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

杨减重创幻之森。

幻之森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啸天的元神上，没有及时发现杨减已经醒了。即便如此，他仍旧依靠本能反应护住了核质，保住了性命。

核质生藤蔓，藤蔓护核质，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事态开始变得复杂。

隐匿不是杨减的专利，速度也不是只有杨减才拥有的优势。

幻境、隐匿、奇袭，是幻之森名闻妖界的资本。何况树藤遍地的林地，是他的主场。

幻之森散了本体，妖力附着在满地藤蔓上，藤蔓开始快速移动，不断向杨减发起进攻。

杨减反应奇快，对杀气运用自如，每次都挡住了致命偷袭。然而杨减找不到幻之森的核质，双方僵持不下。

这对杨减是不利的，他被消耗体力，速度变慢是早晚的事。而幻之森在山林里，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

啸天收了元神后恢复了一些，颤巍巍站了起来，黑雾小心地护住她，贴心地变淡了些，好让她看见外头。

“汪！”

杀气做成的屏障挡住了藤刺的袭击，啸天安全地跑向杨减，跳上他的肩头。

“下去，躲起来。”杨减有些生气了。

……遍地树藤，我能躲哪去？

“笨蛋，我能看见。”

黑色的雾气中，啸天一双照妖睛格外显眼，世间妖物，无可遁隐。

杨减侧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捞起来，塞在了胸襟里。

啸天只冒出一个头，专注地观察着妖气。遍地都是，浅绿色的，很淡。

“他散了妖气，所有树藤上都有，核质一直在移动。”

幻之森能够快速有效地控制妖气的流动，集中一藤则强力攻击，受到威胁则四散隐匿，如此这般，很难攻击到他。

杨减重新聚拢杀气，做了个罩子格挡藤蔓袭击，听着啸天指令追击幻之森的核质。

“左，上，小心后面。”

有啸天在，幻之森丧失了一大优势，需得花费精力保护核质，避开杨减狠戾的攻击。但他也在小心应付，寻找时机。

杨减努力维持着神智，过多过久地使用杀气可能失智会暴走，玉鼎告诉过他的。

啸天感受到杨减有点不对劲，爪子在杨减胸前挠了几下，大喊道：“小心右边！”

藤蔓刺穿了屏障，黑雾消散，杨减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胸口的血滴在藤蔓上，浸染出一片一片墨红。

得手了。幻之森想着，下一瞬却被黑雾裹住了核质，一剑穿心。来不及做任何保护措施，利剑刺入核质后散为杀气，侵蚀着核质。

怎么会……

白雾渐渐散去，幻之森的妖气彻底消散了，地上只留下一片枯藤。

杨减低头小心翼翼抱起啸天，“臭狗，谁让你为我挡刀的。”

啸天已然晕了过去。

这是个小计策。啸天不是在杨减胸口瞎挠的。

画一个小圈，爪子摁一下，代表示弱。

他们有闹得过分的时候，赌气谁也不理谁。杨减就把房门关了，不让啸天进。

啸天在纸上画个圈，摁个爪印，把纸团扔进杨减屋里，是向杨减示弱。

杨减便会开门，把啸天拎回床尾放着。

啸天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莫名对他示弱，那这个示弱，是向幻之森。

杀气屏障可以挡住各个方向的攻击，啸天知道，仍要大喊让他小心右边，他便减弱了右边屏障的强度，做出屏障被打碎的样子，收了杀气。

幻之森以为得手，有些分神，核质的移动速度减慢，啸天撑着最后一口气趴在杨减耳边告诉他方位。而后，一击毙命。

他们其实很有默契，但还不够有默契。比如，杨减没有想到啸天会替他挡刀，被刺穿了爪子。

那时他胸口滴下的血，是啸天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杨减轻轻地为啸天包扎了伤口，抱着她回玉泉山。

晚风很轻，星星很亮，脚下的草很柔软，怀里的狗很暖。

啸天醒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杨减抱着她，杨减居然抱着她，杨减怎么可能抱着她。

她嗅了嗅杨减的手，轻轻舔了舔。嗯，除了有点血腥味，这熟悉的味道就是她的笨蛋主人。
那我大概是在做梦了，不过这个梦也太过真实了，后背竟然还有点痛。

正打算歪头继续睡下，却听见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你为什么救我？”很淡很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如果啸天没能及时阻止，他会在幻境中死去。
啸天窝在杨减怀里，以为自己在做梦，拱了拱杨减，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你是我的神，我是你的狗。我救你是天经地义，我不救你是天理难容。”

杨减低头看了她一眼，“臭狗。”

即使在梦里，主人也那么不讨喜。

杨减走得很慢，啸天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又听见杨减说话。

“臭狗。”好像很开心，好像有点哭腔，好像突然释然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确实是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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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漫画时我挺好奇，为什么杨减好像一直强调啸天是他的狗。

“我是你的神啊，臭狗。”

“我是你的神，杨减。”

后来想想，可能是啸天惯的（doge）

下一章结局，可能有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