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明亮,无人说话,那些下人已将自己的事干好都退下了,女孩坐在榻边,用水沾湿了棉巾为少年擦去脸边的汗水,又清洗了一遍敷在了他的额头上,果然不久后,少年面色有了好转,不再拧眉与咬唇,肤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但即使如此,少年的体温依旧那么高……坐在一旁的顾玲风双眸紧盯着他,双手揪着裙衣,一刻未松,内心更是心急火燎:怎么办?夏大夫怎么还不来?这孩子再烧下去不会真出事吧?…… 种种想法不断池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此时的衣裙已被她揪得皱皱巴巴…… “小姐!夏大夫来了!” “顾小姐……” 这熟悉的声音,这迫切的波动,女孩似是在黑暗之中寻到了光明,她那玻璃般的眼眸瞬间发光,她猛然抬起头,身体也顺势站了赵来。 “夏大夫,劳扰了。”玲风轻语,站到了一旁,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下人给夏大夫赐座。 夏大夫熟悉地将药箱打开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取出诊垫来,坐在了榻旁方才玲风让下人搬来的木红椅止。 “夏大夫情况如何?” 此刻的夏大夫眉头微微皱了皱,面上的神情十分地复杂,他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将目光移到了顾玲风身上:“不知老夫下午给顾小姐的药粉顾小姐可有给这位公子喝过?” “自是喝过的,且喝完就睡下了,夏大夫有什么问题么?” “这位公子病情复发了,按理来说老夫开的药方不会有错,不知这位公子喝完药后可有吃什么东西?” 吃什么东西?自打她走后,晴雪就守在门外,且不说他的身体虚弱着狠,根本站不起来,屋内也没什么吃的,若昱颜当真要吃什么,肯定会喊晴雪的,,那么晴雪肯定会知情,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但结果并没有如此…… 女孩摇了摇头说道:“喝完药后并没有吃什么,一直都是睡着在。” “那就怪了,从脉象来看,的确是因一些食物冲突而引发的。” “这……那夏大夫现下……”女孩脚步向前迈了迈,神情有些急切。 “顾小姐莫急,老夫这就开点药,不过药只是辅助,最主要的还是得看这位公子自己的造化了,她的情况非常,老夫也无能为力……”夏大夫叹着气,说着,从药箱中抽出了一张纸与一支笔写了起来。 情况非常么…… 顾玲风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尽量把自己脸上的神情遮掩起来:“我明白了,多谢夏大夫” “你去给夏大夫取诊金来。”她移开视线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 “是。” 那丫鬟走出门外,突然脚步停了下来,她站到了一旁低着头,微微弯下了腰说道:“奴婢见过相爷,夫人。” “嗯。”顾相瞥了一眼轻应了一声后便携裴氏同进了屋内, “风儿。” 此时的女孩正看着昏迷的少年,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爹娘?!”面对顾相和裴氏的突然到来,顾玲风一时有些惊异:“爹爹娘亲,你们不是已经回去了么?” “听闻你救回来的那位公子又复病了?”裴氏一脸担心的问道。 “都是女儿不周,没有照顾好那公子……”女孩低着头,声音低微,语气中带着些自责。 “此事太过突然,你并没有什么错风儿。”裴氏轻抚女孩的头,声音委婉的说着。 “相爷……”裴氏安抚完玲风后又朝着一旁的顾相看去。 男人与裴氏对视了几秒后没有说话,他迈步来到了夏大夫面前:“夏大夫。” “顾丞相。”夏大夫落笔后向男人行了礼,将写完的药方递给了男人:“这公子情况特殊,老夫医术不精,只得开些药方辅助这公子好转,顾丞相还是请宫中的御医来诊治比较放心,老夫便先退下了。” “嗯,有劳夏大夫了夏大夫慢走。”男人没有看药方,将视线投向了一边榻上的少年,见那少年的样子,顾相攥紧了拳头…… 果然是大殿下…… “爹,不如我们就按夏大夫所说,请一名宫中的御医来看吧!”女孩轻轻扯了扯顾相的衣袖,试探的问道。 若不是听方才夏大夫一提,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皇宫中的御医也可以出宫诊治啊……不过这样也好,皇宫中的御医各各医术精湛,或许可以找到降烧和暂时压制住昱颜体毒素的方法…… 可顾玲风这么想着并不代表顾相也这么想。只见顾丞相坚定的说了一句:“不可!” 如今皇宫中绝大多数都是皇后的人,若在这时让宫中的御医出宫为大殿下诊治,指不定那御医诊完回去会向皇后汇报,到时候,不只是大殿下处境会更加危险,连带着整个顾府,可能都会为此受到牵连…… 顾相这么想但顾玲风不这么想啊,她看着顾相那坚定的眼神,心里是说不上来的纳闷:爹爹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还让我好好照顾昱颜么,怎么现在想请个御医都不给了? 到底是昱颜体质特殊不宜见人还是爹爹另有打算?