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医疗的门一旦关上是打不开的,除非其识别认定舱内人的身体恢复才会放人走。 楚斯无言的躺在里面,任由机械手摆弄他的伤臂。他叫了一声:“萨厄,别折腾自己。”萨厄好似是在外头应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显得有些远而听得恍惚,他从来不是个拿自己伤口当回事儿的人,楚斯只是希望他能让自己的伤口早点愈合。 “咔哒”一声,好像是浴室门开了,不久又传出来哗哗的放水声。楚斯见他进了浴室就没太在意,便在疗养仓释放的安眠气体中缓缓入睡。 浴室中,水声有规律的叠响,萨厄正半身泡在池子里,在楚斯听不见的地方,他仿佛是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咔哒”一声,有什么金属制的物品掉落在地上,激起不小的水花。 “叮——您的疗程已完毕。” 疗养舱报告的声音使本就睡眠浅的楚斯醒了过来,他起身从内侧打开舱门,走了出去,本能地去寻找萨厄。 楚斯先是走进了卧舱,见里面没人又有些疑惑的退出,后又发现浴室的灯还亮着,传来微弱的水声,楚斯的眉瞬间皱了起来。 “萨厄?”他站在浴室门前叫里面的人。 没人应声。 他又叫了一次。 “嗯。你出来了,长官。”萨厄的声音从浴室内传出,沉闷而又带着些倦意,不似他平时。 楚斯的火一刻间涌上心头,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你知道你在里面泡了两个小时了吗?嗯?”疯子才会带着一身大咧咧还淌着血的伤口,泡在浴室里面那么长时间。 萨厄顿了一下,道:“兴许是太累了,刚刚靠在这儿睡着了。”里面传来了窸窣的声响,应该是萨厄在起身擦身体了。 楚斯的眉皱的更深了:“你身体怎么样了?”泡了那么长时间,伤口都化脓了吧。 “没事,早就愈合了。”萨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又恢复了往日不着边的语调,“不信我吗,长官?”他用了近似挑逗的声音,向他抛去。 楚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遂转身离去。 半响,萨厄便穿戴整齐回到了楚斯身边。 正在操作着什么的楚斯睨了他一眼,道:“那架机车只是个探子兵,来源已经查到了——是人工智能总部。 萨厄一挑眉道:“他们叛变了?” 楚斯点点头:“兴许有人是被迫的——硕大的一个总部,总不能说叛变就一起叛变。” “那么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萨厄问道。 楚斯停了一会儿说:“暂不清楚,还在查。” 约莫又过去了20分钟,楚斯停下手里的活,看看飞行器道:“一时半会儿反不了航,先睡一会儿吧。” 他扭头看向萨厄,见萨厄似是已经靠着窗出神了许久,面上浮着些许倦意:“双手赞成。”他说。 舱内的猫尾草,正绿的烫眼,窗外则是铺了整片而一望无际的黑天,好像两个平行时空交错重叠,一半是暮榆桑影的美好,一半是星光错落的淡然。 有什么东西掠过脖颈让人发痒,萨厄回头一看,便见一尾青绿的猫尾草叫人捏在手里,摇晃于他的面前。 “别闹。”萨厄轻柔地抓住楚斯的手腕,单手抽走那只猫尾草。 还没等他将其插回瓶子,那股子闹人痒的气息便出现在了脖颈处,只是这次不是什么猫尾草,而是楚斯温热的气息。楚斯的吻缓缓落下,舌尖抵住那块脖子后薄薄的皮肤。 萨厄整个人僵住了。 楚斯从没有主动做过这种事。 萨厄任他在脖颈后舔舐了一会儿,又感到那稳缓缓上移,一步一下,最后竟勾头稳住了自己的喉结。萨厄心里一动,抬手勾起楚斯的下巴。侧过身来吻他。那吻缠绵又深沉,不似往日之粗暴,而是要尝尽对方的一尺一寸。 楚斯单手解开萨厄衬衣最上方的那颗扣子。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忽然正欲下移的手被萨厄的手摁住了。 楚斯抬眼看他,澄明的眸中含着一点水花。他抽手轻摁了那人下方,嘴唇一张一合在他耳边道:“不想吗?” 萨厄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实在是有点累了,可是面对如此反常而又主动的楚斯,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把灯关了再脱衣服。”萨厄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舱内,勾的人情欲满身。 楚斯又吻上了他,手指移到他的肩部。 萨厄正要喊天眼观灯。 忽然,那个吻戛然而止。在萨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楚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了萨厄的衬衫,底下还有两三颗未解开的扣子。被扒了一半的衬衫让楚斯抓在手中,那健壮的上身袒露在灯光下,上面却是扎人眼的伤口。伤口及骨,血色森森。 萨厄:“……” 几分钟后,萨厄被扔进了疗养舱。 ……真是防火防盗防男友。 男友主动,必有猫腻。 