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几对在一个世界的故事,按顺序是撒野,嚣张,轻狂,飞来横犬,格格不入,解药 >>> “周年纪念?”蒋丞的眼神有点儿迷茫,“几……周年?” “不记得了。”顾飞顿了顿,“你自己算算吧。” “不是。””蒋丞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这个啊?” “前几年我们都不在一块儿。”顾飞说,“这是我们第一个能在一起过的周年纪念。” “……哦。”蒋丞点点头,“你打算怎么过?” “请我吃饭。”顾飞说。 “请。”蒋丞掏出了手机,“吃什么?牛肉粉?” “……丞哥。”顾飞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了,咱能忘了牛肉粉么?” “那。”蒋丞想了想,“你的牛肉加到我那份儿里,你吃粉就行。” “我不。”顾飞说。 蒋丞斜着眼瞅他。 “你不能带我出去吃吗?”顾飞说,“不能吃顿超过一百的吗?” “可以。”蒋丞继续瞅着他,“吃两百的都行,你要吃什么?” “我要吃三百的。”顾飞说。 “我他妈。”蒋丞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问你要吃什么!” “你去找!”顾飞往边上一闪的同时喊了一声,“随便找,找人均五百的!” 蒋丞瞪着他,没说话。 “再看。”顾飞勾了勾嘴角,“就一千了。” 蒋丞看了他两秒,低头在手机上戳了几下。 顾飞一凑过去他就唰地侧身。 “嗯?”顾飞一愣,乐了,“我操?怎么个意思?” 蒋丞绷着脸在手机上又点了两下,然后顾飞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扫了一眼,顿住了。 蒋丞给他转了两千块钱。 可以。 土豪啊。 “我发现了。”蒋丞把手机揣了起来,“你就是图我的钱。” “啊。”顾飞笑着把钱领了,“有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不是。”蒋丞一指他,“钱给我退回来。” “那不行。”顾飞果断拒绝,“没听过给了还能要回去的。” 蒋丞呸了一声,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 “起来。”顾飞用脚尖顶了顶他,“不是要出去吃饭吗?” “……我都给了你两千了。”蒋丞用一种你竟如此无理取闹我简直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你还让我请你吃饭?” “我说要你请了吗?”顾飞笑笑,“我付钱,赶紧起来。” “好的。”蒋丞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走吧,我要吃五盘涮羊肉。”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个人。” “饿死你了吧。”顾飞啧了一声,“不知道的以为我天天虐待你。” “我好苦。”蒋丞一边哼哼一边去拿外套,“我太苦了。” 他从架子上把自己跟顾飞的羽绒服摘下来,一转头就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顾飞撞上了。 “我操!”蒋丞吓了一跳,“你干嘛?” 顾飞没说话,直接推着蒋丞把他挤到墙上,压在羽绒服上吻住了他。 蒋丞瞬间松开手抱住顾飞,一点儿没有犹豫地投入了这个亲亲当中。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打啵儿? 不知道。 啊——如此主动而又火热的男朋友。 顾飞往后退了退,刚想站直,蒋丞就一把摁住他的脖子,追过去又亲了一个来回。 跟打加时赛似的,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的气息都变急了。 “想干嘛?”蒋丞挑着眉毛。 “没干嘛。”顾飞顶着胯蹭了他一下,“现在还苦吗?” 蒋丞呼吸一停,抓起夹在他们中间的衣服大力甩到边上,扑上去就搂紧了顾飞:“不吃了,进屋!”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耽误了时间,最后他们坐在火锅店里的时候周围都已经没几桌客人了。 蒋丞肚子叫了半天,在点菜的时候果断把选择权交给男朋友,他感觉现在要是让他来,他会忍不住把菜单上每个东西都勾一遍。 “多吃点。”顾飞说,“这一路过来我都感觉你快饿晕了。” “……您不觉得您点得稍微有点儿多吗?”