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徐霜策×被软禁的作曲作词家宫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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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sir的新歌你听了吗！”

 

“听了听了，太绝了，嘶吼后面立马调整成风度翩翩的声音的那段真的绝了，我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全是那一段！”

 

“你也是啊！我也是！这词的作词是不是还是那位……？”

 

“嗯，还是那个……作词作曲后面跟着两个空格，不过能通过曲风词风辨认一点。”

 

“空格老师永远的神，我太喜欢他的词曲了……这次的处理和以前一样神QAQ”

 

“徐sir出道这么多年，各种风格都有，说他包揽歌坛都没问题，不过每次活动出场都只有他一个人，之前我也听说过，有好几次主办方邀请的是徐sir和空格老师，最后要么是临时把受邀者名单里的空格老师删掉，要么是徐sir拒不出场，也是挺奇怪的……空格老师不缺钱的吗，出一次活动至少也能给自己拉点资金啊，也能给他和徐sir的搭档加点热度，他该不会甘心这辈子都只是‘空格老师’吧……”

 

“之前徐sir不是说过空格老师身体不好吗，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这么多年连个亲笔签名都没有，微博也没开通，基本上除了徐sir出歌以外就查无此人，你说会不会徐sir和空格老师是同一个人啊？”

 

“不至于不至于，徐sir的词曲风格和空格老师完全不一样，之前有一次不是徐sir和空格老师都参与了词曲创作吗，那首歌到现在我都不敢多听……总觉得冷嗖嗖的。”

 

“也是，徐sir是挺疯的，不过也就仅限音乐了，平时还是不太疯的，看着他的脸永远没法把他和他的歌联系在一起……”

 

“嗨呀算啦，反正日子还长，只要能听到徐sir的歌就行了，空格老师毕竟有自己的生活嘛，我们不挖他们生活。”

 

……

 

徐霜策推开门，整栋房子沉睡在一片黑暗中，没有哪怕一丝声响，唯一的光源是窗外偶尔经过的车辆的灯光。他习以为常地在玄关处打开大厅的灯，没有多说一句话，脱下外套挂好，自顾自地向厨房走去。

 

这么晚了，忙碌了一整天的人竟然还要自己下厨做饭，要么是对生活健康有这极高的要求，要么就是——

 

他这顿饭不只是为自己做的。

 

或者说，这顿饭不是为他自己做的。

 

似乎是为了响应关门的动静，二楼的一扇门咔嚓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睡衣的瘦弱人影。他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或许是有人为了照顾他不爱穿鞋的习惯，整个二楼目光所及的地方，都被铺上了舒适柔软的地毯。奇怪的是，在这安静的空气里，传来了细碎的声响，像古代犯人行走间铁链碰撞的声音，但又有些许不同。

 

人影揉着眼睛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看见徐霜策后欢快地挥挥手：“你回来啦！”

 

徐霜策正系着围裙，闻言抬头看向楼上的人。从他听见那唤他名字的声音开始，他向来冷冰冰的神色如同融化了一般，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却不再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他开口道：“今晚想吃什么……”

 

从徐霜策口中，缓慢而深沉地吐出一个名字：

 

“……宫惟。”

 

被叫做宫惟的人似乎并不怎么怕他，依旧欢快地趴在二楼的木质围栏上：“那我要吃炸鸡！”

 

“不行。”徐霜策立刻打断他：“你已经吃了两天炸鸡了，今天换一个。”

 

“那我要吃白切鸡。”宫惟翘起一只脚，快活地晃着。在灯光映照下，他的脚踝上闪烁着细微的银色光芒，原是一根细细的银链子拴在他的脚踝上，银链的那段淹没在房间里的某处，看不清楚。

 

“可以。”徐霜策看向宫惟，自然也看向了他脚踝上的银链，欲言又止的样子。

 

宫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来，噔噔噔跑回房间，又拿了一个盒子出来丢给楼下的徐霜策：“我中午点的糯米鸡，我对外卖小哥说我家大人不给吃外卖，丢了根绳下去，让他从楼下给我吊上来的。现在冷了，热热呗？”

 

