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王爷🌸×灶神🐟,5k+ 比较白话的古风,不要纠我的错啦 祝大家除夕快乐乐乐🧨🧨 ———————————— 那家人曾是个大户,宗室子弟相继搬走以后,陈旧的花圃无人打理,庭院的雪梅更显得寥落。 门可罗雀已是寻常,凑巧北戎的战事方歇,谁也不想再触圣上的霉头,姑娘们穿着素色的好衣裳,笑意盈盈地携手共游,不约而同避过了昔日峥嵘的王府,渐渐地,阳光下倩丽的身影远去了。 步重华一路驰来,拖着沉重的身子翻墙而入,醒来时满身血气脏污,湿淋淋地倒在一处散塌了小半的神庙内,雕花的廊柱光影交错斑驳,莫测地传来磬音,丝丝绕梁,不绝于耳。 这是王府还如日中天的时候,特意为祈福修建的小庙宇,专用来供奉司命真君,老王爷杀伐果决惯了,不喜人人传颂的牛鬼蛇神,只在一日三餐上热衷,说是再苦再难,家里也得热腾腾地把锅揭开了。 步重华七八岁的年纪分外喜静,往往揣着一摞书,往庙里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他恪守礼法,有时和家里人闹了别扭,饥肠辘辘一整天也不去偷拿供品果腹,某次冬日觉得暖和,竟靠着案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步重华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他不知自己发起了烧,不舒服地呓语出声,鼻端嗅到一抹极细微的甜味,下意识出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衣袖。 等全身酸软消退,再度醒来,四周依旧只有他与温雅隽秀的神像,仿佛方才只是风与雪的错觉。 那微弱的烛火窸窣幽微,映出步重华面露纠结的稚嫩面庞。 他疑心触了秽,快步折返,案台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响动,一颗红艳艳的苹果咕噜咕噜滚到他的脚边,停滞不动了。 步重华僵硬地驻足片刻,俯身拾起,才看清最初朝上的那面,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生辰快乐”。 明暗流转的光影间,步重华豁然回首,望见那神像眉眼弯弯,仿佛对着他莞尔一笑。 此去几年,爹娘相继马革裹尸后,富贵的生活急转直下,半大的少年踽踽独行,被无数结了梁子的仇敌紧追慢赶,像条丧家犬般屡屡摔进险滩里,又挣扎着奋力脱出,每次奄奄一息之余,步重华都会想起许多年前在祠堂灯下,那张噙着笑,似温软似怜悯的美人面孔。 他抹去唇角的污血,趔趄着起身,将被贼人洗劫一空,掉落满地的供品在袖袍上擦擦,重新规整地放进杯盘里,这是步同光教他心念念信奉的神明,若不是自己软弱无能,纵使是个灶神,又何至于陪他吃糠咽菜的地步。 若是有花生糖就好了,步重华跪在蒲团上,伏身一礼,都说灶王爷面目悯善,为神却锱铢必较,不知去年的善罐积德如何,他摸了摸口袋,最后一文钱也不知去向。 正如他心有余力,却次次事与愿违。 “来得晚了,没买着合意的糕点,路上遇贵人施粥,拿来分你一半,别嫌弃。” 步重华学着老爹,对着灶王爷一通“好哥俩”的自言自语,也不管人家认不认,上前将庙里仅剩的香火细心点好。他家道中落,连带着神庙也无人问津,自觉同病相怜,慢慢找回了更小的时候拿灶神当树洞的心境。 “今天皇伯父唤我入宫了,他还是老样子,几番拉着我嘘寒问暖,我知他一片好心,却自惭形秽,难以回报这恩情。”步重华望着窗外的残月,自嘲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浮名浮利,白驹过隙......真君,我再没有家人了。”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灵...... 他睁了下眼,抬眼望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喉结不争气地滚了滚,有些怅然地叹了口气。 步重华眉目冷似寒玉,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灰,脚后跟却再次被一颗腐烂的苹果砸了个正着。 