蒋丞看着满桌的东西,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别一会儿还得叫二淼来清桌子。” “这还多?”顾飞突然压了压声音,“你看右边那桌。” 蒋丞眨眨眼,往右边瞄了瞄。 虽然那边还坐着好几桌人,但是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顾飞想让他看谁。 两个男生,瘦瘦的,一桌子菜,边上还放了个三层都被堆满的架子。 “牛逼啊。”蒋丞感叹,“这能吃得完?” “丞哥。”顾飞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蒋丞碗里,“我们不能认输。” “赌个五块钱的。”丁霁夹了一粒花生嚼了,“那俩是情侣。” 林无隅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了一眼。 这家店虽然生意不错,但这会儿时间挺晚了,边上那一溜只有一桌坐了两个男生,看侧面倒是都蛮帅的,把袖子撸到手臂上的那位还剃了传说中死亡发型的寸头。 林无隅淡定地转了回来:“他们不仅是情侣,还是来吃饭的。” “……说什么废话?”丁霁看着他,“坐在饭店里不吃饭干嘛?” “他俩穿着情侣装呢。”林无隅往嘴里一个接一个投花生米,“赌他们是情侣不算废话吗?” “万一是兄弟呢?”丁霁把花生咬得咔咔响,“你就知道是情侣装了?” 咔咔咔。 “那你赌是兄弟。”林无隅说,“我赌是情侣。” 咔咔咔。 这是在干嘛? 比谁咬得大声吗? 幼稚。 “我他妈都说他们是情侣了。”丁霁对林无隅如此直白的无赖发言表示震惊,“你要脸吗?” “脸可以不要。”林无隅笑笑,“但是这里的酥肉很好吃啊,我能再要一份吗?” “……服务员!”丁霁挥手喊了一声。 “您好?”服务员过来的动作很快。 “小酥肉再来一份。”丁霁说。 “还有乌鸡卷。”林无隅飞快地补充。 丁霁一愣,猛地扭头瞪着他。 等服务员走开之后,林无隅笑着说了句谢谢。 “谢屁。”丁霁说,“点菜的时候你不是不要乌鸡卷吗?” “吃半天了还是想尝试一下。”林无隅说,“毕竟这名字太吸引我了。” “哪儿吸引你了?”丁霁看着他。 林无隅顿了顿,感觉丁霁满脸都写着回答不好就杀了你几个字。 太凶了。 像个战斗鸡……这话说出来丁霁估计得直接化身炸弹跟他同归于尽。 “没有。”林无隅咳了一声,“我就是比较喜欢吃鸡……” 丁霁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 然后林无隅就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筷子哐地敲在碗边,带倒了就放在火锅边上的花生米,碗磕在桌子上叮咣一声,花生米稀里哗啦地下了锅。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 “我还……”林无隅看着锅,“没这么吃过。” 丁霁也看着锅,沉默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起来。 “现在捞出来它们还脆吗?”林无隅抓起了漏勺。 “别捞了。”丁霁又挥了挥手,“大气点,直接给你再来一盘。” 等他喊来服务员给花生米续上碗之后,林无隅还在坚持不懈地捞着锅里的花生,丁霁夹了一颗吃了,感觉没什么区别。 “没区别?”林无隅看了他一眼,把勺子放下了,“那不捞了。” “你还指望它能变成什么味道吗?”丁霁笑着说,“要不你多煮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变成花生汤。” “我的智商还没到那个地步。”林无隅叹气,把剩下半盘萝卜扒拉进了锅里,搅和搅和就把筷子放下了,点开手机打算刷刷朋友圈。 许天博不知道上哪儿又找了个新的游乐场,林湛给怎么办买了新衣服,寇忱明天要去爬山看日出……爬山看日出? “寇忱明天五点起床爬山。”林无隅说。 “五点?”丁霁一拧眉头,“爬山?” “嗯。”林无隅笑笑,“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霍然也跟着他爬?”丁霁在锅里夹了夹,“没揍死他?” “目前应该还没有。”林无隅放下了手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你到底怎么想的?”霍然一口气灌了半瓶水,靠在石头上看着寇忱。 “就。”寇忱挠了挠头,“看日出。” “你今天早上有课吧?”霍然说,“干嘛突然想起来看日出?” “就。”寇忱低下了头,“想看。” “装什么可怜。”霍然走过去一掐他的脸,“你有病吧?” “你!”寇忱被迫抬头,很受伤地看着他,“骂我干什么?” “你不该骂吗?”霍然拍了拍他的脸,“你自己说,现在怎么办?” 