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入内（下）
人类x鬼魂

“哥哥，我能看看你的娃娃吗？”，脆生生的童声响了起来，程辰转过头就发现自己身旁的位置上多了两个人。小女孩被妈妈抱在怀里，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程辰背包上挂着的兔子玩偶。

“丫丫，不能这么没有礼貌”，中年妇女训完孩子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程辰。“小妹妹，你叫丫丫是吗？”，程辰放软了语气哄着小姑娘。“嗯”，小姑娘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哥哥的兔子玩偶吗？”，程辰一边说一边捏着背包上的兔子玩偶在小姑娘的眼前晃了晃。

程辰一副逗孩子的样子可把小铃铛吓坏了，她怕程辰真把她给送出去了，虽然程辰大多数时候都是很讨厌的样子，但是小铃铛也不想离开程辰到一个陌生的普通人手里。
“既然你这么喜欢，哥哥可以把小兔子送给你，但是————不是这个小兔子，而是别的小兔子”，程辰故意把后面一句话拖长了声调。

“坏蛋，小辰辰就是个坏蛋”，小铃铛在心里破口大骂，但是心里却有一丝丝高兴，小辰辰是不会把她送人的。

“谢谢哥哥”，丫丫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似乎得到兔子玩偶就是一件让她十分开心的事了，她也没有去计较哥哥为什么不把背包上挂着的那个兔子玩偶送她。
“给，你可要好好照顾它哦！”，程辰从背包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兔子玩偶，柔了柔丫丫的头发然后递给了她。

“谢谢哥哥，我一定会的”，丫丫兴奋地接过玩偶，冲着程辰露出灿烂的笑容。“小辰辰，你怎么带着这么多玩偶啊？”，小铃铛在心里默默的问着程辰，只要小铃铛或者程辰愿意，他们就可以在内心里交流。
“废话，我这不是怕你附身的玩偶受损嘛！”，程辰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的智商简直低的让人伤心。

“哦”，小铃铛恍然大悟，“小辰辰，你还是这么好”，小铃铛在心里笑嘻嘻的。“好了好了，你知道我好就可以了，不用要这么肉麻，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小铃铛听到男人说的这话立刻就变了脸，亏她刚才还觉得小辰辰很好呢！果然还是个坏蛋。
程辰没听到小铃铛的声音，就知道她一定又在心里嘀咕自己，程辰也没怎么在意，随小铃铛说，他自己反而靠上椅背，在大巴车摇摇晃晃的旅程中闭上了眼睛。
…………

“别跟他玩儿，他是怪物”，“我妈也不让我跟他玩儿，说他是脏东西”，“怪物，垃圾”。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说着男孩听过的最恶毒的话，但除了语言上的攻击外，他还承受着孩子们手里石子的攻击，人的恶意是如此明显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但这只是程辰无数次相同梦境中的又一次而已，梦境中的一切对程辰来说都是熟悉的，因为那就是程辰的童年，而那个被恶语相向的孩就是小时候的他。


男孩没有反抗，他只是平静地蹲在地上抱住头，静静地听着那些沾着毒液的话，感受着那些石子砸在身上的疼痛。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帮他，因为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方，所有人都成了名正言顺的抨击者和攻击者。


“你们这群坏蛋！别扔了，坏蛋”，突然，一道同样稚嫩但却与众不同的童声从人群中响了起来。程辰睁大了眼睛，他不记得自己听过这道声音还有这句话。
难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错？程辰放下护住头的双手，第一次抬起了头。


那时候还在四月，天气渐渐暖了起来，阳光也不像夏天那样刺眼，但是程辰抬头看对方的时候还是被晃了眼睛，就像是阳光穿透了对方的身体，然后再照进了自己的眼眶。
他看见阳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是其他人却没注意到。


“你没事吧？”，对方的面孔从阳光中显露出来，程辰看清楚了————那是一张温柔又可爱的脸，能让他感到温暖的脸。
“既然这群笨蛋不听我的，那我们就跑吧！只要跑远了，他们就追不上你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特殊，也没有意识到身边那群人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他就那样单纯的，善良的牵起自己的手，拉着自己冲出包围向远方跑去。
他们说他的坏话，用石子仍他就是因为他能够看到那些灵魂，因为人们害怕这种东西，所以也害怕上了能看见的他。他很讨厌自己能看见灵魂的这件事，因为这让他被全村人讨厌，但是现在他很庆幸，因为灵魂不会讨厌他。