徐霜策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宫惟这幅样子，最终还是没有把所想的说出来。他接住宫惟丢下来的糯米鸡，走进了厨房，任劳任怨地给宫惟大爷做饭。

 

饭菜全部做好后，徐霜策端着托盘走上二楼。宫惟早就进了屋，开着灯，白炽灯把房间照得透亮，与这栋房子的其他部分格格不入。徐霜策觉得这房间就像宫惟自己一样，澄澈、干净而明亮，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掩盖他的光芒。

 

房间里摆着一张餐桌，一切摆设大体上都与楼下客厅无异，包括小沙发、电视机和茶几等等，相当于一个缩小了的客厅。楼下的餐桌虽然保持着干净，但桌布被折叠的痕迹和崭新的桌垫很明显地说明着它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但二楼的这张桌子虽然个头上偏小，却透露出经常被使用的痕迹，不难推测出，这两个人——或者说这一家人，经常用餐的地点不是在宽敞的一楼，而是都挤在这虽然比较大但远不及一楼客厅的房间里。

 

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和三四个大书柜，书桌上乱糟糟堆着写满了字的纸和随处乱放的笔。宫惟原本正坐在桌子前叼着笔冥思苦想，在徐霜策跨进门的那一刻就快速小跑到餐桌旁坐好，灵动的模样活像没吃过苦、被好好爱着的小孩子。实际上宫惟的长相也相当可爱，徐霜策的面相又偏冷硬，两个人倘若一起走上街头，说是爸爸带孩子都不会有人怀疑。不过徐霜策对待宫惟确实也像是爸爸带孩子，亲自给宫惟剔鸡骨，把肉放在宫惟的碗里。宫惟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抵是徐霜策总是这样照顾他，他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下次炖个鸡汤吧徐白。”宫惟托着腮看向徐霜策：“噎死啦。”

 

“你不是说一喝鸡汤就想睡觉，所以不让我给你炖吗。”徐霜策手上继续给宫惟拆鸡肉，自己没吃几口，净伺候宫惟：“下次给你买几个梨放着。”

 

“那你还得把榨汁机给我搬上来。”宫惟吃饱了，拍拍肚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两只脚拨水似地摆动，嘟囔着说：“我会被电线绊倒的！”

 

宫惟的脚踝上仍然被拷着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碰撞的细碎声响。徐霜策继续任劳任怨地把餐桌收拾好，下楼去把餐具交给洗碗机，又走上楼，让宫惟坐在床边，自己则纡尊降贵地半跪在地毯上，托起宫惟的脚掌，仔细地查看宫惟被铁环圈住的脚踝。那铁环里有一层绒绒的皮毛，但徐霜策还是多余地问了一句；“会磨到吗？”

 

宫惟乖巧地把自己撑在床上，摇了摇头。徐霜策看起来还想多说些什么，但宫惟已经岔开了话题：“这次的新歌会很难为你吗？我在作曲上做了点改进，那里比较难处理，不过我听了，你处理得很好啊徐白。”

 

徐霜策松开了宫惟的脚，自己则坐在一直亮着台灯的书桌旁：“不很难，我觉得这样的突破很好，你下了不少功夫吧，辛苦你了。”

 

“是很辛苦，”宫惟从床上蹦下来，噔噔噔地跑去徐霜策身边：“不过我觉得徐白很适合这种风格，所以辛苦也是值得的。”

 

宫惟跑过来的姿势有些焦急，就像他一刻也不能离开徐霜策一样。明明被锁在这方小房间里的人是他，可离不开对方的人却像是被囚禁的他似的。宫惟毫不忌讳地坐在了徐霜策的腿上，把手臂圈在徐霜策脖子上：“这次演唱会我也照旧不会去的哦。”

 

“为什么。”徐霜策就势吻了吻宫惟的唇瓣：“这么多年了，你……”

 

宫惟伸出手指抵在徐霜策唇上，摇摇头：“我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徐霜策刚想拥住宫惟的腰身，宫惟却顺畅得如同一只小狐狸一样溜走，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圈，看向徐霜策的眼睛：“因为当初提出圈禁我的……”

 