寇忱低下头,很缓慢,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脚踝。 疼疼疼疼疼! 寇忱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突然感觉特别委屈。 他都这样了霍然还骂他? 又不是他想崴脚!又不是他想停在半山腰! 没有爱了! 寇忱在心里大声嚷嚷,表面上盯着脚尖一声都不吭。 然后他就看见霍然蹲下去碰了碰自己的脚踝。 “我操。”寇忱吓得往后一缩,“你干嘛?” 霍然上次给他接手指的情形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寇忱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全身的神经都一秒觉醒了。 “你不能走了。”霍然说,“往上是不可能了,只能下山。” “……哦。”寇忱说。 霍然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把背包背在了胸前,又重新在他面前蹲下了:“上来。” “啊?”寇忱一愣,“你……要背我?” “不然呢?”霍然说,“你从这里跳下去垂直下山吗?” 寇忱懵逼着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犹豫地摸了摸霍然的背。 “快点儿。”霍然不耐烦了。 “你能行吗?”寇忱慢慢趴到了他背上。 “不行了你就下来蹦一会儿。”霍然憋着气把他颠到了背上,“别说屁话。” 寇忱闭上了嘴,搂着霍然的脖子看他一步一步下台阶。 霍然的力气还挺大,下山的动作行云流水,哐哐哐就往下窜了好一段。 “我重吗?”寇忱问了一句。 “让你。”霍然一张嘴就开始喘气,“别说屁话。” 现在天已经慢慢亮了,除了非常偶尔的几位一看就是中年往上的人士会经过以外,这地方连个活的物种都见不到。 ……所以说寇忱就是有病! 背个成年人下山还是太有挑战性了,霍然没走一会儿就觉得腿开始发抖,他没敢拿寇忱开玩笑,随便找了个平地就把人放下来了。 寇忱单腿蹦着扶住了边上的石头,看着霍然狂扇风的样子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然然。”他往那边蹦了一下。 “你干嘛?”霍然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他,“别乱动,一会儿这边再崴了你就真的只能垂直下山了。” “你生气吗?”寇忱瞅着他。 霍然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想跟你上去看看日出。”寇忱皱着眉头小声说,“上次在别人空间看到的,很漂亮啊。” “你……”霍然张了张嘴,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哥们儿。”下面的台阶有人喊了一声,“要帮忙吗?” 霍然扭头一看,看见了两个看上去很年轻还长得相当不错的男人。 真有人这个点儿来爬山? 奇葩啊。 “我们在下面的亭子看你们半天了。”刚刚说话的男人两三步窜上来,“脚崴了吗?” “嗯。”霍然点头,“没事儿,这儿下山也不远,我把他背下去就行。” “也不近吧。”后面半个脸都缩在羽绒服里的男人边打哈欠边走上来,“让他帮你一起吧,你俩一人背一段。” “不用。”霍然有点儿尴尬,“你们是要上山吧?太麻烦了。” “不麻烦。”懒洋洋的男人揣着手站着,下巴朝另一个人身上晃了晃,“我是他雇主,我说了算。” 雇主? 寇忱在他们俩之间看了看。 面前这个带着发带的男人听完这话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关系。 “别听他瞎说。”方驰拽了拽发带,在寇忱面前蹲下了,“上来吧,我们本来也没打算爬到顶上。” “那就谢谢了。”寇忱没再推脱,抓着霍然趴了上去。 霍然不觉得累他还觉得心疼,有别人愿意帮忙他第一个欢呼。 “我也要谢谢你们。”孙问渠又打了个哈欠,“他非要这么早把我叫起来爬山,我早就想下去了。” “……看日出吗?”霍然问。 “看日出?”孙问渠有点儿惊讶,“谁专门跑来看日出?兴致这么好?” 霍然沉默了。 寇忱默默把脸转了个方向。 “多得是人来这里看日出。”方驰一听就知道这俩人是来干嘛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懒。” “随便吧。”孙问渠说,“不过放假时间来这儿的人比较多吧,你们俩看起来跟学生似的,怎么大周五跑来爬山?” “不知道。”霍然说,“犯病了吧。” “年轻力壮啊。”孙问渠感叹,“跟我儿子一样。” “你好好看路!”