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来更新了!!! 第十章 是非 “啊……阿嚏!……嘶,怎么这么冷啊……” 凤熙缩了缩身子,完全蜷曲成一个圈,紧靠床榻的内侧,娇小的脸颊埋进早已褶皱的衣裳,鲜红的长发包裹少女的身躯,如一朵染血的玫瑰静静绽放,没有任何花茎上的尖刺任她高昂地抵抗他人采撷,只剩下美丽,孤寂,惨烈的美丽。 床榻边,圆形的玉佩坠着朱红的穗,静静躺在鹅黄的衣服上,同样鲜红的凤凰撑起四周圆形的牢笼,叫嚣着,飞舞着,泛着温润的光,与那朵玫瑰交相辉映,背道相驰。少女的眸依旧流转星光,固执的,纯洁的双眼贴合自己身上的陈旧布料,鼻尖微动,那属于自家哥哥的,温暖的,舒服的味道立即萦绕心神,一切就都会回到那个时候,睡觉也好,玩闹也罢,永远趴在那个肩膀,什么都不用想……熙儿…… 啊,千烑哥哥,你在叫我吗?……熙儿,做我的亲传弟子好不好? 不,不是!红色的丝绸占满这双微睁的桃花眼,那豪爽清脆的声音吹入少女浸泡在回忆中的思绪……你慢慢考虑,不要不吃饭呀……熙儿喜欢糖葫芦吗? 瑛珏姐……凤熙费力地起身,僵硬的四肢早已不听使唤,酸痛感放肆啃食关节,伴随过电般的麻木感,在少女的身躯中延展攀爬。不知过了多久,亭亭玉立的身影划破屋内凝固的空气,久久盯着那玲珑剔透的玉佩,一眼望到底的眼里第一次多了些飘忽不定的迷茫。 “小,小姐,该吃饭了。”陌生的声音……瑛珏姐今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嘶……怎么这么冷? 唔嗯……细小的闷哼声拉响警铃,凤熙缓缓退后,左手藏于后腰,灼热的气息环绕指尖,门被踹开的那一刻,炸裂的火焰倾巢而出,迎头撞击那突如其来的寒意,两股力量于半空中对立较量,可那向四周蔓延的寒冰不知为何比火焰还要嚣张愤怒,一息之间,将整个房间覆盖冰封,这时,冷冽的欠揍声音强硬插入凤熙的耳膜:“哟,这是谁家的大小姐呀,伙食挺不错的呀,还有专人派送!呵,你这个白眼狼!本公子和千烑辛辛苦苦抚养你长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天南星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对面那个红发小姑娘……我盯……我盯盯盯……啧,怎么瘦了这么多?将近一刻钟的单方面对盯中,天南星眼睁睁看着对面消瘦的脸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到看不清神清……糟了,我不会话重了吧? “咳咳……那个……我不是那个意……啊!” 娇小的拳头裹挟着火焰,冰面折射着这一拳熠熠生辉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准确落在天南星的左脸。 “嘶……你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间发现你这张脸挺好揍的。” “呵,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你必须赔偿我!” “哦,你想怎么赔?” “哼哼,好说,你把你真身露出来让我插花瓶里……啊!” 凤熙蹙眉,轻轻吹了吹酸胀的拳头,“天南星,你脸好硬啊。” “我……” “哟,这是有客人来呀。” 凤熙闻声偏头,浅粉的襦裙,英挺的身姿,鲜红的绸带肆意飘落,仿佛能魅惑人般随风舞动,那神采奕奕的女子一如初见: 【哟,你醒啦,妹子……】 【这儿是哪?这里是月天门。】 【你叫凤熙呀,我可以叫你熙儿吗?】 【我?我叫瑛珏,你可以叫我姐哟!】 【你没错!杀了人又如何?你只是杀了一群侮辱了你哥哥的小人罢了,反正那些弟子又不是我的……嘿嘿,换我的话我也会杀他们的,不过你的火真厉害,真辣!】 ……………… 天南星这个傻货,不去找哥哥找我干嘛……糟了,刚才揍人太投入现在没力气了……凤熙双腿发软,瘫坐下去,微弱的呼唤如气泡飘荡:“瑛珏姐……” “那边的大姐,你谁呀?”天南星扔下这句话,顺势单手搀扶凤熙,解开术法,一路送到床榻边落座。 瑛珏?是那个瑛珏吗?不会十个天人都齐了吧……嘶,好痒……事情有些不好办了……嘶! 