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荧泉用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对这个并不了解。

周六，约了荧泉和焗饭一起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我已经被长达一个多月没有双休的日子折磨的喘不过气，终于这学校又要做考场了我才有双休让我放松。
刚好又是圣诞节！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圣诞节的小商品街了！平时都会因为很忙不能出来看看。有多久了？从初三一直到现在……好像也有一年半多了。虽然和焗饭高一就认识了，不过大家这样一起过圣诞节还是第一次。

“小春！”我听见了焗饭的声音。
我往那边看去，他在地上站着向我招招手，荧泉在他旁边。
很少见他在地上站着的日子，自从文理分班后我见到他都是飘在天上的。我在三楼，他在六楼，好在就刚好在我上面，他找我每次都直接飞下来，我倒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才见过他几次的同学见到他飘下来还是会吓一跳。
幽灵真好，我也想在天上飞。

他们两个，焗饭还好穿了件外套，荧泉里边好像就是一件内搭外面一件卫衣就出来了。天啊，现在这是几度啊，超级冷的搞什么啊。
“唉，你们怎么……”
不等我说完，焗饭就用他的声音盖过了我。
“小春我跟你讲！我们刚来的时候，看到了鹿圣诞老人！”
“唉？鹿……圣诞老人？？？”
听到这个 ，我的脑子里面只剩下他给圣诞老人加的莫名其妙的前缀。鹿圣诞老人……好奇怪的称呼，是指麋鹿和圣诞老人吗？
“是个长着鹿角，棕色卷毛，穿着红色衣服，戴着红色帽子，背着书包的女生。”荧泉可能看见我在一旁琢磨着这个奇怪的称呼的意思，于是在焗饭身旁补充道。
长着鹿角，棕色的卷发……那应该是阿香吧？我之前有看到她社交账号上有发类似的东西。她好像被邻居家的阿姨们拜托去给自己的小孩送礼物了。
那样的经历，我也有过，只不过是初二的时候了，还依稀记得我给一些幼儿园的小朋友送礼物。他们还会好奇我的尾巴，说想要摸摸看……真是怀念啊。

焗饭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又对看向的方向招招手。仔细看他看向的方向，看见他的店主都会朝他打招呼。
“今年圣诞节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好像上个圣诞节就在昨天一样。”焗饭说道。
我估计这条街百分之八十的店主都认识焗饭。
“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的头脑我也能每年都出来了。”
我也能多逛逛这条街了。