方驰没忍住喊了一声,“一会儿摔了没人拉你。” 孙问渠笑了好一会儿。 “你有儿子了?”寇忱挺惊讶地看了看他。 “不像吗?”孙问渠笑着说,“是不是看起来太年轻了。” “是。”霍然在边上点头,“看着不像当爸爸的。” 孙问渠乐得停不下来。 “他骗你们呢。”方驰声音已经不太稳了,“别理他,嘴里没一句真话。” “儿子加油。”孙问渠拍了拍方驰的手臂。 “嗯?”霍然一愣,“他?” “……让你们别信了。”方驰无语。 “这是什么情趣?”寇忱也迷茫了。 “小孩子不要多问。”孙问渠很愉快地说,说完又拍了拍方驰,“你把他放下来吧,我背会儿。” “……算了吧。”方驰犹豫了一下,“你再把人摔了。” “看不起谁?”孙问渠把他拽住了,“行了,你休息一下。” 方驰把寇忱放下来,还是拦住了孙问渠:“你别,你管好自己吧。” 孙问渠就嘿了一声的工夫,霍然已经飞快地把寇忱背起来了。 “别争了。”他说,“有一个跟我换着来就够了,好意领了。” “那等下我跟你换。”孙问渠跟着他往下走。 “真不用。”寇忱摆了摆手,“我脸皮薄,不麻烦叔叔背我。” “叔叔?”孙问渠愣了。 “你都有儿子了。”寇忱挑眉,“我们跟你儿子才是一辈儿的吧。” 孙问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驰已经笑得快站不住了。 “脸皮薄?”霍然偏了偏头,“你真好意思说啊。” “那怎么办?”寇忱哼哼道,“他看起来嘎嘣脆的,我都感觉我都能把他压塌。” 霍然叹了口气。 “你刚想跟我说什么?”寇忱贴着他的脸问。 “什么?”霍然没反应过来。 “刚刚。”寇忱说,“你生气了吗?” “我气也是气你脚扭了啊。”霍然把他往上掂了掂,“叫我来看日出也没看成,下次你背我爬上去。” “好的。”寇忱用食指抠了抠霍然肩膀,“我肯定比你厉害,一口气上山顶不带喘的。” 霍然冷笑一声,懒得理他了。 “你看人家多温馨。”孙问渠说,“还凑一块儿嘀嘀咕咕呢。” “看路。”方驰拽了他一下,“忘了上次怎么摔的了?” “我什么时候摔过?”孙问渠啧了一声。 “那是我扶得快。”方驰说,“要不然你就惨了。” “是是是。”孙问渠点头,“那麻烦你多看着点儿,别让我摔了。” “一会儿把他们送下去还上来吗?”方驰问。 “还上来?”孙问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真有自信啊,这回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要去吃早饭。” “我就问一下。”方驰舔舔嘴唇,“那明天再继续吧。” “……你真是。”孙问渠气笑了。 方驰没说话,伸手把孙问渠的手抓过来搓了搓。 还行,不是很凉。 “去替一下吧。”孙问渠挠了挠他手心,“小伙子估计不好意思主动提。” 等他们一人一段路终于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透了,霍然问了问那俩人接下来的打算,就用手机叫了个车。 “去一趟医院吧。”方驰说,“这样子还是找个医生看看。” “会去的。”霍然点头,“谢谢。” “走吧。”等两个男孩儿坐车走了,孙问渠整个人挂到了方驰身上,“请我吃饭去。” “晚上请你吃饭。”程博衍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你一会儿来找我吧。” “哦。”项西说,“你不忙吗?” “还行吧。”程博衍往门口扫了一眼,“有病人进来了,先挂了。” 程博衍把手机放下,看着一个男生被另一个男生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怎么了?” “脚崴了。”站着的男生说。 “我看看。”程博衍站起来走到了他面前。 刚把裤脚拉起来,坐着的男生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程博衍抬头,看对方一脸的紧张。 “医生。”霍然憋着笑摁住了寇忱的肩膀,“他怕疼,您轻点。” 项西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是中了邪了。 他本来打算把放在抽屉很久了的一百块带出来存了,结果坐了个公交的工夫钱就丢了。 丢了! 他当初到处碰瓷的时候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被人偷东西。 项西郁闷着走进医院,结果刚进大门就被人从背后狠狠地撞了一下,两个人谁也没刹住,在地上滚成了一堆。 “我操!”项西忍无可忍地爆了一句粗。 “对不起!”男人跟触电一样从地上跳起来,一叠声地道歉,边道歉还边……跑远了。 