宫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不正是我自己吗，徐白？”

 

徐霜策不再说话，倒不如说在这一刻除了沉默没有什么可以更好地表达心境。宫惟踮着脚跑去窗边，推开窗。哪怕已经是这么晚了，窗外仍旧一片车水马龙。在这座城市生活需要付出太多，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融入上流社会，要拼上命去做到。宫惟只是托着腮看向外面，那些流光溢彩倒映在他如同琥珀一般干净的眼眸里，好像海市蜃楼。但他的神色里丝毫不见对外面生活的向往，似乎已经阅尽了世间的色彩，说是厌倦，倒也不是，大概是某种自给自足，让他并不追求物质上的丰富。徐霜策能够成名至此，多少离不开宫惟的作词与作曲。而善于作词的人总是有着相当丰富的阅历，善于作曲的人又时常有着超脱旁人的境界，宫惟在精神世界中得到了满足，于是心甘情愿、甚至是急不可耐地要徐霜策把自己关起来。

 

大概是察觉到徐霜策的情绪，宫惟吹够了风，又跑回来打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拍在徐霜策胸口：“知道徐白你在想什么啦，这封信交给你，在演唱会上再拆开看吧，我会守在电视机前看的哦。”

 

徐霜策把信拿起来，轻轻在宫惟脑袋上拍了一下。宫惟笑了笑，把徐霜策推了出去：“好啦，今天就到这里结束，过几天就是演唱会了，要把我的歌好好唱出来！”

 

……

 

正如宫惟所料，因为忙于排练，徐霜策好几天没有回家。宫惟没有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洒脱，不想工作的时候就把纸笔一推，跑去坐在空地上看电视，打开电视，是徐霜策之前开过的演唱会。那些歌词与曲子璀璨而美丽，但宫惟毫不在意，他不欣赏自己的作品，满眼都是舞台上的徐霜策。徐霜策即使是在舞台上也没有太多表情——有些歌曲的live需要歌手领舞，而就算是跳舞，徐霜策也不会表情失控，只有end时轻轻喘气，汗水从脸庞上滑落，挂在徐霜策优越的下颌后落下来，被摄像机捕捉到放在大屏幕上，又是一阵尖叫。宫惟不曾亲自到场，却没有落下一场徐霜策的演唱会。每每一个人时，脱离了精神世界，宫惟就喜欢通过电视和APP看徐霜策。今天也是一样，他实在非常想念徐霜策，哪怕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没有超过三天，他也不受控制地想念着徐霜策。

 

……

 

直到演唱会原定的环节即将全部结束后，徐霜策坐在舞台的椅子上，喝了口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边小心翼翼地拆开，边如同聊家常一般说起：“这封信是我的作词与作曲人交给我的，他让我在演唱会上拆开看。实际上我们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了，我很想念他，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朝我走来的模样。在这三天里，我无数次想打开这封信，哪怕是只能看见他的字迹，至少也可以睹物思人，但我还是没有拆开，因为我答应了他，我永远会遵守对他的承诺。所以请大家等待我三分钟，让我把这封信看完。”

 

摄像机想上前去拍下信的内容，却被徐霜策示意不要靠近。信并不长，即使徐霜策很快读完，但徐霜策说三分钟就是三分钟，台下所有观众安静地等待着。直到读完，徐霜策沉默良久，才拿起话筒，深吸一口气：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们的‘空格老师’、我的作词与作曲人，他的名字是宫惟。在今后出的单曲与专辑中，我会注明他的姓名。”

 

台下一片哗然。

 

徐霜策仰头看向头顶的聚光灯，那光芒发散开来，自由地、随意地发散开来。宫惟写的信并不长，比起他平时会说的话，这信可以说是相当简短。

 

“最后的自选曲目，我想唱一首歌，是很久之前就想唱的一首歌，几年前就已经向原作者购买了版权，但一直没有唱过。”

 

“《Animals》。”

 

……

 

【Baby I'm preying on you tonight】

【宝贝 今晚等着被我捕猎】

 

“亲爱的徐白。”

 

【Hunt you down eat you alive】

【捕获你的真心 吞噬你的生命】

 

