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萨厄是他们的神，可他也是人，是他楚斯的爱人，是他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楚斯知道，他才不是无坚不摧，无孔不入。

萨厄愣怔了一下，身子明显僵在那里。楚斯拍了拍他的肩，又用牙尖蹭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坐回舱位打开了通讯器。

“……谢谢你，我的长官。”萨厄开口道。

紧接着，在楚斯看向通讯器的当口，他眼里的情绪却复杂起来，眸光深深锥在楚斯身上。又用口型说了一句“对不起。”

“叮——通讯已接通。”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楚斯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上的那个男人。人工智能部的高级统领——靳言。

楚斯用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脸冲着他，面上不带一丝情绪。

“做什么大动干戈的？”楚斯平静地开口，“靳总长想要什么，我们只管配合。”

屏幕里的靳言用手点了点楚斯身旁的人，又点了点自己身边的舰队。

“哦，要人啊。总长不知是馋他的身子呢，还是馋他的脑子呢？”

靳言：“……”

靳言自打认识这位长官后，就没从他嘴下得过一次便宜。此时他也不想跟楚斯较劲儿，便直接的便直接了当的开口：“不交人，今天谁都别想活。”百架歼击机气势汹汹，炫耀着自己耀眼的炮口，“楚长官，别挣扎了，你们打不过的。”

萨厄同步不上那带来的五百架战机，他们只能说是单枪匹马。

楚斯一只手按下了准备起身的萨厄，一只手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面上带笑：“哦？要不你试试？”

靳言愣了一下。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霎时间，随着楚斯挥动的指尖，只见万里星海群光乍现，如同万颗明星从深渊中涌出，成千架战机乍现在宇宙，就似尘寰的风吹入琼宇，浩浩荡荡。

靳言的眉头俨然锁上了。楚斯怎么会埋伏这么多的军队于此——除非他早有预料。

通讯网接上了一个个新的通讯通道，蒋期，xx，xx，xx等人的面孔出现在上面。

靳言好似动了动嘴唇骂了一句，楚斯这是把几路天尊全请过来了啊。

靳言指尖发凉，在镜头扫不到的地方狠抓了衣尾——因为那几路大神里不仅有他的老师，顶头上司，甚至有他父亲的上司。

靳言轻轻启唇：“楚长官，为了一个太空监狱的囚犯，你快把我想成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人了。”他顿了顿，“不过一个囚犯让你们紧张成这样，看来他危险性极高啊。”

不知为何，靳言的口气中竟然带着一些得意。

楚斯没有读懂他的语气，却仍是面不改色：“放弃吧。”他神色淡淡。

“长官，谈谈条件吧。”

“关于杨先生的，没什么好谈的；关于你反叛的事儿，倒是可以谈谈。”楚斯语气带着些生来孤傲的凛冽。

“实验失败了，人工智能协同网核心构造毁于一旦，谁也没有重塑它的数据——除了我爹。那是我爹的一生的心血，一个赌在了人工智能的核心上，另一个……”他指了指萨厄，“就是他。”

“他只留下了两件成品，甚至是于我，他都没有传授。构造的机密无法破解，核心部位无法重塑。于我，我或许再也寻不到破解的方法，永远突破不了老头的技术壁垒；而于你们，就是整个人工智能系统出现问题，将无法使用——那将是人类多大的灾难啊。”他眼眸动了动，里面闪出野心家独有的色彩：“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科研家就是科研家，靳言就是靳言，他才不在乎什么伦理道德，他只在乎自己手中技术的突破。

“或许你父亲不将机密传给你，就是料到你这副德性了，只不过你比他想象的更加决绝，直接毁掉了老人家的心血。”楚斯掰着指头，一面说“不过老人家研制人型机器人，不合乎法律，罪加一等。”

“楚长官，把人给我，你守你的星球，我做我的实验，两全其美，否则……”他耸耸肩，“这个星球会毁于一旦。”

楚斯抿了抿嘴，道：“不然。我大可以把你抓回去，有的是人才突破你突破不了的技术。”

一句话似点燃了靳言，他眯了眯眼，轻微的一声冷笑。他从袖中抽出了一个物品，像是什么仪器的开关，它将其举在手里晃了晃：“我摁下去，整个人工智能总部的核心就会被炸掉。”他一哂，“不想再谈谈吗？”这是他最后的本钱。

楚斯眉头紧锁，本能地出了一背冷汗——如果核心被毁，那重建恐怕是要像整个星球大规模地震的灾后重建了。

手中的通讯器忽的亮了一下，楚斯扫了一眼。“以大局为重”——是蒋期从个人通道里发来的，极其简练的一句。

楚斯扫了一眼身边的萨厄，他正站在自己身边，极浅色的眸子盯着大屏。

若是以前，楚斯可能会在这个问题上动摇，毕竟萨厄是与太空监狱斗智斗勇五十年的一级囚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是个无坚不摧的勇士。楚斯或许更担心的是萨厄会把整个人工智能总部炸成碎片，而不是担心他自己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是现在不同了——萨厄成了他拼尽全力也要护下的人，且身体情况极差，状态极不稳定，楚斯才不想要萨厄去冒这个险，让他去充当什么实验品。

楚斯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我们可以再商量。”去他妈的什么大局为重，人生莫不只有这么一个私心罢了，凭什么叫他放手。

“楚长官，你也应该先问问他，答不答应再说。”靳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楚斯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双指按压着眉心：“他怎会……”

“靳总长，我愿意。”长久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萨厄忽然打断了楚斯的话，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点波澜，而他的声音就像是被机械化了一样，不知怎地变成了机器人特有的声线。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靳言，都诧异地转过头去看他，一道道目光从显示屏里直射过来，像舞台的聚光灯顷刻间集中在一人的身上。

尤其是楚斯。

他像是没有听清萨厄说了什么，又好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不解和惊异几乎要从盯着萨厄的眼神里满溢而出，似锋利的剑直入骨髓。

嘴角已经按耐不住微笑，靳言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狂笑着拍手道：“好。好……好一个一号试验品啊，不愧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靳言看向萨厄的眼神如同看一把利器，杀人不见血，身死不留痕。

“隐藏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还好你没忘了自己是谁。”靳言口中含笑。

“你是谁？”

“报告总长，光智001。”

“忠于谁？”

“靳荣总长和其子靳言。”

“你的任务是？”

“打入安全大厦内部，协助总部工作。”

“如果不忠？”

“将启动自毁程序。”

一番对话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一问一答就好像早有预设，又好像是已经设置好的程序。萨厄站得笔直。

“报告总长，光智001申请归队。”萨厄忽然开口，“啪”的一声双脚一并，对着显示屏的那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楚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能。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萨厄这幅模样。在他们心中，萨厄是个桀骜又不羁的疯子，从不约束自己，动辄翻天毁地，甚至不愿意穿上规整的制服。而现在，就在这里，他竟对着面前的人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这不是萨厄。

一定不是。

至少楚斯是这么想的。

“好好好好，欢迎回来。”靳言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楚长官，你能猜到萨厄的身体不是肉身，怎么就猜不到他本身就是个机器人呢？”

讽刺的意味，话里给楚斯使了个绊子。——“我说这下，不放人就说不过去了。”

还没等有人回复，楚斯这边的通通讯啪地一下就断了。蒋期在那一瞬间就接入进去，占了楚斯原本的通讯道。

“等着。”他淡淡地对靳言说。

蒋期会无条件信任楚斯的能力，他也尊重楚斯的选择。

至于告诫，他能做的就是那句，“以大局为重”。




——未完待续——



下一章    小 刀 一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