口口水,用颤抖的声音说:“那个……我、我、练、练习了很多次了,你不要担心……不、不会失败的,就、就让我试试吧……” 她紧紧地闭上了嘴。 骑士冷酷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厌恶,乌斯林不以为然地看着她,冷冷地开口说:“你确定你能记住咒语的顺序吗?” 麦希从头到脚羞的通红,烧得她耳朵发烫,眼皮刺痛。 麦希想对他怒吼,但是她好似舌头被冻住了一样,麦希尴尬的低下头,只有嘴唇在颤抖,她真的很想维护自己的尊严,但她根本无法直视骑士的眼睛。 “顺、顺、顺序是……”麦希试图保持冷静,想反驳说她不用念咒语就可以施展魔法,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麦希惊讶地回头看了看。 ‘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利夫坦站在那里,用恐怖的眼神盯着那位骑士,利夫坦轻轻地把麦希推到一边,用一只手抓住乌斯林的衣领:“你再敢那样跟我妻子说话试试。” 利夫坦几乎拎起了乌斯林,他像一只愤怒的猎犬在咆哮着,骑士用手推着利夫坦想要挣脱开,但是利夫坦动也没动。 乌斯林因为勒住了脖子脸很快就涨红了,在他们看到这一幕时,骑士们惊慌失措,赶紧劝阻利夫坦。 “冷静点,阁下!” 尽管两位大将试着把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但利夫坦依旧一动不动,利夫坦带有威胁的晃了晃乌斯林的身子,好似要把他扔出去似的放开了他。 乌斯林面部肿胀,咳嗽起来,其他骑士连忙扶住了他。 利夫坦冷眼看着这一幕,转身拉住了麦希的手臂:“过来,我们回城堡。” 麦希发呆地站着,被利夫坦的手牵着动了动,这时,乌斯林沙哑的嗓音在背后传来:“难道你没有自尊心么?” 利夫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那位骑士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脖子,身上还佩戴着一把斧头:“难道你都不生气吗?谁他妈的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你怎么能这样护着克洛伊的女儿?他做了什么……” 还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利夫坦就冲了过来,一拳砸在乌斯林的脸上,骑士巨大的身躯往后晃动着,麦希吓得尖叫起来,利夫坦好似怒火还未平息再次举起拳头。 骑士们惊慌失措的抱住了利夫坦:“团、团长……住手!” “老天爷啊……快阻止他们!” “别这样!太过了!” 利夫坦怒视着嘴角被他一拳打破的乌斯林,他的前额仿佛被残暴的魔鬼压迫着,冒出了冷汗。 利夫坦走近他,仿佛要压垮他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你再敢那样说我的妻子,我就把你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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