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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投珠|佟房】枕上诗书闲处好
婧溪溪
2021-08-20
3.7万
6
佟沛帆X房怀清,细碎日常里藏着的变迁和不变的爱,当下时间线,但年龄私设约在40+,勿要深究,4k一发完。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宋)李清照 
    
     
正文:
     
小小的烛光在傍晚点亮,窗外的夕阳只有颜色没有温度,只有在蜡烛的可及之处才有光和温暖。
    
两个人守着这样一颗小小的蜡烛——还是翻箱倒柜才找出不知什么时候网购买东西送的,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过了许久,佟沛帆先开了口,似乎用一声轻叹开头才能恰如其分地打破持久的沉默:“没想到这次停电停了这么久......”
     
房怀清配合地抬了抬眼皮,表达了无声的赞同,紧接着,又是渲染开的沉默,似乎这场不见尽头的电力系统罢工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在当下这个许多日常活动都高度依赖电力的时代中,房怀清仿佛置身事外。而佟沛帆在耗尽了两个大容量充电宝、两部手机、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台平板电脑的所有电量之后,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与世隔绝一词的含义。
      
好像在杜绝了这些所有设备之后,生活中突然只剩下了空白,不知如何调整步伐与节奏,也茫茫然不知如何修补这些空缺。
    
佟沛帆抓了抓头发,看向房怀清,在脑海中绞尽脑汁寻找一个话题。
     
“我刚才找蜡烛竟然把老早以前买的大哥大找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留着。”
     
房怀清勾了勾嘴角,“毕竟当时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他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眼神在跳动的烛芯处放空,看样子好似陷入了回忆里。
    
     
    
最开始,只是那个叫声张扬、本身却不大起眼的传呼机,就是BB机,一个豆腐块大小的黑色硬块,小小的屏幕上印着一串数字,后来才有了中文,传达最简单的信息。
    
好像......已经是快30年前了,那时他们都还是愣头青的小伙子。
    
佟沛帆赶着潮流买了一个,转头跟他炫耀了好几天,恨不得天天捧在手上看,就连坐在凳子上也不安分,翘着二郎腿抽烟,冲他痞笑,房怀清印象里的背景音就是那阵烦人的提示音。
    
那声音开头听是新鲜,一个小小的物件竟然能把未见面的人要说的话传达过来,听久了便是炸耳朵的难受,也不知是佟沛帆的哪些朋友,当真是人傻钱多,尽给他发些陈词滥调,恐怕接线员知道了其中缘由都要翻白眼。
     
后来房怀清实在是忍受不住,听见那声音便要赶他出去,理由就是不想听见也不想看见。佟沛帆只能好言好语地哄着,第二天就被朋友们起哄得红了耳根。
    
     
     
后来,就是那个现在静静躺在箱底的大哥大了,和小巧的传呼机简直就是不要太鲜明的对比。
   
佟沛帆砸了几万的大价钱买回来一个,几乎是所有认识的人里第一个买到手的,所以不论是谁,一看到那块黑色的大砖头,怎么也要笑称一声“佟老板”。佟沛帆总是笑着应下说联系生意好用,每到这时房怀清就会给他一个白眼——什么破理由,就是臭显摆!
    
人前端得一副好模样的佟老板,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寻找信号这件事情上所付出的精力比联系生意还要多。潼村的瓷窑本就偏僻,不管是掘地三尺还是向上三楼都找不到信号的一丝丝踪迹。
      
所以这也怪不得房怀清每次见到他双手捧着砖头,老长的天线支棱着,四处走动着喂喂喂时就忍不住笑出声。了解的人知道那是先进的潮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了什么疯,四处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这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还真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拉着房怀清悄悄地问,佟老板是不是最近得了什么毛病,说着做贼似地左顾右盼了一番,拿手指了指脑袋。
       
这可算是明示了,房怀清拿这事笑了他好多年,一口咬定就是他脑子不太好。
      
忽明忽暗的烛火好似也因为这件过于暴露年龄的陈年老笑话跳跃得欢快了些。
     
房怀清那双狭长的眼在笑起来时和多年前一样,上挑的眼尾不经意间就把人的魂儿勾了去,就算眼角染了些细纹,落在佟沛帆眼里那也是百般的风情。
     
他跟着笑,坠进那般暗藏着温柔的绵&软里,那些细纹描摹出的都是他最爱的模样。
     
佟沛帆忽然想起他们俩第一次一起打电话,两个人挨肩凑在一起,拨给了谁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清晰地记得房怀清在听见那人熟悉声音后的惊愕,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这副模样的房怀清实在是难得,举起手臂堪堪捂住嘴巴,却难掩兴奋和期待,压低了声音问他:“佟哥,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他吗?”
       