这些玲风都不知道。见男人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女孩最终放弃了追究。 “将夏大夫给的药方拿去给药房让他们抓些药吧!”顾相将纸条递给了一旁刚送完诊金回来的丫鬟。 “是!” “唔……” 那丫鬟刚踏出房门,躺在榻上的少年突然在这时醒了过来。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迷糊之中隐隐约约看见了几个人的身影:“顾…顾丞相?”少年错愕地看着男人,声音有些低小,可能是睡得太久,声音还有些沙哑… “皇…呃不公子你可算醒了,感觉现在可还好?”顾相刚准备跪下好在反应的及时,没有暴露。 “你醒啦?现在全身可还有力气?”女孩凑了上来问道。 “无碍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我明明吃完温先生的给的药丸,吩咐疾风去办事后便先睡下了,按道理来讲,应该和之前一样,睡了一觉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这次为何会复发?是药丸出了问题吗? “相爷,夫人,小姐粥已经好了。”晴雪端着粥走了进来。 “嗯,你先退下吧!”女孩接过粥后向晴雪摆了摆手说道。 “饿了不?喝些粥垫垫肚子吧!”女孩刚要准备将碗递给少年时,突然被一旁的顾相中止了,只见顾相抢来她手中的碗,一脸严肃的说:“你们都先退下吧!这里有我就好。” “啊”为什么? 女孩纳闷的看着顾相,还没等她的话问完,就被身后的裴氏拉了起来。 “风儿,现下天色不早了,方才你不是说饿了么?先和娘回去用膳吧!这留你爹就行丁。”裴氏拉起顾玲风的胳膊,神情不是很自然。 哈?她什么时候说了她饿了?她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女孩扬起了眉毛,心里自是有些不甘,但又出于不能反抗,只得乖乖随裴氏离开了…… 玲风:爹爹到底要与昱颜说什么?是我和娘亲都避之不及的么……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屋内只剩下顾相与少年俩人。男人将碗递给了少年,随后熟悉地站起身来迈出几脚步,只昕“砰――”的一声,顾相双膝跪在了地上:“老臣参见皇太孙殿下!” 少年见状,将视线缩回,嘴角冷笑了一声:“顾相莫不是糊涂了?已经没有皇太孙这个称号了,再也没有了……”他在说时,眼珠不由地颤了颤。 “殿下何必如此呢?先皇虽不在了,当今圣上也未有立储君的意思,但你依旧是曾经那先皇亲笔下诏所封的皇太孙啊!那个位置早睌都是你的!”顾相跪在地上,双手交并在胸前,神情毅然,铿锵有力的说道。 “够了!”少年黑着脸,突然太声叫道,这不得不令顾相振了一下。 “难道顾相此番赶走所有人就是为了与我说这话?”昱颜单挑着胥,看着顾相那惊愣的眼神,他冷冷地说道。 “殿下息怒,微臣还有一事要请罪……”顾相低着头,眼睛忍不往地向少年瞟了膘,见少年没有回应,他又继续说道:“是关于殿下病情复发的事,还望殿下径听微臣之言后,勿要降罪于玲风!” ………… ………… 屋外,天色已睌,月色朦胧,夜风飒飒,屋影幢幢,街道上的灯早已熄灭,四千里一片漆黑,只有点点烛光从纱窗中透出。 皇官内,不少人已安寝了,屋中无光。唯独后宫的凤栖宫内还点着一点烛光。 寝殿内的桌上,正燃着一柱香,女人还未就寝,她头顶戴着金华凰冠,发鬓之间插着不少玉簪,额头之上画着樱红色的花印,浓细的眉毛之下,是那炯炯有神的双眸,似能看穿一切。她身披霞影纱优雅地侧坐在凤椅上,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则拿着茶杯,杯中的水是方才丫鬟进来倒的,如今杯中的水已经快凉了,却还剩下一大半未喝,而对此,女人似是早它习惯了这种情况,她眼神盯着那杯中的水,也不知在想着什:。 就在这一片祥和之际,突然一道影子带着一阵风从窗户入了屋内。那人向女人单膝下脆道:“皇后娘家,我方追杀大殿下人气大伤,至今还未找到大殿下……” 那人说完这句话时,突然整个屋中的气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女人不再看杯中的水,坐直了起来,她头上的替缀也随之响了几声。 “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女人眼眸阴赛,语气森冷不疾不徐地说道。 “属……属下知晓……是属下无能……”那人声音微颤,不敢抬头。 “彭――” 忽然,安静的屋中响起了杯碎声,那杯子摔落于地为四分五裂,杯中的水也涌了出来。 “呵,知道就好!务必在短时间内找到那贱种,烧毁密旨,及格杀勿论!”女人站起身来,俯视于那人,莫名的压迫感就此而出。 “是!属下定不负主命,属下告退!”许是那人太过害怕紧伥,还未经女人同意,便自行退下。 不过好在女人不在意这些,也没空想这些,她来到窗前,咬紧下唇沉着脸看着外面。 苏昱颜,终会成我儿登帝路上的大患,是留不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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