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说明,我是杂食人,主要吃国太织太双黑太芥。写国太是因为国太太冷了。这篇文也不算是cp文学,大概是cb那一类感情,可以单纯理解为“主要写国木田和太宰的事情”的同人文。 ———————————————————— 出于促进社员间亲密友好关系的目的,福泽社长提出了同寝的想法。中岛敦本就有镜花和他同住,因此这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而国木田一向无条件支持福泽社长的提案,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对国木田而言,手账本上的安排即是他的日常生活,是他的理想大道,他需得按部就班。拥有一个舍友并不是什么超出手账本上的安排的事情,毕竟就算是太宰这样喜欢捣乱的家伙,也无法干扰他实现无霾理想的步伐。 更何况……国木田在等待程序响应的空隙中思考,太宰虽然平日里不太着调,但对后辈来说却是值得依靠的存在。就算是自己,在执行任务时也是需要参考太宰的意见和计划的。社长提出同僚的想法,必定是希望侦探社的前辈们能在日常生活中以其良好的风气影响后辈,从而达到端正社风、塑造侦探社员更良好面貌的目标,因此,自己和太宰绝不会分到同一个社寝…… 这样侥幸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实行双人寝政策的那一天。 国木田晚上见了一位委托人,回得晚了些。走廊的灯早已熄灭,因此国木田只粗略扫了一眼各寝门口的铭牌,以辨认自己姓名的存在,从而找到自己的新寝室。上楼,左转,辨认到第二扇门时,国木田再三确认了铭牌上自己名字的轮廓,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上午发放给各人的新的寝室钥匙准备开门。 疲惫使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与自己并列存在于这间社寝门口铭牌上的另一个名字。 大概是因为室内并没有开灯,门缝没有透出光亮,国木田这时才发现门并没有关紧。 身为侦探社的一员,他的第一反应是侦探社遭了贼或者是有恐怖分子甚至黑手党潜入了这间寝室守株待兔,随后逐个击破,好将这间侦探社一网打尽。国木田皱眉,不动声色地拿出了自己的手账本,提起十二分精神,伸手抚上了寝室门。 门并没有锁,国木田故而不必假装开锁。他清了清嗓子,放在门板上的手发力,推门走了进去: “我是国木田。我进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国木田没有开灯,并表现出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在玄关脱了鞋,走进社寝。 借着幽暗的月光,国木田小心地打量这间房屋:一个会客厅,中间摆着茶几和几张榻榻米;一间磨砂玻璃浴室,门是开着的,并没有任何人影;厨房就在入门几步距离,国木田贴着墙根屏息走近,推开厨房门,没有发现潜伏者。 最后只剩下两间卧室。 站在玄关处能看见的那间卧室里没有异常。那还剩下…… 国木田一旋身,一脚踹开最后的那间卧室,同时发动独步吟客,手中出现一把麻醉枪。国木田用枪指向室内,厉声道: “不许动!”在看清室内的情状后,国木田发出了虽刻意压低却依旧灵魂震颤的惊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梁上竟然吊着一个人!! 那人了无生气般地被一根绳子悬挂在了结实的房梁上,头发散乱,卡其色的衣摆连着腰带长长地垂落下来。窗子没有关紧,凌晨的风从窗子缝溜进来,由于环境因素的加成,使得这幅画面看起来更像某些恐怖片里“被吊死的女鬼的冤魂出现在房间里风吹起她沾血白色长裙的裙摆”的场景…… 国木田惊魂未定,谁知那“女鬼”竟然还抬起了头,用沙哑渗人的声音说道: “国……木……田……君……” 那“女鬼”气若游丝地叫出了国木田的名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操作。 认出女鬼的身份后国木田立马从恐惧的情绪中脱身,切换到暴躁模式。他捏紧了手里的手账本,夹杂着怒意喊出“女鬼”的名字: “太宰——!!!!!” …… “所以说啦国木田君,”太宰一边被下面翘着二郎腿的国木田使唤着把房梁擦个几十遍,一边抱怨式地为自己开脱道:“每天上吊真的对颈椎很好啦!” 国木田眼镜反着光:“我再信你一个字就不姓国木田!” “真的嘛!”太宰似乎对给国木田改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更加卖力地忽悠道:“你看我们平时都是让颈椎和脊柱承担重力是吧?承担重力太久当然会让颈椎超负荷,引发颈椎病和一系列衍生疾病哦!所以我们平时就要多吊一吊脖子!国木田君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国木田陷入深思。 国木田拿出了钢笔。 “骗你的。” 国木田的钢笔断了! “太宰——!!!!!!” …… 在经历了无数次回到宿舍时看见太宰闷在洗脸池里、太宰整个人面朝下泡在浴缸里、太宰把自己折叠起来塞进沙发与地板的缝隙、太宰坐在房顶上吹风等等一连串太宰自杀未遂事件之后,国木田终于在自己的手账本上怒不可遏地写下这句话: “如果上帝要磨练我,可以多多让我出任务,而不是让我不仅拥有一个自杀狂魔兼打乱我计划的搭档还让我拥有一个自杀狂魔兼打乱我计划的室友!!” ……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这天国木田和太宰一起出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案件,原本可以通过上诉获取无罪判决的杀人犯却在最后选择自我了结。