天南星一把扯过脖颈处作祟的什物,转身嘶吼,“你到底想……”瞬间,视线内闪过一抹诧异的红,还没来得及念决,掺着冰碴的冷意骤然碎裂在耳边;“叫姐姐!!!” ……………… “来,熙儿,再多吃点儿,一个包子可吃不饱。” “谢谢……瑛珏姐。” 天南星目睹这温馨的场面,深切感觉自己眼睛受到了侮辱,奋力晃动包裹成粽子的身体,连带着房梁一起嘎吱作响。 瑛珏无奈,深深叹息,“我真是服了你了,明明长的挺帅……怎么这么欠揍呢?” “哼!”粽子里的人昂头用下巴对着眼前倒过来的人,“天人是不是都喜欢将人倒挂在房梁上啊?再说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您贵为天人,必定年岁已大……” “你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 “来呀!揍我呀!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动用私刑!还有你!”高昂的下巴转向吃东西的少女,“你怎么不知道着急呢?千烑还在这些天人手里,明天就要审判了!” “你……你不会是送密信的那个天南星吧?”瑛珏解开红绸,丝带渐渐缠绕女子的腰身,肘腕,轻轻摩擦淡粉的霓裳。 “是又如何?”天南星谨慎退后,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高高翘起二郎腿,“千烑怎么处置您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还有,凤熙我要带走。” 瑛珏正襟危坐,眉头微蹙,“你放心,烑儿……千烑的事我们会认真处理的,他……对我们所有天人都很重要。” “我不信你,”冰霜渐渐覆上椅子的扶手,“我凭什么信你?” “那你总该信月天人吧,你不是已经把密信交给他了吗?” 天南星紧咬下唇,明明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可心底的不安,焦躁依旧挥之不去,“可……” “我信。”凤熙低着头,小口啃咬手中的包子。 椅子上的人放下二郎腿,无奈般放柔了声音,“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 “我知道的,月天人是千烑哥哥的师尊,是喜爱哥哥的……所以没事的,”少女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吞咽,食物撑起鼓鼓的脸颊,一并堵住脆弱的食道,刹那间,无法咽下的东西随着剧烈的干咳倾巢而出,单薄的肩膀如蝴蝶般不停的耸动。 瑛珏圈住凤熙,温柔拍打弯曲的背脊,“慢点,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慢点吃……” 凤熙曳过瑛珏的袖口,完全趴在她的怀里,白皙的脸埋进对方的肩头,温热的泪珠无声地乱跑,浸湿一切。 瑛珏感到肩头的温热潮湿,顿觉不妙,双手抚摸微颤的背,“熙儿……” 凤熙紧紧抓着淡粉的衣料,抽泣的声响渐渐明晰,“千烑哥哥说不喜欢我蹙眉,不喜欢我难过……放声大笑的我,放肆大吃的我……是,是最好看的……可我,我好想你呀,我想你……哥,哥哥,我一想起你就会难过啊,会,会伤心啊,你不在,我吃不下去啊,哈……我,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办啊,我,我控制不住想你啊,我没法,不想你啊,哥……” 断线的泪珠散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动人又残忍,敲碎屋内每个人所有的心防。奔涌的泪模糊了视线,模糊了少女的心神,不知所措的迷惘如大雾,遮掩四周,凤熙总有一种幻觉,她身处潮湿的,令人窒息的雾气中,一双双手堆叠,推她走向前方,却离身后那束光,那些哥哥带给她的,像嚼碎的蜜糖甜腻的日子越来越远,虽不是亲兄妹,可她的血早已与他相连,每走一步,撕裂的皮肉就会喷射大量的鲜血,哭泣是无声的,痛苦是无声的,安静的白雾里,只有红色液体流淌的潺潺声,最终汇成河流,阻隔所有的退路。少女艰难地张望,慌了神:千烑哥哥,我错了吗?