“我想，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台下正有许多观众在等待你。我也在等待你，在我精心为自己挑选的牢笼中。”

 

【Just like animals，Animals，Like animals】

【就像动物，动物，就像只猎食动物】

 

“你曾经痛苦过，在我们分开的那些年里。我一直知道。于是在我恢复自由后，我找到了你。”

 

【Maybe you think that you can hide】

【或许你认为自己能躲避我的追缉】

 

“那天并不是巧合，是我故意遇到你的。我其实不会开车，但我还是把车开上了马路，在你离开公司时撞在你面前的路灯上。”

 

【I can smell your scent from miles】

【但我能从几里外 嗅出你的气味】

 

“我那时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我只知道我离开你就要死了。不在你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痛苦和难捱，我想，失去你，比让我死都要难受。所以我住进了你家，我每天的娱乐就是等你回来。”

 

【Just like animals，Animals，Like animals】

【就像动物，动物，就像只猎食动物】

 

“后来我知道了，你爱我。原因很简单，还记得你第一次参与作词的时候写的作品吗？我看见你在纸上写‘He is the spring I met’，后面跟着我的名字。那一瞬间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这个发现简直要让我欣喜若狂。”

 

【Baby I'm】

【宝贝  我】

 

“我把这句翻译成了‘你是我避无可避的春天’拿给你看，你没有提及那是你的随笔，这就像我们之间不被提起的秘密。”

 

【So if I run it's not enough】

【就算你逃跑  也不够逃离我手掌】

 

“我们在一起之后，你总是担心我又像以前一样离开，于是回家的频率比之前还要高。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打听过，在我住进你家之前，你最多一天只回一次家，后来变成了一天两三次，直到一天五六次。即使你回不来，也会想方设法找借口打电话给我，确定我还在。”

 

【You're still in my head forever stuck】

【你依然长存我脑海  永远纠缠不清】

 

“说实话我很开心，所以拿出了我准备很久的铁链，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So you can do what you wanna do】

【所以  你就继续做你渴望的吧】

 

“你有时候会盯着我脚上的铁链愣神，我知道你在愧疚于将我囚禁这件事。但我从一开始就自愿做你的囚徒，被你囚禁，我求之不得，或者说，我是为了被你锁起来而回来的。在这些日子里我甚至想过，我是不是就是为了留在你身边而生的。”

 

【I love your lies I'll eat 'em up】

【我爱死你的谎言了  我要把他吞下肚】

 

“嗯，我骗了你，如果顾左右而言他也是一种谎言的话。”

 

【But don't deny the animal】

【但别抗拒  猎食动物的侵蚀】

 

“我并不向往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有你的气味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如果你将世界当做家，那么我宁愿灵魂破碎，散落入山川湖海，每个角落，都有我吻过你的证明。”

 

【That comes alive when I'm inside you】

【当你猎入我心  我感到活力无比】

 

“自由并非我所求，爱你才是。”

 

【Yeah you can start over you can run free】

【你可以重头开始  可以奔向自由】

 

“我一直知道你的欲望，所以我来了；我向来遵从自己的本心，所以我不走。”

 

【You can find other fish in the sea】

【你能在汪洋大海中  重寻另一条鱼】

 

“明明是我自己提出被囚禁，可为什么痛苦的人是你。因为你觉得我该自由，是你剥夺了我的权利。但事实上，只有你觉得你剥夺了我的自由，因为你早就这样想过。对吗？徐白。”

 

【You can pretend it's meant to be】

【你可以装作我们是命中注定分离】

 

“你早就想像这样把我圈禁起来，不把我的消息透露出去半点。不要急着否认，我知道你会否认，因为你一直在与自己这样的欲望苦苦斗争。”

 

【But you can't stay away from me】

【但你无法避我于千里之外】

 

“我是很了解你的。不是因为我多么擅长研究你，而是因为我所见到的风景是以你为轴心建立起来的。”

 

【I can still hear you making that sound】

【我依然能听闻那些声响】

 

“所以徐白，醒过来吧，放自己自由，无论如何我永远离不开你。”

 

“爱你的，宫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