“笨蛋，如果他们下次这么对你，你跑掉就可以了，知道吗？”，拉着他的人转过身在他的额头上曲指弹了一下。不痛，但是程辰眼眶里却泛出了泪花。
“看来不笨，还知道疼”，他调侃着，手却轻轻地在程辰额头上揉了揉，以为真的打疼了他。


“你是谁？”，愣了半天的程辰才问出问题。听到程辰这样问，他放下了手，对着程辰调皮一笑，“你都忘记了，我才不要告诉你”。“你到底是……”，“小辰辰！”。
突然的呼唤让程辰从那场大梦里面惊醒，他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然后问刚刚急切把他给叫醒的的小铃铛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发现小汤圆的灵魂突然大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小铃铛语气有些急，估计是被小汤圆的异样给吓到了。


程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窗外，“估计是快要到了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确实快要到了，周围的景物都变得熟悉起来，但是与其他人归心似箭不同，对于这个地方，程辰更多的是平静，就好像这个地方已经彻底和他断了关系，而他只是一个外来的陌生人而已。


“小辰辰，你刚才在做什么梦，我叫了好几声你才醒过来”，小铃铛的好奇心又泛滥了起来。“没什么，就是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程辰摆摆手，似乎真的不把那个梦挂在心上。
但是小铃铛听到程辰说是他小时候的事时，小铃铛就知道这件事不一般。但是小程辰不想说，她也不能去揭开他伤口，两人都不说话，于是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于是就在这种沉默的气氛里，大巴车摇晃着停在了目的地，“嘎吱”一声，陈旧的车门被打开，程辰背着背包下了车。原本他以为自己
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却没想到时隔不久又再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命运写好了一般。


村子还是他上次看见的那番样子，鳞次节比的瓦房，行走不便的老人和四处奔跑的孩子，似乎和别的村庄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程辰却知道一直都有无所不在的目光注视着他，而那些目光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者是知道他特殊之处的人。
所以有的时候即使时光改变了，人心却依旧不变，这所村庄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程辰轻车熟路的来到属于自己的家————老房子很干净，因为就在不久前爷爷去世的时候还仔细的打扫过，除了有点薄薄的灰尘之外，都没什么大不了。仔细的收拾过后，程辰就把背包上一直挂着的玩偶取了下来。
程辰一点不担心小铃铛，反正她自己会现行。但小汤圆不同，它现在还混混沌沌的，灵智未开，程辰只能让小汤圆被动现行。


程辰看了一眼小汤圆现在的样子，又回想起了车上小铃铛的惊呼，才明白小铃铛到初在车上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因为小汤圆原本乒乓球大的灵魂体竟然变成了苹果大小，而且还在缓慢增大。
“看来小汤圆确实和这里有关系”，程辰摸了摸放在手心里的大团子。“那我们要做什么？”，小铃铛盯着小汤圆看。


“既然小铃铛的魂体增长和这里有关系，我会把小铃铛带出去四处看看，看它到底是那里的魂体，或者埋葬在哪儿”，程辰给小汤圆念了个咒，让它暂时缩小成原来的样子，这样就可以继续待在玩偶里，也更不容易被发现。
“唉，小辰辰，你说小汤圆到底是谁啊？说不定你知道”，小铃铛觉得小汤圆应该就是这里的某个人，但是她对这里不熟。


“我，我不清楚，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和我没有关系”，程辰否定了小铃铛的想法。但是即使他真的对这一无所知，可当小铃铛这样问的时候，他却恍然间想起了自己在车上做的那个梦，想起了梦里看见的那张面孔。
是他吗？那个不为人所窥见的太阳。


“小铃铛，你说如果你在梦里面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人突然出现，那又是什么原因？而且那个梦还是同样的一个梦”，程辰给小铃铛透露了一点。“那就说明你已经把他（她）给忘了，但是现在你却想起来了”，小铃铛大大咧咧的，以为程辰只是随便挑起的一个话题。
“你都忘记了，我才不要告诉你”，男孩调皮的语气还回荡在脑海，难道他真的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