我杀了很多人……我…… 【瑛珏姐,我杀人了……可你说我没错,那千烑哥哥是做错什么了吗?如果他也杀人了……那他也没有错啊……】 这几日的回忆顺着红色的水流,轻声细语,凤熙迷惑地抬头:啊……又是这个问题……当时瑛珏姐怎么回答了着?对了,是…… 【他是魔……】 他是魔…… 【我也在魔界住,我也算魔吧?为什么救我?】 【熙儿,你和他不一样……你什么错都没有……你什么都没做……】 可那些人说,说哥哥应当死,他的存在就是错误的……他本身就是错误的……哈……哥哥也什么都没做,我眼里的千烑哥哥,温柔,坚强,他哪里错了呢? 咦?我亲爱的族人们也说过这样的话呢……我也,也是不应该存在的呀,我,和哥哥真的是兄妹呢,连这种地方都一模一样…… 凤熙松开手,含笑的桃花眼紧紧注视那英气的眉眼,嘴角上翘,露出最勾人心魄的微笑,晶莹的泪珠滚落到下颚,泛白的嘴唇微启,肯定的语气不容人拒绝:“瑛珏姐,我们是一样的。” 我和哥哥是一样的。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不该存在罢了……是与非……究竟是谁定义的呢? 瑛珏睁圆双眼,面前少女的容颜依旧稚嫩,脱口而出的话却云里雾里,天人的直觉不断作响,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断裂声萦绕耳畔,瑛珏摇摇头,缓慢安抚怀中人,直到她熟睡后才悄悄起身,转手在屋内设下隔音墙罩,看着眼前单手撑腮,心思早已不知跑到哪里的公子哥,自嘲般叹了口气:“你明明宠这丫头,还故意和他拌嘴。” “这是我的事,与您无关,”天南星起身,靠近瑛珏,“不知月天人明天打算如何处置千烑,还望告知。” “哦?不如你先告知一下你腰上的黑球是从哪里来的?我可是感兴趣的很。” 天南星下意识单手盖住刀乐,用力揉捏,“您说笑了,不过是地摊上买的玩物罢了。” 瑛珏指了指不断挣扎的煤球,“既是玩物,为何还要下禁言令呢?好了,千烑的保命法子还在商议,今夜来这间屋子,我告诉你商讨结果,你告诉我这煤球的事,如何?” “好,此事凤熙理应知晓,但是她我要带走。” “不行。” “她是妖,不能待在这里。” “她是我的准关门弟子。再说了,熙儿才不是妖,她只是天生带有火灵根罢了,还是纯度最高的火灵根,因此影响了外貌和气息。” 天南星愣了半天,惊恐地冷笑一声,“你逗我……” “好了,入夜后可别失约。”瑛珏闪身消失,直奔镜寒住处而去…… “等,你又没说是几时……”天南星单手抹脸,短短半个时辰的谈话让这个少年老了好几岁,放在腰际的手下意识地微动,指缝间柔软的触感顿时驱散了头顶的阴霾,他席地而坐,开始极限地拉扯某还不能说话的煤球。(啵啵!) ………… 瑛珏沿着长廊,一路直达主殿,寒水殿在落日下渗出刺骨的寒气,冷意直抵心口,平息一切繁杂噪音,心湖归于平静,艳红的丝带推开大门,随着主人一起静默在门口,转而又陡然战栗,软软垂落……没错……它感受到了,主人波涛汹涌的心湖。 一片静穆中,除了尘独月和镜寒的所有天人同时看向门口,司空矢汗毛直立,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床榻上蒙被大睡的镜寒,小声轻咳:“咳咳,咳,”他又瞟了瞟一脸黑线的瑛珏,“咳咳咳咳咳咳咳,呃咳咳咳……” “呃咳!”踏云粗喘着清了清嗓子,“那个,小矢啊,你说你感了风寒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就咳出来呗,哈哈,哈,哈……” 沐华淡然地小抿一口茶,静悄悄摸向躺在地上小憩的璃南的胳膊,准确无误,成功使之脱臼。璃南平地一声惊坐起,睁眼恰好看见脸已完全变黑的瑛珏……又吓晕过去。 瑛珏迈着猫步,走到茶几旁,温柔端起一个紫衫茶壶,小巧玲珑的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将壶内的一腔热茶连带壶身狠狠奉献给床榻上某人的头颅,某人来不及惊叫,在睡梦中继续沉睡…… 烛光摇曳,温润的光直射如琉璃般透亮的冰,投下暖黄的影子,散落点点温馨,瑛珏呷一口甜香的茶,解乏的暖意涌入四肢百骸,舒适感浓缩,最终化为一声赞叹,“秋芷泡的茶依旧那么好喝呢!” “你说笑了……”羞赧的红在秋芷的脸颊上玩闹,调皮地挑逗粉嫩的耳根,“瑛珏,我还是觉得……” “怎么了?” “那个,我们未曾有过担任掌门的经历,不知如何权衡利弊,更不知如何处事才足够妥当,在这里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与其扰阿月思绪,还不如……” “无碍,”尘独月回过神,眼底发青,呆滞的视线缓缓描摹昔日好友们的脸,“你们在我身边,我轻松不少。