杀人犯咬破齿缝里的毒药,在死前最后的时光中抓住了国木田的袖口。 他说,如果有来生,他不要再追寻任何不存在的光,想单纯爱着这个世界降生,再爱着这个世界死去,而不是和这漫长却短暂的三十年一样,抓不住光,又被复仇和恨吞没,最后葬送于虚无高台。 “我这一生,尽是可耻之事。” 国木田最后亲手合上了杀人犯的双眼,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转身离开。 与太宰擦肩而过的时候,国木田走了几步又停下:“想什么呢太宰。”又说:“走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殡仪馆负责,不再是我们侦探社的任务了。” 太宰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回道:“嗯。” “太宰?”国木田折返回来,顺着太宰治的目光看向那具尸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就算有遗憾,这一切也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必为他人的遗憾折磨自己。” “我没有哦,国木田君。”太宰转身,衣摆扬起弧度,有光从破碎的礼堂窗户间照射进来,笼罩着冰冷的尸体。太宰笑道:“我只是在想,国木田君给他合上眼睛的动作真是温柔呢,国木田妈——妈——” “啊?你在想什么啊太宰。”原本还想安慰一下太宰的国木田此刻发自内心地开始后悔,气得不想再说话:“如果那具尸体是你,我绝对会一把扔进火葬场!” “国木田君真是冷淡呢。”太宰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转身:“如果国木田君对我温柔一点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诈尸哦!” “你最好不要给我增添计划以外的麻烦!不然我亲手送你上路!” “欸——!不行不行,由国木田君亲手送到的黄泉比良坂肯定和国木田君一样无趣!” “你倒是给我闭嘴啊太宰!!” …… 回到侦探社,国木田总觉得太宰怪怪的,整个人闷不吭声趴在乱糟糟的桌面上玩钢笔。太宰准点下班时,国木田心里某种不详的预感越发旺盛,于是他出声喊住太宰:“喂太宰,今天的工作——” “做完啦做完啦!”太宰挥挥手:“国木田君最好不要打扰我去寻找美丽的女性探讨殉情事宜啦!” 国木田看着太宰的背影皱眉,还是不放心。 江户川乱步原本坐在桌子上看风景,在看见楼下太宰离开侦探社大楼的背影后,不动声色地戴上了眼镜,随即对正在一旁加班的国木田说道:“国木田,我建议你今晚十点半回寝哦。” “为什么呢?此举有何深意吗,乱步先生?” “不为什么。”乱步说:“在这个时间点发现的话,会发生更有趣的事情哦。” “我明白了。”国木田一颔首,又忍不住出声问:“太宰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十点半的话,不会有事哦。” …… 于是国木田在十点三十分零秒准时推开社寝门,发现浴室里亮着,伴随着水声,水从浴室里流出来,一路漫到门口。国木田见状心说不妙,立马推开浴室门,却发现太宰—— 太宰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伸出浴缸的手腕上有一道伤口,绷带解开,水将伤口边缘泡得发白,血丝一缕一缕混进溢出浴缸的水。 “太宰!”国木田“啧”了一声,穿着袜子直直踩进水里,试图把太宰从装满了水的浴缸里拖出来:“喂,醒醒,太宰!听得到我说话吗?!” 原本面无血色的太宰在听见这一声后竟然晕乎乎地抬眼,用一张死人脸发出声音:“hi国木田君!啊呀这太阳真是好耀眼啊!这就是黄泉比良坂吗!为什么黄泉比良坂还有国木田君?难道是国木田君来和我殉情了?噫,超嫌弃的!” “去你的耀眼!”国木田把太宰从浴缸里捞出来,才发现太宰全身软绵绵的,几乎是没有力气了。这种时候国木田还能怼太宰:“什么太阳,这是浴室的灯!” “哦,灯啊,又没能去到黄泉比良坂呢,太遗憾了……” 太宰垂着脑袋,整个人湿漉漉地坐在榻榻米上,发尾滴着水珠,打湿了国木田遗落在地上的手账本。手账本的主人却并没有看见那小小的芥子宇宙中发生的场景,老妈子似的拽着太宰的胳膊上药。那手腕上的伤口血肉淋漓,将一方绷带都染成猩红,铁质的气味将房间里唯二的活人包裹起来。而伤口的主人、或者说是它的创世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它的存在,皮肤组织与血管撕裂的疼痛在它的主人身上得不到一星半点的体现。 将药上好后,国木田轻车熟路地从药箱里翻出绷带,用牙齿扯开后给太宰裹上,动作不可谓不粗暴。但太宰没有像以往一样大呼小叫着喊疼,只是低低地叫了国木田的名字。 “国木田君。” 国木田原本脑子里就乱糟糟的,舍友真的自杀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冲击一直持续到当下,憋在心口的话在这一声里找到了突破口,于是国木田咬着牙开始数落太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省点心啊太宰,每天每天的工作计划被你打乱也就算了,连难得的在寝室里休息的时间你也要给我折腾出幺蛾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侦探社缺人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根本就来不及找人替你,好好看清楚自己在侦探社里的位置啊混蛋太宰!