焗饭走在前面，一会儿低头看看手机，一会儿又抬头四处张望。我和荧泉走在后边，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总让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感觉怪怪的。
突然间，荧泉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缓缓转过头去看着他，他好像有什么要说，但是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圣诞……能和我多讲讲吗？”
他用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好像太了解这个节日。
不对，与其说他对这个节日不了解，不如说是一无所知吧，也是，圣诞节如今都是商品会出些类似元素的存在了。
“我了解的也不多……也就知道一点点。是西方的节日，圣诞节这天会有圣诞老人带着麋鹿出来给每家每户的小朋友们送礼物，有传言圣诞老人是从烟囱上面钻进来的呢。”我尽量把我了解的都告诉他。
荧泉想了想，可能在从想问礼物还是烟囱中选一个说。
“烟囱……很脏。”
“可能正是因为是圣诞老人，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嗯……”我正在思考如何更好的回复荧泉这句话，脑海里面想到了今天看的魔法少女动画，“可能会用很神奇的魔法击退那些邪恶的灰尘！”
“魔法啊……”
荧泉若有所思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还真是怀念啊。”这个话题让我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东西，“以前小学的时候大家还会买一些圣诞贺卡来写点什么东西，然后送给朋友、老师、家长……有些贺卡的封面还会有用海绵做出来的立体的效果，挺可爱的。”
想当初我给每个同学都买了不一样的贺卡，还写了不一样的内容，让一些从来没收到过贺卡的同学收到了人生第一份贺卡，感觉上这件事还挺有意义的，不过依稀记得这用了我攒起来三分之一的压岁钱。当时的我真的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
沉默。
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荧泉才开口：“春卷你有收到过礼物吗？”
圣诞老人没有给我送礼物，那些都是爸爸妈妈送的啦！
我想这么回答他，但是我记忆里面，荧泉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好像他的父母管教他并不严，他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他的父母从来都没打过电话。
还是不要提到父母好了。
“有哦！是很可爱的小玩偶！”
“……”
他不回答，原因我也大概能猜到，荧泉可能至今没有在今天收到过礼物。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专属圣诞老人啦……阿泉还没有遇到那个圣诞老人吧。呃……就是会在圣诞这天送给你礼物的人？？……大概是这样！”我尝试着安慰他。
“专属的……圣诞老人？”
“是呀，不然全世界这么多小孩只靠一个圣诞老人是送不完东西的啦。”
“嗯，要一个人送完全世界的礼物，那速度也挺惊人的，这么想想如果只有一个圣诞老人的话真的好辛苦。”
“阿泉你之前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吗？”
“嗯，学校管理的严。我家离那远，所以一般只有周六早上才能回家。”
也是，阿泉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到这里来。我也完全不了解他以前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学习，只是听过的确是有开放住宿的小学和初中。不过高中要是住在这附近会被分到另一个学校也是挺神奇的，可能也有说不出的隐情。
这么说的话，如果是荧泉，那他的确不会接触太多外界的东西，当时的学校原因和他本身就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

“你们在后面聊啥呢！”焗饭突然间回过头看我们。
“没什么，怎么了吗？”我问焗饭。
“我要先离开一会儿，我现在有点事！”他飘到我和荧泉面前，“你们先逛会儿吧，我等下联系小春。”
“啊，好。”
我刚回答，荧泉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飘走了。
焗饭今天晚上怪怪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我和荧泉到处逛着，突然我看见前面有一家买一些小衣物的店铺。
我下意识拉着荧泉的手腕，我的手还是比他的暖和一点的，感受到了他手腕就已经冻的像块冰了。拉着他没先和他说要干什么，他被我突然拉住他吓到了，但他没问我干啥，只是盯着我看，他的眼神像是在问我“怎么了”。
“前面有家店我想去，一起去吧！”我只是这么跟他说道，像是补充了拉着他的原因一般。但我是想赶快到那家店里面去，就没事先告诉他，毕竟那里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就算我没有事先告诉他，从他脸上也读不出什么很特别的情绪。他只是点点头，就被我拉着跑到了那家店门口。前面都是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化妆品，红色的，绿色的都有。收银台旁边负责收银的，短发，戴着一副红框眼镜，看上去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大学生。往里面扫一眼，最瞩目的就是那一棵圣诞树，上面的彩灯都通上了店，一闪一闪的，树顶上的星星也非常亮眼。但是整体和店并不相配，因为灯实在是太明亮了，有点晃眼。
但即使是这样，荧泉也还是看着那棵圣诞树，愣住了。估计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个东西。
不对，现在不是看他看圣诞树的时候！我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到里面去。找了大半天又看到围巾又看到玩偶或者帽子什么的……奇怪啊，在哪呢？
啊！找到了。
我终于在镜子和发夹前面见到了我想要买的东西。
手套。
前天不小心抓到了荧泉的手，像是冰块一样冷的手。这家伙肯定平时手都放在外面，明明上周就已经降温了，他也不舍得把自己的手放进自己的校服外套兜里面，今天穿的衣服也是没有兜的，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他的手，非常的冷。
他一点觉得手冷的行为都没有，平时根本也没有人注意到。
我在一大堆红色和绿色的手套堆里面，找到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挑手套颜色的时候我真讨厌自己，都认识荧泉快。一年多了，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呢……不过黑色这样大众的颜色，他应该不会讨厌吧？
我拿着这副手套去付钱了，那个看起来像是二十来岁的女大学生冲我微笑。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女性冲我笑了，有三四个月了吧，感觉隔了这么久再见一次感受都不太一样了。以前可能还会回个微笑给对方，现在看到这样的微笑只能想到班主任。我没交作业被她找上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冲着我笑然后问我为什么没有交作业，那个笑容真的把我吓得不轻。