再说了,阿尘不也出了个好主意吗?” “善哉善哉,”无禅低头,眼眸怜惜地抚摸杯中浑浊的茶水,“将罪恶转换为金钱,终不能服众,亦太过玩闹。” 公孙尘摩挲套在拇指关节上方的玉扳指:“这是死局,若想服众必会伤害他,若不伤害他,定无法服众。” “还有一法,”沐华拿过尘独月手中的密信,细细阅读,“今魔界之主,千烑,于魔界无底崖,将黑曜之力吸收殆尽,斩获魔核,为己所用。黑曜卒,生魂起,牢笼已破,归往天地。” 尘独月看向沐华,破碎的瞳孔闪过流光,声音不住地颤栗:“何意?” “我知一地,名为霜穴,立于北寒之地,形如洞穴,地方空旷,位于地底,传说乃霜神居所,亦是其墓穴,其内,魂可活,肉身毁,唯凡人神魂肉身俱灭,他并非凡人,只要保其肉身不坏,对外称送他入北寒之地监禁,归来时魂身复位,即可。他的魔核之后再议,如何?” “妙啊,哈哈,真妙!”踏云起身,一把揽过沐华的肩,黑衣公子闪身而过,一瞬移动到殿门口,坚定的眸直直与尘独月对视。 月,我看到了……沐华合眼,与对视之人心念传送:月,你破碎的眸正在残忍的现实中顽强的愈合,你爱他,不是吗?我虽不懂爱一个的滋味,但若是我,我定会牢牢抓住他的手,不让他逃离一步,所以,明天,拿出战斗的决心吧!我们会陪你的。 “沐华,我……” “你不必谢我,变相来说,他,千烑,乃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尘独月环绕四周,心脏被切割成两半,一半禁锢在痛苦中,一半贪婪吮吸甜蜜的温暖。这时,冷意在殿内涣散,镜寒二话不说,走出殿门。 瑛珏一扫衣袖,茶杯落地,茶水泼溅,冷凝成浊色的冰花,“他今日是睡太多脑袋锈住了?!” 尘独月跨出殿门,留下一句:“我去就好了。”转身追去。 瑛珏利落飘出殿外,空旷的回音充斥夜空,“我还有约,先走一步!” ………… “怎么了?今日火气这么大……”尘独月绕到挚友身后,在亭子内找了个不太冷的位置,抬头望月。 镜寒默而不语,清冷的月光刻画那不羁的脸庞,原本潇洒的人今夜却犹豫不决,“月,你知我从不信直觉,只信事实,可今夜我实在是不安,我有不好的预……” “镜寒,”尘独月强硬打断,“我,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我想朝朝暮暮与他相守,不论什么关系我,我要保他就只有这一条……” “哈,哈哈哈……”镜寒捧腹大笑,抽筋的腹部迫使他蹲下,蜷缩成团,“哈,孽缘,真是孽缘,我说月,你想不想要青楼的画本子,我可以借你,让你借鉴一下别人是怎么风花雪月,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你卑鄙,竟然施禁言术!) 尘独月转身逃离,耳廓娇红欲滴…… ………… “你说你们会送千烑去一个地方监禁,然后保他魂身不灭,是吗?”天南星的眉毛拧成麻花,赤裸裸的怀疑直刺面前这个不太靠谱的天人,顺手将正在掐自己后颈的凤熙扔到一旁。 “对对,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个煤球……” “细节呢?关在哪?怎么保?” “哎呀,”瑛珏乘机抓向腰旁的黑球,却被对方巧妙躲开,“月天人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还有,要是告诉你关在哪,你去劫狱怎么办?” “好,我信,”天南星拎起刀乐的一只脚,“他是魔,明天让我和凤熙去现场见千烑!” “你借我玩几天那个球我就让你们去,凤熙身份太敏感了,除非她是我的亲传弟子,否则太难办……” “好,”凤熙一脚揣向某星的腰,豪爽应答,“瑛珏姐,我答应做你的弟子,我要在这里等哥哥,这样……”这样他回来时,我就可以护他了。 瑛珏四肢紧抱凤熙,激动难耐,“哎呀,老娘我今日运气真不错,得了个这么个宝贝!” 