交织着难以言明的委屈与眷恋,他那一瞬间几乎热泪盈眶,如少时跌跌撞撞一般,转身急切地去追寻,神明觉得他认真得有趣,半真半假地戏弄,不时拿苹果砸他的后颈、肩膀与膝弯,一个一个像是轻飘飘的拳头,待步重华一无所获,心神迷乱之际,又翩然而至,在他耳边拂着热气。 “反正你也无家可归,不如留下与我做个伴?” 这一次,祂终于舍得露出了真面目。 神出鬼没的活泼青年有着极为上乘的姿容,服饰却单调简便,如瀑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腰后,只腕部系了根嵌着虎头的铃铛红绳,他靠坐在案台上,眉宇轻挑,修长的双腿散漫地晃荡着。 万人称颂的灶神,竟然会是个年轻公子。 而那白皙如玉的手腕正搭在他的肩膀,指尖轻轻勾着步重华的下颔。 “在惊讶什么?” 步重华略微沉默了一下,坦率道:“看您居然如此年轻。” 灶神想起市面流传的画像,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我的信徒过于夸大了。” “为什么找上我?” “自然是我有求于你,你身上有我喜欢的气息。” 气息?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的血腥气吗?步重华躲开他的亲近,一边为那惊心动魄的一眼羞赧,一边故作冷淡道:“我没什么值得您图谋的。” “世人皆有求于我,又畏惧我从中作梗,故供清水糖食,以塞神明视听——”吴雩盘膝坐稳,托腮一笑,“千万人里,唯独你别具一格。” 步重华:“只因我没喂过你甜食?” 吴雩:“你这......嗐,我都没好意思提这茬。” 步重华:“......” “错了错了,是这么多凡人里,只有你最担心我哪天吃坏了牙。” 灶神活像只贪耍的猫儿,逗完了小孩,握拳抵唇又闷笑了许久。 可爱。 少年绷着脸,不满道:“笑什么,这话有何错处?” “是我的错。”吴雩边笑边摆手,好半天才缓过来,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么信任我,什么心里话都拿来同我说,我却揭你的短,实在太不是个像话的神了。” 哪有这般没正形的神祇,步重华青筋直冒,背过身去,不愿去瞧吴雩那张惑人又可恶的脸。 “哎,别生气啊——这样,我虽是灶房之神,但在这庙里,也没有闲杂人敢来侵扰。”吴雩小心翼翼哄道,“我给你铺个软实的床,你有空就来陪我这个孤寡神明说说话行嘛?或者给我烧本书,你不知道,没你在我有多无聊。” “你哪里孤寡了?” “我一没家人二没娶亲,哪里不孤寡了?” “你......”步重华定定看了他会,眸色微微一黯,别过头去闷闷道,“我不是还在么?” 吴雩没听清他那一句嘀咕,见步重华许久不曾吭声,便以为他默认:“那说定咯,我给你床睡,你负责给我带糖,如何?” 步重华盯着吴雩含笑的唇瓣,神色略有些严厉,一副“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吃糖”的表情。 吴雩无奈起誓:“我是神,我不会牙痛的,真的。” “你叫其他人帮你带。” “小少爷,我上哪找别的人去?”他一眼便看穿了小孩心里的弯绕,从善如流道,“我只有你了。” “是吗?那如果......如果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供奉你,你还能成为‘神’吗?”步重华的独占欲果然被精准地满足了,眉梢微扬,一瞬不瞬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你也应该不是真正的‘灶神’吧?” “我是,但不完全是。”吴雩斟酌着措辞,叹了声气,“确切来说,我是‘灶神显灵’的那个灵,本来怕你伤心,想一直瞒着你的,但你这个小家伙也太敏感了。” 少年一怔,忽然联系到了什么,指尖微不可察地发着颤。 “是他们......” “你的爹娘临行前跪着发了血誓,托我护佑你一生平安无虞,我来得虽迟了些,但所幸还不算太晚。” 灶神轻快又直白道。 “步重华,我是为了与你相逢才诞生的。” - 若干年后。 - “哥儿你瞧,今年这梅花开得可真艳!” “王四!你这破落户!!让你买个窗花都能买错!一家老小还能指望你什么?!” “桂花糕!绿豆糕!好吃又便宜的花糕贱卖咯——” “快来快来!