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觉得自从来了禁阁，巧合就开始变多，比如现在。

自己被三四叫过来，说是见一见她的族人，结果碰巧遇到璃川正在此登记，记录各族人员的年龄和人数，璃川回头看见朝暮，也是有些惊讶。

但是手边的事还没忙完，璃川就收回了目光，也没多问。

“大人好。”三四见到穿着圣白斗篷的璃川知他身份不凡，上前恭敬地行礼，璃川点点头，一个眼神都不曾赠予。

璃川的眉眼间都是多年来不怒自威的冷淡，朝暮看他这样，忽然忆起上次璃川着急忙慌从住处出来时撞上自己的模样，和现在不同，现在如同高岭之花让人难以接近。

三四本想大声宣布，碍于璃川在，放弃了喧哗，只小声对着众人说：“我把朝暮大人请来啦。”

众人也压低声音，惊喜地交头接耳。

 璃川的工作已经到尾声了，正准备走，看见了门外的朝暮正望着伊甸园山峰的方向出神，那里山脚下，禁阁也坐落在那里，巍峨挺拔，难以忽视。

云野的风是温暖的，是和煦的，是温柔的，扫过朝暮脸颊时，连发丝都鲜少吹动。

“朝暮大人，快进来吧！”三四见璃川已经合上了手中的登记册，就知道事情已经完结，立马呼唤门外的朝暮。

尽管朝暮做好了准备，进门的一瞬却还是微微愣住。

稀稀拉拉坐着不到十人，有五六个还是年迈的老者，头发胡子都已花白，见他来了，眉眼含笑，举手投足的动作满是尊敬。

朝暮有些无所适从。

老者们都站起来行礼，朝暮却快速穿过几个小孩，托住几位老者的双臂。

其中一老人腿脚不便，要靠身旁的小孩搀扶着才能勉强站住身，微低着头：“朝暮大人真是年轻有为。”

朝暮这下心里更复杂了，从这个族群的名字能猜到七八分，但他一向不关心这些，因为自己的母族已经全部灰飞，尸骨无存，自己去刨根问底一些不必要的事，完全是自寻烦恼。

飞鸟族，白鸟族。

白鸟族声名远扬，威名震震，朝暮这么久还从来没听过和自己本族名字这么相近的族群。

璃川深深看了朝暮一眼，与他对视后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璃川不想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想他虽然在禁阁是特殊的存在，但不至于失去自由。

璃川走着，脚步却忽然停下了。

身侧的人低着头，向他行礼。

璃川缓缓侧头端详此人，衣着是最普通，最平常的，可他行礼的规矩分明是禁阁内使者才能使用的动作。

璃川身边的人暗叫不好，头也不敢抬，在礼数周全的阁中待久了，自己看见璃川大使者已经有条件反射了，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现在衣着普通，正执行任务。

这样一来，暴露无遗。

虽然璃川大使者是自己人，但是二长老吩咐自己要隐蔽，不能被任何人察觉的。

璃川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看着这人还低着头，手却已经在轻轻颤抖。

周围的气场变得更冷，璃川的语气中仿佛夹杂着这凛冬随处可见的碎冰。

“现在宴会节刚开始，阁中正缺人手，你要是很闲，就去勘察阁任职吧，明日我视察时，看不见你，你以后也不用留在阁中了。”璃川冷冷开口，语气轻描淡写却威压十足，做大使者许久，他的威严甚至不少于长老。

在许多人心中，他与长老无异。

“......是。”低着头的使者冷汗浸湿了后背，他想狡辩，却不敢，他哪敢搬出二长老，万一再落得个置喙长老的罪名，吃力不讨好。

使者的心头狂跳，满脸通红，感觉脸上又热又烫，似乎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面。

璃川深深看了他一眼，不作停留。

虽面不改色，眉头上的紧皱却透露出疑惑。

阁中的使者乔装打扮出现在这里，这飞鸟族本就不是名门望族，全族十人有余，禁阁需要大动干戈还派使者监视？

只有一种可能：这位使者是来监视朝暮的。

“朝暮。”璃川心底所想，嘴边就下意识念出，声音极轻很快就消散在风里，甚至自己都未察觉到失言。

朝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盯着璃川的步伐和跟踪自己那人仓皇离开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

他早就知道有人跟踪，这人已经跟踪了多日了，想来自己也没有鬼祟的踪迹，也大可不必理会，就算真的需要私人空间，甩掉这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璃川身为禁阁大使者，他把人赶走了，说明跟踪的事他并不知情。

难道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可尽管心里这样想，却仍有不明的悸动失控般涌上来，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未完——

朝暮原型——鸟子
璃川原型——平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