萨厄在心里给自己总结了两句话。 楚斯从跃迁时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劲儿了。当初他从跃迁口跃迁时,萨厄冒着被时空切断的危险带走了那五百架战斗机。那么问题来了,以萨厄的反应能力怎么可能跟不上楚斯,况且还是他先发现的。这就说明萨厄的精神网,根本没有连上那五百架战斗机,至少当时没有。再加上萨厄身上极少见的疲倦感,让楚斯对体能惊人的萨厄产生了怀疑。果然,本该在一个小时内自愈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倒开裂的更加严重了——显然,萨厄身上出现的问题已经不是起初的头疼那么简单了。 楚斯冥眸静想,心底丛生的忧虑感像荆棘一样疯长,霎时间爬满了整颗心脏。他有些怕了。 结束三个小时的追查工作,楚斯站在疗养仓前,静静地看着里面阖着眸的人。他忽然打开了疗养仓的门,侧身躺了进去。 被萨厄的气息包围,楚斯感到了一阵微微的心安。而紧接着他的眉头又攥了起来,细细地盯着萨厄伤口未愈合的部分。 那怎么能称作为肉体呢…?在夜晚的映衬下,那裂开的肌肉就好像是被一根一根线串起来的,反着莹白色的光,不细看的话就好像人体的肌肉组织。 楚斯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惊出一身冷汗——多少次,一起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可能都不是真的,而那跟自己契合度极高的肉身,兴许也不是人的身体。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楚斯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那机车是冲着他们来的,不过不是他这个安全大厦的总长,而是萨厄。 兴许萨厄的肉身便是人工智能部的人造出来的。 楚斯在黑漆漆的舱内盯着面前合着双眸的人,手指捏了一下萨厄下垂的指尖。那力度不大不小,却足以抚慰一个人的心。 “我会保护你的。”楚斯在心中说道。 末了,他打开疗养舱的门走了出去。叫开了天眼系统。 疗养舱内,本应在熟睡的萨厄睁开了眼,勾动了一下被楚斯捏过的手指,温存尚在,他将指尖含进口中。 …… 又是个把时辰过后,萨厄已在楚斯身旁坐下。他打着哈欠,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怎么样?”萨厄问道。 “有些眉目了。”楚斯回他,漫不经心地熄灭了手中刚通过话的通讯器。 忽然警笛大作,天眼系统在警报鸣起的那一刻开了腔:“叮——警报,检测到有大批外属军舰正在靠近。” 萨厄挑了眉,偏头看向楚斯。 楚斯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冷静地指挥着天眼系统,为他们的机舱加装武器和防护系统。萨厄唇角一勾,在另一个驾驶位同步上那五百架战斗机。 霎时,星云漫溯,百架战机同时装膛上弹,亮出了隐逸在优雅清逸下残暴的那部分。 楚斯按了按萨厄的手,怕他疯起来,将整个星空炸成个断壁残垣的模样。有些人骨子里的疯狂与桀骜是藏不住的。 一时间仿佛大军围城,敌方的军舰,如同汩汩涌出的清泉,溢上他们所处的那片星空。 萨厄则是一副百分百信任楚斯的模样,连来者是何人都没有过问,自顾自地架起了炮筒。 “叮——对方传来通讯连接。” “精而不多,还妄想打包围。”萨厄在这个空档里嘲讽了一句,同步的那五百架战斗机便成片的变换起了队形。 楚斯没有立刻按下通话键。 萨厄微勾着唇角,眼底闪出了一丝暴虐和屠杀的快感。然而只持续了一瞬间,忽地战机失控,身边传来一声闷响,楚斯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扶住了身体向前倾倒的萨厄。只见他抱着头,面部表情有些许的狰狞。 “萨厄!”楚斯叫他,眼中的焦灼尽溢而出。 萨厄的表情有点茫然,然后是恢复理智。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仿佛眨了眨眼的时间一切又如常。 星云滚烫,黑天无涯。 楚斯就这么在茫茫敌舰的包围下,吻上了楚斯有一些干裂的唇角。“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楚斯的声音荡在舱内,“你的身体可能与他人有异,”楚斯挑了什么好接受的话说“……或许不是真身。而你的病与人工智能部出现的岔子有关,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冷静如楚斯,他也明白,突然告诉一个人他自己不是人的身体,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这感觉就像当初猛的知道自己身体里多了一块芯片时,萨厄一夜一夜的抱着自己,直到他心安为止。 他和萨厄是注定不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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