镜寒轻抚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牵扯着莫名疼痛,不祥的预感持续报警,明明万事具备,究竟是落了什么……… ………… 吱呀,厚重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阳光照进浑浊的黑暗中,灰尘沾满潮湿,抱团成球,在刺眼的光中激烈挣扎,如死刑前的困兽,奋力嘶吼。千烑偏头躲闪,光亮扫过眼帘的灼痛感与幻觉中相差无几,浑浑噩噩间,一声清脆的“哥哥”比阳光更加猛烈地,突兀地刺中千烑的心,他震惊地向前张望,泛白的门外,红衣少女扶着门,无力地滑落,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泪珠砸在地面上,砸在黑暗中少年死寂的心口上,扑通一声,少年有了心跳,早已习惯的晕厥,无力,酸痛渐渐回应这复苏的心脏,千烑借力扑向门口,干涸的喉咙如卡带的收音机,沙哑,残破,干涸的泪不甘地在眼框内拉扯,徒留微红的眼角,沙质的话语冲破喉头:“熙,熙儿,别哭……”光与暗的两头,两人相顾无言,酸苦的泪联通两人的心跳。 凤熙起身,跌跌撞撞扎进昏暗的禁地,留有温存的手指摸索着抚摸千烑冰冷的脸,“哥,我来接你了,我们,我们出去好不好?” 天南星半倚着门,眉头紧蹙,心头的不安感愈加猛烈,“凤熙,快点把那些烦人的锁链烧了,看着就让人心烦,千烑,能混成你这个样子我也真是佩服你了。” “你少说两句不行啊!”千烑侧头,暖黄的火光中,少女坚决的侧脸一览无余,啊,熙儿,那个曾经只会吃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呢…… 凤熙扶住千烑的一只胳膊,不停梳理凌乱的黑发,天南星用力拖住旁边人纤瘦的腰,三人以这个奇怪的姿势慢慢移动。 天南星抬眼,露天的审判台矗立不远处,每走一步,心头莫名的焦躁就狠狠敲击心口,修长的手渐渐松开对怀中人的束缚,错位绕到凤熙的斜后方,“喂,你……” “我知道,”千烑回头,嘴角尽力牵扯出一个最大的弧度,“我有一种预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天南星一眨不眨注视那个瘦削的背影,不敢眨眼……明明那身姿不是很娇小,可好像自己闭眼,再睁眼的那一瞬,他走到这条路尽头的那一瞬,这个人就会凭空消失,人间蒸发……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哥……哥哥!” 天南星闻声回神,双手紧抱将要冲过去的凤熙。眼前那人微停,什么都没再说,复又缓步前进,所有的一切终究消失匿迹,天空划过一声呐喊,“罪人,千烑带到!” 千烑踏上审判台,身后人粗暴踢向后腿部膝盖,迫使他下跪。 该结束了………… 千烑随意瞟向前方,与“那人”相同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只是从前的白发染上了乌黑的光彩……只是……咦?他的神情为何满怀担忧……为什么如此的悲痛呢?他在担心我吗?哈……这个玩笑真是虚假呢…… 身后之人清了清嗓,庄重打开一个黑色的卷轴,大声宣告,“罪人千烑,残杀同门,助纣为虐,与魔物为伍,不尊同门,不敬师尊,不守正道,你……” “你,可知罪?” 清冽的嗓音盖过所有声响,穿起过往…… 我这一生……有罪……不尊师长,对师尊图谋不轨…… 我有罪……怀抱莫须有的情感,为自己编织脱离现实的幻想…… 我有罪……擅自牢记不属于自己的美好过往……让黑曜钻了空子……那是属于千烑的……千烑本应是尘独月最听话的土地,斩杀魔物的利器,是天人中的一员……从不违背师尊的命令……牺牲自己,换取他人…… 我不是千烑……所以,从一开,相遇……便是错的。 千烑的一生,就是错的……我无法成为尘独月的千烑……我,有罪。 “罪人,千烑,知罪。” 轻微剧透,下章剧情有转折哦~~(我尽量早点更新……) ooc的话请在评论区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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