项西坐在地上看着他冲过去爬楼梯的背影,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只能趁边上的护士还没走过来之前爬了起来。 “靠。”项西揉了揉摔痛的手肘。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程博衍再不久就下班了,然后他们就能去吃大餐了。 吃牛排吧,好久没吃了。 项西绕到程博衍上班的楼层,在椅子上坐着搜了一会儿附近的牛排店,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溜达着去上了个厕所。 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接程博衍。 项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弹了弹脑袋上翘起来的一小撮头发,满意地转身出去了。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保持完美地走出厕所,因为他在门口又跟一个正往厕所里冲的人撞了一次。 项西还站在台阶上,对方的额头快准狠地撞上他的鼻子,痛得他大嚎一声。 “嘶!”男人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赶着吃屎?”项西大骂,“鼻子掉下来你赔啊?” 男人瞪了他一会儿,没说话,直接绕开他进去了。 项西简直要被气死,捂着鼻子眼泪止不住地掉。 又酸又痛!操! 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面朝柱子站着,想等这阵感觉慢慢下去再说。 程博衍下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干嘛呢?”他笑着在项西脑袋上拍了一下,“面壁啊?” 项西扭头看了他一眼。 程博衍顿时就整个人愣住了。 项西的眼睛又湿又红,拧着眉头还捂着脸,一副难过得马上能哭出一吨眼泪的样子。 “怎么回事儿?”程博衍一手扶住他的脑袋,低下头看了看,“哭什么?” “……没哭。”项西的声音嗡嗡的。 “别挡着。”程博衍用了点儿力,另一只手拉了一下项西的手臂,“跟我说怎么回事儿?” “没有没有。”项西把手放下了,还吸了吸鼻子,感觉应该没什么事儿,“就跟别人撞了一下。” “谁欺负你了?”程博衍瞬间皱起眉头,“撞哪儿了?还把你撞哭了?” “谁被撞哭了!”项西压着声音反驳,“就是鼻子磕了一下,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啊。” 程博衍绷着脸把他的鼻子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才算是放心了。 “我今天太倒霉了。”项西把一路的悲惨遭遇说了个遍,“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要不我们回去吃吧。” “那不行。”程博衍搂着他,“咱家不兴迷信的,你这么惨了还不能吃一顿好的,我都看不过去。” “那吃牛排吧。”项西想想觉得挺有道理,“你去找地方。” “行。”程博衍在他脸上刮了一下,“乖。” 这顿牛排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 程博衍今天没开车,他们俩就慢悠悠地边散步边往家晃。 “我想喝奶茶。”项西突然说。 “你还喝得下?”程博衍看了他一眼,“刚不是撑得动不了了?” “现在又有空隙了。”项西说,“我一想到我丢的一百块就浑身难受,你请我喝一百块的奶茶吧。” “……你就单方面决定好了?”程博衍笑了。 “那我还要跟你商量啊?”项西愣了愣,“就请我喝个奶茶你还不肯?” “肯。”程博衍无奈地点头,“什么奶茶一百块?” “攒着呗。”项西说,“我帮你记,到一百了告诉你。” “好的。”程博衍说。 “奶茶店。”项西伸手往前面指了指,“我刚看见就突然想喝了。” “买。”程博衍很爽快,“我们小西西要什么都买。” “神经病啊。”项西乐了。 虽然答应的时候确实是非常痛快,但是程博衍领着项西一掀帘子进了那家奶茶店的时候还是立刻就想转身离开了。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就一个穿着工作服看起来应该是店员的人站在道中间,跟旁边一个太阳穴边上有道疤的人一块儿看了过来。 刀疤的眼神里写满了“我不好惹”。 “干嘛的?” 不仅是眼神,声音里也是。 就这三个字,让程博衍打消了带项西换一家奶茶店的想法。 “买奶茶。”程博衍说,“卖吗?” 