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时候,设阿絮比温温大几岁 【文】 春寒料峭,山谷里却落了满枝满地的花。风阵阵袭来,漫天落红飞舞,灼得人眸子发亮。 年少的周子舒数着步子,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喷嚏,还是吹起了几片花瓣,香得有些腻歪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仿佛施了法似的,走了大半个时辰,山口依然远在天边。想着爹娘还在等他,周子舒蹙着眉,又往前迈起步子。 “嗷!!!” 却听着一声变了调的惨呼,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从他脚下扑腾几下,摇摇晃晃地立起来。 周子舒惊得头发都竖了,忙往后退了几许,摆出一副营敌的架势。却于慌乱之中瞧见一个比他还要矮上一头的小人儿,自个儿抱着头发使劲蹦跶着,欲抖掉满身的花瓣。 映满花红的眸子里冷不丁瞅见几抹白,周子舒竟觉得那皮肤白皙得仿佛发着光,近乎刺眼了。面前的小人儿极为精致,身着锦衣,青丝凌乱地散着,花瓣趁机镶了一脑袋,任如何蹦跶也不肯落下来。 精巧的鼻尖上泛着抹粉红,微微耸了耸,娇嫩的脸上凶巴巴一片,只是眸子泛着泪花,瞧着泪眼汪汪的,把那装模作样的威势全搅碎了。 “你踩到我的头发啦。” 他哆哆嗦嗦地捂着头发。 谁想到地里竟能蹦出个瓷娃娃来?生怕吓着他,周子舒有些无措,抱歉地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的。” 瓷娃娃不满地噘起了嘴,那唇粉嘟嘟的,一片莹润。周子舒不禁疑惑,哪家的漂亮丫头会待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怕不是也迷路了。 这般想着,他突然激起保护之欲来,完全忘记自己也迷了路,径直问道。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爹娘呢?” 小人儿一听不乐意了,仰起头,顶着一脑袋花对他说道。 “男纸汉,寄几耍,不要爹凉照看。” 好个瓷娃娃,自己是男是女都囫囵分不清……耍什么耍,先把说话学溜了罢。他无奈地又问, “那你为何躺着?” 小人儿这回却吞吞吐吐地,思索了好一阵子,终于伸出他短短的小爪,比划着日头答道。 “太阳…软和…晒避谷…睡着啦。” 周子舒琢磨半天,才听出来这小人儿说的是“晒屁股”,于是笑得不亦乐乎。 日光打在温和的脸庞,他眉眼弯弯,眸中撒满了笑意,极长的眼睫闪着点点细碎的光亮,映出了一段轻虹。 小人儿直愣愣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不眨,似是已经看呆了,突然猛地凑上前,抱住他,开心地唤了一声。 “美人!” 周子舒一怔,心道原来连别人是男是女也一概辨不清,这瓜娃子。 活了八年,头一回被软乎乎的小家伙搂着,周子舒浑身都别扭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犹豫半晌搭在了小人儿的头顶,轻轻抚下几片花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儿乖巧回答, “温…温…” “温温?” 小人儿点点头,那力道蹭得周子舒心里痒痒的。 温温仰起头来看他。 “泥,叫,什么鸭?” “周子舒。” 温温品了品,忽然兴奋起来, “粥!紫薯!温温爱!” 周子舒:“……” 这小娃娃脑子是不是有顽疾? 他咬牙切齿,有些绝望地纠正着, “是周——子——舒。” 瓜娃子净想着吃,还忒沉,拖得他都走不动路了。周子舒一拎小人儿领子,就想把这小崽子从哪来扔回哪去。 “撒手。” 温温憋着股劲儿,反倒搂得更凶了,一面支支吾吾地想跟他说话,周子舒近乎把耳朵抻到了胸口,才勉强听全那些软软糯糯的字眼——小人儿说方才做了个梦。 梦里是从未到过的地方,皑皑积雪堆了满山,男人披着一袭白袍走来,踏雪无迹。 也和高大威武的温温这样抱在了一起。 这是难得的好梦,周子舒却一怔,只为怀里的小人儿越说越委屈,终于豆大的泪珠打下来,穿过润湿的花瓣,噼里啪啦地浇了他满心满眼。 周子舒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抱起温温,举着小人儿高高地转了两圈。 温温抓着他袖子不哭了,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冲周子舒喊道。 “还要!” 周子舒面无表情,举着温温稳稳地转了几圈,随即又放下,领起白嫩的小手朝前走去。一面仍不忘细细地询问着, “家在哪儿?哥哥送你回去……” 于是一高一矮的年幼身影手牵着手,缓缓走去。远处是渺渺轻烟,乡野人家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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