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说,入秋后,最喜欢那片山上的枫叶。 什么时候说的呢? 具体的我记得太清,只记得她笑的明媚肆意,一点都不像病重的样子。 当时我抬头看向那片如云霞的被染的红透的秋色,拧着眉替她关了窗户。 “别吹风。” “阿月,我死后,把我埋在那吧。” 她转过身,定定的看着我。 “选个较高的地方,来看我的时候带一束玫瑰就好。” 她语气轻轻松松,谈起死亡,犹如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我厌烦她将身死至于身外的模样,哽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许久,我才哼了一声回道:“我才不会给你收尸。” 她料到了我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俯身过来抱我:“死亡并不可怕,有你我只觉得浪漫。” 后来,她没有熬到第二年枫叶红的时候。 年关时下着大雪,她偷偷跑出医院,拉着我上了那片光秃秃的山腰。 她呛了一把雪,冰冷的唇轻柔的印在我唇角:“阿月,我不要再熬了。” 彼时她脸色苍白,眉宇间的病气代替了所有的明媚,她眼泪落进了我的脖颈间,凉透了。 回医院后,她虚弱的身体被病拖垮了,我依然给她停了治疗,靠着止疼药,将曾经我们去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 最后她靠在我怀里,说给我留了东西。 葬礼办的简单,我亲手捧着她的骨灰,葬在了我们一起选定的地方。 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见日出日落。 我放下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虔诚的吻了吻冷硬的石碑,做了一场简单的告别。 收拾遗物时,我在她外套口袋里,看到了一张我们的合照,那时我们十七八岁的模样,不曾相爱,不曾病重。 我翻到背面,看到她字迹郑重,行笔清晰写到:阿月,我唯一的红玫瑰。 我泪眼朦胧,遥遥望去。 秋风吹起来,山上的枫叶就快红了,你,看得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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