你……” “国木田君。” “啊?”突如其来的被打断明显惹得国木田更加怒火中烧:“有话快说。” “国木田君,”太宰终于抬起头,平日里明媚或搞怪的面容在此刻没有任何生气,双眼空洞地望向国木田,像是在注视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一些没有实体的存在。太宰问:“国木田君,为了理想付出的一切,真的是有意义的吗?或者说,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不惜奉上一切,乃至生命呢?” “所以说你到底在神神叨叨些什么东西啊……” “人本身是很容易被摧毁的存在。我看过很多人的反应,有人在枪下哭天抢地,将一切和盘托出,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有人至死不肯吐露半点心声,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大义,断送自己的全部。”太宰缓缓道:“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很愚蠢的。” “愚蠢吗?”国木田给太宰缠上最后一层绷带,镜片反射着月光,看不清他的眼睛。他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手账本,站起身走到茶几旁拿起一张面巾纸吸去水分,深吸一口气回道: “太宰,我不会对你的想法指手画脚,因为你所说的这句话本身就存在矛盾。” “为什么?”太宰很轻地问。 “你既然说了‘为了理想和大义’这句话,就证明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国木田走回来,站在太宰面前,向依旧坐在地上的太宰伸出手:“你自觉活着无用,想了结生命,却又深谙人会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大义付出一切这一本质。我认为,人只要有了一个目标,自然会去实现。而你——太宰治,”国木田继续道:“你有自己的目标,只是你暂时不愿意说出来,或者说,你耻于宣之于口。” “真自大啊,国木田君。”太宰笑起来,自言自语:“我也有目标吗……?”如同灵魂出窍般,太宰絮絮地说:“是啊,是这么回事,从旁人那里继承来的一切,也许已经在某一个瞬间成为了我的理想……” 国木田说:“我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太宰。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你早就离那样的生活远去了。你现在是一名侦探社员,明白吗?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太宰捏了捏自己被妥善包扎好的伤口,伸手要去够国木田的手,却被国木田一巴掌拍开:“你是傻子吗太宰,换一只!这只手刚包扎好!你想让它裂开之后再浪费一卷绷带吗你个绷带浪费装置?!” 这一刻,太宰似乎才真正醒过来。他的眼睛被遮挡住,唇角却勾出弧度,声音恢复成平日的明朗:“是呢!我怎么会问国木田君这么傻的问题呢。” 国木田满意了,示意太宰抓住自己的手,好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太宰果然照做了,却在站起身后补上了一句:“毕竟国木田君是理想笨蛋呢!” “啊?!你说谁是理想笨蛋啊!!快点给我滚去浴室重新洗澡!!” “好好不要上火嘛国木田君,如果我再次幸运地被淹死了,国木田君一定也要及时来救我哦~” 国木田一脚把他踹进了浴室,狠狠摔上门。 浴室里传来太宰魔性的歌声:“殉情~一个人是不可以的~” 伴随着淋浴声响起,国木田的目光放在墙角里被血沾湿的绷带上。 “你说谁是笨蛋呢。”国木田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如果你真的想死,为什么要特意在我到达寝室前十分钟才划开手腕呢。” “你敢说你不是在等我回来吗。” 里面的水声骤然停止,国木田不再说话,任劳任怨地开始拖地。 国木田知道,很多话他不能和太宰说,就像两个人即使可以交付生死,也不能深交彼此。 就好比他和太宰。 国木田想,未来真的会有人愿意接纳太宰治的时常脱线、日常寻死和那无所事事般的面容下深不见底的灵魂吗? 国木田不知道。手账本里没有“担心太宰治”的标注,于是他开始拖地。 太宰在浴室里低声笑了:“其实啊。” 国木田回了一句:“嗯?” 随即他听见太宰那欠揍的声音说道:“如果殉情对象是国木田君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哦?只要死后不要拉着我策划还魂日该怎么过就好啦!” 果不其然,浴室门缝里传来国木田的怒吼:“谁要跟你殉情啊!你最好给我好好活着不要增加我的行程啊!” 太宰吐了个舌,虽然国木田看不到。 “毕竟国木田君不是那种凡事会多过问的人啊。就算是一起死掉,国木田君也不会问我为什么会死掉吧?” 【END】 —————————————————— *好久不见!九月超级忙,之后也要快速推进考研复习进度所以也会少更或者不更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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