付了钱我才注意到荧泉已经不在那棵圣诞树旁边了，而是站在店外面，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阿泉，你怎么到外面来了，里面会比外面暖和一点吧。”我出门一边说话一边走向他。
他看着我走到了他面前，他将手里红色的物体拿到我面前，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条酒红色的围巾。
他把围巾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配合着拿着围巾的手让这条围巾围在我脖子上。最后这条围巾以最蠢的样子将我的脸都围住了，只留了我的眼睛在外边。
我大概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他别过头，耳根和脸都红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面太冷了。
不到三秒，他又看向我，对我说：“我看到你在里面，里面很暖和，外面冷，你穿的太少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所以……我给你买了这条围巾。”
我愣在原地，大概反应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刚刚给我买了一条围巾，还亲手帮我围上了。他的脸和耳根，都是红红的……
想到这，我感觉我的脸明显的有在发烫，听得见很大声的心跳声……荧泉没有别过头，眼睛也盯着我，这样让我觉得很难为情，我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把头低下。
“谢……谢谢。”
……
“不……不对！我有东西要……要送给阿泉！”都怪荧泉，我都不能好好面对他了。
“？”
“阿……阿泉，手……手给我……”我说话越来越小声，完全不像平时，我这次面对他心情……我要开心死了。
他之前都会犹豫要不要伸出手来，但是自从生日那会之后，我叫他把我给我他都会很干脆的让自己的手出现在我面前。
可恶啊……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他会像以前那样……
原本我只是想直接给他，但是……他那样做，让我也……
“我……我帮你戴上……”
我从来没有自己戴过手套，更何况是帮别人戴都安全没有经验。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他的手，这只比我的手大的手，很修长，像是漫画里面作者会刻意刻画的那个……很好看的手！总是会忍不住捏一把。
不过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站在人对面戴不好！我很勉强的只给荧泉戴上了右手。我正打算凑到他旁边给他戴左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躲闪开了。
“我……我自己来吧。”
我没有看他的脸，只是回答了个“哦”就将左手的手套给了他，他自己戴上了。
我看到他戴上，我才缓缓开口：“你的手很冷……所以，这是我送给你的……呃……圣诞礼物，请……请收下！”
我还是不敢看他。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春卷。”
他叫我的名字，准确来说，是他无意间给我取的外号。但是叫了之后迟迟没有下文。
“怎么了？想说点什么吗？”我平复了会儿心情，问他。
“我很开心。”
“啊……欸！！！”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听到荧泉这么直白的表达他的情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圣诞老人……你是。”他突然间提到了这个，让我想起我刚刚说的话……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专属圣诞老人啦……阿泉还没有遇到那个圣诞老人吧。”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句话的后果，现在的我，相当于是他的专属圣诞老人……而这个笨蛋，此时此刻也是我的……可能真的说他还不会意识到什么，可是我该死的嘴就是说了最后那一句话！
可恶啊，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感觉到裤兜里面的手机振动了。肯定是焗饭！得救了，差点就要喘不过气了。
我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屏保是我和荧泉的合照……我赶紧划过去点开社交账号，焗饭他给我发了个定位，在我们前面的某家……咖啡店里面。
奇怪啊，他那会明明是往我们后面飘的，是怎么飘到前面去的？
“快来！老板人超好！”
他随后给我发了个信息。
“好奇怪啊……”
荧泉盯着我。
“啊没什么，焗饭让我们到前面去，我们走吧。”
他只是点点头。我和他刻意保持距离，但是还是会偷瞄他几眼，这家伙手里拿着他的翻盖手机在打字……应该是打字吧？他的翻盖手机那挂着我送给他的小玩偶和我没有见过的小挂件。
仔细想想，荧泉说我穿的少，但是我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很冷。不过对于正常人来说，我里面穿着夏装校服，外面就套了件黄色的长袖衫，裤子还是黑色的比冬装校服裤还要薄的（虽然我从来不穿冬装校服裤），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但是果然在别人眼里都会觉得很冷。