年轻真好,佟沛帆一心想着,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房怀清的头发,却很快被他躲开了。房怀清后仰着靠在沙发上,看着佟沛帆,“看来原来我们都没少干傻事。”
      
“那可不。”佟沛帆轻笑着附和。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夕阳逐渐隐去身影,没有电的城市是蛰伏着的野兽,张口吞噬了所有烟火。
     
“看来别人说老年人都喜欢回忆往事是真的。”房怀清有些慵懒地眨了眨眼睛。
     
单凭这么多年的默契,佟沛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句看似普通的话是在揶揄谁,“老年人记性倒也不差,还记得挺清楚当初有人不小心把我的翻盖手机摔坏了,怎么修也修不好,只好以#身......”
     
“佟哥,后面的事倒也不必赘述,”房怀清微笑着打断他,“老年人还有个特点就是絮絮叨叨不停地说。”
     
佟沛帆欣然接下这顶大帽子,“我要是跨入老年人之列,那你也在边缘徘徊了。你可别五十步笑百步。”
     
房怀清撇撇嘴不说话了。
     
这些年两个人怼来怼去的时候没有一斤也有八两,数量之多恐怕连这时天上刚冒出的繁星也要相形见绌。
     
佟沛帆见人偏开了头,心道这么多年连耍脾气都还是老样子,丝毫未改,念及此突然笑了笑,又把话题扯了回去:“和你过了这么多年都是好日子,回忆一下也无妨。”
    
房怀清把头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终于缓和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倒是让我想起跨世纪那天了。”
     
那过于特殊的一天似乎还没有掩埋在记忆深处,只停驻在似近非远的地方,好像伸手就可以碰到,却会在触碰瞬间惊觉已经过了许多年了。
    
     
     
那天一早佟沛帆给他换上全新的一身衣服,去照相馆拍照后十分郑重地写下落款:二零零零年一月一日,同房怀清。
     
又写下一句话,笔锋坚定,力透纸背:
    
新的千年,我们一起走。
     
那一天值得记住的不止于此,佟沛帆不知托了哪位能工巧匠手工打磨了一对戒指,在刚入住的新房里亲自把戒指穿上红绳,把他拥在怀里,轻轻地系在他颈间,然后在他眉心落一个ñ吻。
     
房怀清以为他再和戒指没有缘分,没那手,也没那缘份捆ª绑别人的一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刻他视线模糊,听到他着急地安慰自己,匆忙地帮他拭去泪水。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相伴多年,在那一刻却好像突然回到了多年前刚心动那时,碍着面子硬是不说,那人开玩笑说你再不理我我可就把你当内人了,自己突然噤了声,红到了耳根偏头不说话。
      
他愣了愣,片刻后支吾起来,把十二分的忐忑都摆在了话语里,问他:“怀清,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房怀清依旧不出声,算是许了一个默认。佟沛帆却兴奋得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亲吻他。
    
     
     
全新的一个千年,全新的衣裳,全新的住房,全新的戒指......一切都是全新的,以新为屏障,企图在未知的未来里抓住点什么美好的期冀。
    
佟沛帆甚至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句,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哪怕带上戒指只有短短数秒的时间,也只是一个迟到了太多年的仪式,他们也早已经过了青春心动的年纪,他却依然从中窥见了未来的光亮。
      
那间隙由这个人亲手撕开,光和热便洒在他身上。
     
一千年太长,我们只能携手走过开始的节点,但一生很长,因为我们彼此相伴的每一天都是时光中最美好的剪影。
     
这是佟沛帆的日记本中那一天写下的话,房怀清记得很清楚。尽管纸页已经泛黄,墨迹开始淡去,字迹旁边的手绘烟花却一如跨世纪那天晚上那般绚烂夺目。
     
     
     
