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来点甜甜的 前世原著向‖巫山殿 “七月半,鬼门开” “新郎来,新娘待” ———————————— 是夜。 寒涩涩的冬里,总少不了几阵催命的细毛风来。它们一股股地在地上卷着,卷起满地死尸,同时也吹得周遭枯木吱呀作响,黑鸦低鸣…… 巫山殿外 高垒起的祭坛上,浓重血腥气熏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可踏仙君却神色淡淡,一身反常的雪白衣襟被他披在肩上,端坐正中。 他怀里躺着的人是与他一般安静的,死白的面庞,身上不是与他一样素白的衣裳,而是满身大红。 男人小心翼翼地拢着那人皓腕。 周遭的血腥气对他踏仙君来说早已如家常便饭,他细细的嗅了嗅,直到看那人看到木讷,才慢慢抬起眼。 其实这周遭在一炷香前,还人声鼎沸,孩童牵手而伴的嬉笑,此刻都依旧如银铃般在耳边回荡。可那些活气的生灵,却在一场漫天的棋子雨落下来后,顷刻便丧了命。 一场人间游乐,刹那化为地狱修罗。 踏仙君沉着声,眺了眼远处的群山后,抬手一把捏碎了手心的珠子。 那彩色的光芒从他掌心蜂拥而出,如同万千游鲤跃龙门般,炸裂在了人周身。 他看着那道道炫目的光芒,眼底的激动,呼之欲出。 停在枯枝上的乌鸦此刻也开始兴奋地啼鸣,满堂碎肉被那流光炸裂在空中,染红了半边天。 墨微雨靠着青铜台一角,揉起略显疲惫的眉目,突然,他本来垂下的脑袋蓦一下抬起,眯眼盯着天边突然出现的一抹金光,神色晦暗。 那道身影,他墨微雨可再熟悉不过。 随着苍穹被剑光刺破,原本黑寂的天边也不免泄出了一点光彩,明晃晃的照在满地凝紫上,叫人看着生寒。 那把剑选择在距人三尺的地方停下了,怀沙剑柄瑟瑟地抖动着,剑灵看上去,好似有些不稳。 周身的风再次应势刮了起来,将楚晚宁的衣袍吹得飒飒作响,他冷着脸,落地后连剑灵都来不及安抚,就径直抬步向踏仙君走去。 那个男人面上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宇深沉,眸子里似含了冰。 他的嗓音暗哑,胳膊好似撑累了,无奈地抬起,扶在了额上,“你骗本座?” “你的灵核不是毁了么,哪里召的剑?” 踏仙君的语气有些顺着他来,可楚晚宁非但没“接招”,反倒是一抬手,直接将那剑身朝着昏迷的美人儿砍去。 踏仙君眼底猛震,此刻终于被惹恼起来,厉声喝出一句荤话后,抬手竟用自己的掌心包住了那道剑刃。 锋锐的刀锋刹那划过他手心的纹理,深深钻进皮肉中,将一股股的殷红挤出。 他的目光凌厉,嘶了一声后,抬眼怒视着身前那人。 “楚晚宁!你他妈到底有够没!本座当年是能力不够,求你救他,你不愿,可如今本座已经不需要你来大方一回了,你竟还要来阻!” “师昧是你的徒弟!他他妈地也是人!!” 楚晚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刺痛,可那神色也只等他顿了一瞬,便再次回归了原先的冷寂。他抿紧唇,抬指捻咒着将怀沙剑身猛的抽回,一时血气四溅,点点温热顺着剑刃滑来,落在了楚晚宁的脸侧。 他抬起眼,那个男人面上的憎恶让他感觉痛苦不堪,楚晚宁理了理心绪,最终还是寒起声来,一字一句冲他说道:“墨微雨,这是滔天的罪,你顶不下......” “笑话!本座是这天地间的王!本座说顶的下,那就绝对顶的下。”他身上的帝王气十足十的让人震慑,一双紫瞳微眯起,仿佛雪山之巅最危险的一匹狼。 墨燃敛着眸子,眼见楚晚宁又有了抬剑的动作,他眼底一寒,在楚晚宁倾身前来的同时,直接举起手里的不归冲了过去。 他的刀刃锐利非常,如针芒般贯破长空,追着那一抹白。 可楚晚宁的步子那时还未踏出半步,索性说,他其实在墨燃抬脚走过来的一瞬,便止了步子。 那陌刀锋锐的刀身上映入他们二人的双眼,楚晚宁盯着那人皱紧的眉宇,唇角不知为何,竟勾起一抹笑。 随后,便是身下传出的噗呲一声。 他的胸腹被那陌刀精准刺入,阴寒的气息顷刻便从伤口处灌入五脏六腑,凉得他头皮发麻。 楚晚宁被震得向后退去一步,脚下踉跄着。而身前的那个男人也猛然瞪大了眼,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即将倒下的一抹雪白。 他一瞬间收缩起瞳孔,黝紫的眸色也刹那褪为猩红。 他见那人倒在地下,手里的怀沙看上去,已经如同虚影…… 踏仙君惊诧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把陌刀,凌寒的刀刃上,血珠密密麻麻挂着,就足以昭示一切。 他一瞬间慌了神,接着疯也似的冲到楚晚宁身边,用宽大的掌心扶着人不断冒血的伤口,指尖到此刻依旧颤着。“楚晚宁,你他妈...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演给本座看吗?啊,楚晚宁。” “是不是本座近日忙着处理别的事情,你吃醋了,然后...你,你所以打算这样骗本座陪你啊,是不是……你是不是骗我的?” 他捂住人满是鲜血的腹部,甚至连指甲里都沁入血污,“你那么厉害,你还有怀沙,你还有法力,你能躲过的,你分明可以…你他妈明明可以可……” 眼前的声音,渐渐有些呜咽了,楚晚宁的唇角涌出血腥,扑闪起眸子看他。 他的掌心早已经没了什么力气,仅仅只是抬起,就已经酸到要死。 他慢慢的举起指尖,抚上墨微雨的脸庞,尽管眼前视线已经不甚清明,却依稀可以见人模糊的轮廓,楚晚宁吃力的笑了笑,接着便是一大滩脏血吐出,染在胸前的衣襟上。 他的声音发颤,喉间血沫将他欲出口的话堵得囫囵,但也可辩清晰。 他说,墨燃,是我错了。 我愧为你的师尊…… 他还说他后悔了,后悔了许多,可是这啊那的话刚出口,墨微雨却突然听不清了,他嘶哑着叫嚣让楚晚宁别再出声,可是他拦不住…… 两人身上的血污愈来愈多,天边的新雪也一点点坠落。 怀里那沙哑的声音终于慢慢轻了起来,到最后淡漠,平静如不泛波澜的水面。 墨微雨搂着人的肩,开始疯狂呼喊让楚晚宁开口,可是,再没了回应…… 雪慢慢地下大了,他又抬起头,见天边亮起一抹残光,身后青铜台上的身影也慢慢有了反应。 踏仙君摇摇头,不再理会周身的一切,只失神的抱起怀里人,闭上眼,一步步往百尺高的祭坛边缘走去。 他嘴里喃喃着什么,不甚清晰。 直到他跃步跳下的最后那一瞬,才叫人听了个明了。 他说: “七月半,鬼门开。” “新郎来,新娘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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