“小春！小泉！”焗饭站在那家咖啡店门口叫我俩，手里还抱着一个黑黑的东西。
我一看，是一只黑色的猫咪，很特别的是，这只黑猫，一只眼睛是蓝色，而另一只眼睛是黄色的。
“你哪弄来的猫猫啊！”我看着他抱着的猫猫，伸出手摸了摸它，“好乖，好可爱！”
“是这家店老板的猫咪！我和她认识，她说猫猫走丢了问我能不能帮她找找。”
原来焗饭在找猫啊，难怪他今天这么奇怪，又是看手机又是突然间飘走。
荧泉也凑过来看那只猫猫。

“你们是加福的朋友吧？快进来吧，外边冷。”从店里面走出来个中年妇女，梳着麻花辫，带着一顶小帽子，面带微笑招呼我们进去。可以看到店里面有个小男孩，那估计是她的儿子。
“走吧！老板人很好的！”焗饭这么说着，自己先进去了。
“这家伙………”想着我一定要教训一下这家伙，他居然一个人占有了那只猫！我不能原谅！我也走进去了。
“焗饭！快把它给我摸摸啦！”
“才不要！我找了好久才逮住它！而且你不是鼠类吗，不应该怕猫咪吗！”他抱着猫咪飘起来了，飘到了就是我跳起来也够不到的地方。
“我现在是人形才不会怕猫嘞！”
我实在是斗不过焗饭，我回头看看荧泉，那位中年妇女好像和他说了什么，他才进来。

我好奇的问他：“阿泉，她和你说了什么啊？”
 他别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是女孩子，要多穿点……”
“……”
那为什么不是和我说啊？
我差点就问出这句话了，因为我看到他好像还有什么要说。
“……她对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我说不出口……”他这么说着，又看向我，“对不起……”
“没……没事的！！”
我好像猜到了什么，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们要喝点什么吗？”中年妇女问我们。
“和我一样就好！”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焗饭就抢在前面。
“好。你们到那边坐吧。”中年妇女说完，她就到制作区域那去整只有焗饭知道的东西了。
“加福！”我恶狠狠的盯着飘在上面的他。
“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好火大！
不过仔细看看店里面的氛围，其实真的还不赖，光线也没有那么明亮，灯光黄黄的，里面也没有过多的圣诞元素的装饰，只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却能让人感到很舒适。

焗饭突然间从消失了，又拿了什么东西下来。
我看见他戴着鹿角和一副诡异的眼镜，眼镜自带有大红鼻子以及……跟红鼻子搭配的白色的胡子。见他手里的猫不见了，手里是两个红色的圣诞帽。
他先给荧泉戴上了，他俩什么话都没说，不过我能大概看出，荧泉在发呆。
然后给我戴的时候，我一万个不情愿。因为这家伙本身就比我高，不需要飘着给我戴。
他给我整理好后，打量了一下我，对我说：“小春，你的围巾刚买的吗，围的好蠢哦！”
…………
“我……我现在就把它围好！”
这个混蛋！这是荧泉围的啊……这么说他多伤心啊！我看着荧泉，他只是看着我俩微微笑。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对我说：“我……我也觉得很蠢……你把它弄好吧。”
……
………
…………
果然男人都是这样的蠢蛋！气死我了！！！
end.
/
“那个你等一下。”
“？”
“那是你的谁呀？”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