烛光快要燃尽,火烛跳着最后的舞蹈。
     
房怀清坐直了身子,在某个角度,脖颈间闪过一小圈的光亮。佟沛帆瞧见了,不语,只是笑。
    
回忆似乎已经到了很近的地方,要和蜡烛一起走到尽头。
      
如果依旧是关于通讯设备的回忆,那后来的事情便人人皆知了。从2g到3g、4g、5g,仿佛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被追逐着往前了。
      
佟沛帆第一个能拍照的手机里第一张照片就是房怀清,拍下了他略带疑惑的眼神,一个恰到好处的歪头。而每换一次手机,房怀清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张照片的模特。
      
当触摸屏手机开始广泛使用的时候,佟沛帆好像终于看到了让房怀清也搭上这趟时代快车的曙光,兴冲冲地给他买了一个感应不太灵光的触屏手机,教会了他接听和拨打电话,毕竟,相比于按键手机那小小的键盘,触屏手机只要划拉一下,操作还算不上太复杂。
      
可房怀清听了以后兴致缺缺,勉强答应后便再不动 那个手机。
       
而互联网普及后——那时候还叫因特网,两个人又像当初凑在大哥大面前一般,凑在电脑屏幕前“网上冲浪”,一来二去不知道看些什么,佟沛帆便随意点了一个网址,原来是关于艺术介绍的。
      
里面讲了许多西方著名画作和雕塑,其中就有那件极美的断臂维纳斯。
       
佟沛帆看网页介绍看得目不转睛,房怀清却只觉眼睛干涩,起身想去休息,被佟沛帆扯住了袖口挽的结。
      
许久,听见佟沛帆说:“人家都说那残缺才是美,你不也一样......”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了,也不知是这大白话臊得慌还是他本就底气不足。
      
房怀清一脸淡然:“那是你看不得我好。”
     
佟沛帆抬头却露出一个痞笑:“哪里!你是哪儿哪儿都美,外面美,里面美,上面美,下el bajo面也美。”
      
这人还是不害臊!房怀清皱眉:“你怎么到哪儿都是这幅臭德行!”
      
佟沛帆笑得开心极了:“你说什么我都认,什么王 qué 八 es 蛋,什么变lo entiendo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房怀清一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和那个丁汉白差不多了?”
     
佟沛帆顿了顿,似乎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半斤八两吧。”
    
你瞧瞧,这话谁听了不来气?
     
     
      
烛光摇曳着,颤抖着,最后奄奄一息地隐于黑暗,最后那点光亮也没有了。屋子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晚的回忆故事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房怀清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冰箱的滴滴声,大概——来电了吧?
      
梦中是一片恬静安好,他靠在枕上悠然自得地看书。窗外风雨满楼,却是静心时绝佳的背景音,心中不知从何处流淌来丝丝暖意。大概应了那句诗: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Fin.
    
     
    
标题来自:
《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宋)李清照 
病起萧萧两鬓华。卧看残月上窗纱。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溪子BB:
    
我又又又断章取义诗句了,只取了原诗中怡然自得的心境,希望大家莫要介意(求放过)。这篇文章好像很暴露年龄的亚子(捂脸),我其实还是个孩子啊!文中最主要的一条线大概就是通讯设备的变迁了,我是想通过这种变迁来体现其中不变的爱,不知道有没有传达到呢~希望大家喜欢!
      
起因是家里大扫除时翻出的各种手机,也算是一段历史吧,见证着这个时代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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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条评论

狼狼847951827
3楼 2022-05-08
佟沛帆和房怀清,这两个人40岁的生活是怎么构建出来的
婧溪溪 : 因为俩人书中出现是至少也是30+了吧,设定放到现在的话,我就往上加了加10岁,但是现在的真实年龄应该至少是70+……
盛满这桶水我就去学习
2楼 2021-08-26
他们见证了时代的变迁,真好☺
婧溪溪 : 😉这大概就是老夫老夫特有的经历吧,不管时光过了多久,彼此都一直存在于对方的记忆里
KK世界居民_o5guLm
1楼 2021-08-21
婧溪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