福源茶馆又开始讲书了——!” “各位稍安勿躁,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合上一窗人声鼎沸,说书人习以为常地挽起袖袍,执起手边一杯清茶,扇子一展,开口便是喜气洋洋,声若洪钟。 “上回说到那年少失怙的步重华步小王爷,十七岁初上战场,一柄长枪横扫千军,那叫一个威仪凛然!如今虽将近而立,神武却不改当年,仍是慑得那蛮夷连夜撤军逃跑,一路哭喊着回去向那挨千刀的暴君复命——你们猜,之后怎么着?” “这群宵小统一口径,皆言我们大夏出了位绝世战神,只怕百年不敢与其争辉!国君听罢当夜就愁白了头发,三天三夜,都不曾在卧榻上安眠一刻!” “好!打得好!就是要打得这帮瘪犊子屁滚尿流,才没胆子来进犯我大夏的国土!” “圣上听闻喜讯,也是龙颜大悦,正筹谋着大赦天下,还要给小王爷加官进爵呢!” 隔壁桌凑来人头,好奇地问:“哟,加的是几品的官啊?” 碎嘴儿遗憾拢起扇子:“没加成,王爷婉拒了。” “怎如此?”中年男子狐疑道,“碎嘴儿,你莫不是诓我?” “事关圣意,在下哪敢胡沁!”碎嘴儿赶忙道,“只听我那上朝的哥哥说,小王爷请了一道重修寺庙的旨,就建在宫里的后山上,要知道,那可是历来皇陵的选址之一啊——”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起来。 “寺庙?这供的是哪位九天的神佛啊?” “小王爷半生从戎,定是关公他老人家!” “我倒觉得是观世音菩萨,王爷孑然一身,也该求段好姻缘了!” “呃。”碎嘴儿含含糊糊道,“其实、其实是那什么......厨房之神......灶王爷。” “......” “啊——??!” - 这是哪儿?吴雩头昏脑胀,一脸懵然。 看这四处灯火通明,床帐华丽,大红的帷幔累缕层叠,不似寝宫,倒像是新妇所在的居所。 他手腕被一条不长不短的红绳缚住,努力撑起身,一觉冗长的梦境苏醒,吴雩尚不知世事变迁,就被关进了一间金碧堂皇的屋舍,铺张奢靡,俨然昏君之相——当然这一切都在他察觉帐外的餐桌上竟然布置了精美的膳食,轻易地被抛之脑后烟消云散了。 做个饱汉子比什么都强,他身为灶神的化灵,亦传承了那一身贪吃的本事,又逢除夕重回人间,自然得一饱口福。 也不知是哪个粗心大意的信徒将他接下,却搁在一旁置之不理,不过看在供奉用心的份上,这点小过失还是可以原谅的。 然而还未及动筷,外面应景地传来脚步声,他被人从背后搂进怀里,熟悉又危险的气息缓缓逡巡在耳侧。 “觉得如何?” “是你啊,你们凡间的除夕真是热闹。”吴雩由衷感慨了一句,半响回过神道,“对了,我怎么到这来了,这是哪?” 昔日脆弱又敏感的稚童如今生得芝兰玉树,气质斐然,不仅反超了他一头,还隐隐有几分在战场上淬炼出的凌厉锋锐,五官更是出落得深邃立体,定力不好的人,怕是单看着都会心跳怦然。 “我新建的王府。”步重华携了他冰凉的手,轻描淡写道,“以后你就在这睡。” “什么?”吴雩茫然道,“可我的神庙还在......” “我给你修了个更大的。” 步重华没有与他商量的意思,不容置疑地将人打横抱起,吴雩迟一步勾住他围脖上的厚绵,被丢到床榻时才意识到氛围不妙,脑袋奋力偏向一边,凌乱又灼热的亲吻落在颈侧。 “等等等......”他稍一用力,抵住男人健硕的胸膛,微微眯着眼道,“说清楚,我家怎么就变你这了?” “上战场前你答应过我,如若我凯旋,就考虑与我喜结良缘。” 吴雩咬牙切齿:“所以我的考虑呢?怎么就直接掠过我本人,连神带庙一起打包走了?” “既然结果都一样,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步重华低眸浅笑,“王妃不想早点吃了我吗?” “是我吃你吗?”吴雩视线不受控制地移向他可观的身材,喉结滚了滚,“你分明是想渎神!” “还没渎呢。”步重华意味深长地掐了把他的臀肉,“你着急什么?” 身下人仍旧在垂死挣扎。 “等下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柴火一直旺着,冷了再加热便是。” 吴雩没话说了,被重重摸到敏感处,喘息着憋出一句:“你真不要脸。” 步重华彬彬有礼:“谢谢夸奖。” “祭灶扫屋、焚烧纸马、清水糖食......我样样亲审,无一敢漏,费尽了诸多心思,好不容易才将你请来。” 他低下头,语调淡淡,眼底已然暗欲横流:“现在,该灶君还愿了。” /fin./
5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