刀疤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一偏头:“去做。” 项西第一反应是这他妈居然是个靠客人自己动手的店,然后就看见那个店员屁颠颠地跑进了吧台里。 “喝什么?”他已经很利索地开始准备工具了。 “喝什么?”程博衍走了过去,经过刀疤的时候还注意了一下让项西先过。 “就招牌吧。”项西扫了一眼菜单,选择了不管在哪里都最不容易踩雷的选项。 “好的。”店员转身就做了起来。 程博衍借着跟项西说话的功夫用余光看了看还站在道中间的男人。 这人实在是有点儿奇怪,就这么靠在桌子上盯着门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奶茶很快就做好了,程博衍确认了一下店员并没有想要求救或者表达为难的意愿,也没有再说什么,拎起奶茶就离开了。 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搭一把手不代表他喜欢多管闲事,而且看起来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闲事的样子。 “三哥。”陈庆把湿漉漉的手在工作服上蹭了蹭,“到底是谁在找你麻烦?” “没人。”江予夺脸色很差地看着门口。 “你骗不了我。”陈庆说,“你每次这么紧张就是有人蹲你。” “我他妈说没有。”江予夺扭头看着他,“听见了吗?” “……听见了。”陈庆点头。 江予夺看了一眼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程恪还没来。 他最近病情突然有点儿反复,会看见“他们”的时候突然多了起来,搞得他都神经质了,老是整晚整晚地失眠。 头疼。 烦。 还不敢告诉程恪。 江予夺的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一直到店里的门帘又被掀起来了,他才猛地看了过去。 “嚯。”程恪动作一顿,“你站这儿干嘛?等我?” “嗯。”江予夺表情缓了缓。 “不知道的以为你等仇人呢。”程恪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脸,“有客人来都得被你吓跑吧。” “没。”江予夺说,“刚走两个。” “走吧。”程恪说,“回去了。” “嗯。”江予夺点点头,转身就去穿衣服。 “庆儿。”程恪跟吧台里收拾的陈庆打了声招呼,“我们先回去了。” “回吧。”陈庆应了,“我一会儿关门。” “辛苦了。”程恪笑笑,推着穿好羽绒服沉默着走到他边上的江予夺出去了。 天气很冷,江予夺把自己埋进衣领里,没敢抬头往边上看,就盯着地面一直走到了车前。 “怎么了?”程恪把暖气打开,看了一眼江予夺。 “什么?”江予夺一愣。 “还想装呢。”程恪说,“你状态不好我闭着眼都能感觉出来。” 江予夺没说话。 “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程恪放轻了声音。 “……没有。”江予夺看着他,很久才叹了口气,“我就是,最近有点儿失眠。” “为什么?”程恪问。 “就……”江予夺不知道该怎么说。 “肯定有原因的。”程恪往后一靠,“你慢慢想,说完我们再回去。” 江予夺瞪了他一会儿,抬手把车里的灯关了。 “三哥。”程恪眨了眨眼。 “嗯。”江予夺说。 “我以为。”程恪说,“你至少是相信我的。” “我信啊。”江予夺皱起眉头。 程恪不说话了。 江予夺跟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抓住了他。 程恪反握了一把,感觉江予夺手心里有汗。 “我最近……病情不太稳定。”江予夺说得很艰难,“可是我上一次治疗明明才过去没多久。” 程恪还是没说话,但是这阵沉默让江予夺有点儿心慌。 程恪会不会觉得很烦? 好不容易安稳的生活,又要因为突然反复的毛病开始陷入死循环。 他都要烦了。 没人会愿意无条件陪着他耗。 “就因为这个?”程恪松了口气。 “嗯?”江予夺眨眨眼。 “我还以为是什么。”程恪在他腿上拍了一巴掌,“有问题再去看不就行了,前段时间都控制得很好了,一点儿反复也值得你吓成这样?” “我……”江予夺看着他。 “你行不行啊。”程恪笑了,“老三,就这样还当老大呢,你以后喊我哥吧。” “……滚啊。”江予夺说,“找打呢?” “谁找打?”程恪挂上档,“去找家麦当劳吧,请你吃冰淇淋。” “大冬天吃什么冰淇淋。”江予夺扭头看着窗外。 “那你吃不吃?”程恪问。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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