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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锦·水寒明兮·鲤
2021-06-29
3.1万
76
该书又名《没有什么是七夕搞个大新闻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搞几次》。

七月初七, 银汉迢迢暗度。自古乞巧佳节,背后其实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哀思。这本就不是个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的快乐日,而是个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伤心时。

文以七夕、《相见欢》扣题,写尽了悠悠生死别经年的天人永隔,写尽了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万般无奈,写尽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短暂欢愉,写尽了多情自古伤离别的长久分离。

从这文起,这个节日于我,再不仅仅是“中国情人节”,那些生死聚散,那些铁马金戈,即使掩卷,也永远沉淀在心中。

我个人角度看,肥田偏爱写受,好多文里受都光彩夺目,攻则相形失色。作为攻本命,这篇文相较过往,我认为是罕见的cp有争议的文,文开篇甚至让人分不清谁才是正牌攻,每一个肩宽腿长腹垒分明的疑似攻出来我都在嗷嗷叫。

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在这破碎山河的壮阔背景下,儿女情长之上,还有凌驾于爱情之上的、游走在亲情友情之间的、是守护是宿命的更特别的东西,是断不开的羁绊。

在我的感知里,李渐鸿、郎俊侠、武独三个人物是全篇主线,且并不是三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三棱镜一般共同投射在段岭的世界里。
(图源网络)

·李渐鸿
平生太湖上,短棹几经过。如今重到何事?愁比水云多。拟把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
脍新鲈,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长,岂谓今日识兵戈?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双泪堕清波。
——《水调歌头》

李渐鸿,一个大写的完美如神袛的男人,既可千军万马取敌首级,又可摘星揽月哄儿开心。他一面是温柔多情的父亲,一面是冷漠无情的帝王。
他死在37章,是我最开始完全没料到的。看到后来才渐渐明白,他必须死。这就是一部《狮子王》,木法沙温柔、威严,符合所有人对国王、对父亲的期待,却必须死在故事的开端。他不死,就永远不会有找回宿命和责任的辛巴。浩瀚群星中欣慰叹息的木法沙,和倒悬银河下温柔注视的李渐鸿慢慢重合、渐渐远去。
若要为他择一首人物诗,愚见是这首《水调歌头》。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双泪堕清波。上京之役中,万点水洼倒映千练银河,千练银河尽泻入一人眼眸。
“李渐鸿想喊他,却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微弱的喘息。片刻后,他倒映着那繁华星辰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散开。”
“段岭抬起头,看着银河,眼里满是泪水。”
读到这我第一次难以控制的流下泪来。干戈满目的上京城,在这一刹那所有杀伐之气无影无踪,银河如潮水一般覆盖而来,徒留南人面北而望的悲伤。这一夜,他们的皇帝在异国他乡驾崩。
李渐鸿的死亡,扭转故事乾坤,他身上的无情与多情便分裂成两个人,郎俊侠和武独。
(图源网络)

·郎俊侠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玕影。闲阶小立倍荒凉。还剩旧时月色在潇湘。
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
——《虞美人》
郎俊侠初现,一路风尘仆仆带段岭至上京,无微不至却缄默不言,使段岭第一次感受类似于父爱一般的东西。这种如兄如父的感情在李渐鸿出现后随即逝去,郎俊侠显露出若即若离、似是而非的薄情,使段岭对他逐渐转化成爱不能、恨不能的复杂感情。
我太喜欢郎俊侠这个复杂之至的角色了,肥田对他每一个细微的描写,是轻轻的笑还是深深的注视,我都能脑补出一万字他如何怨憎会如何爱别离如何求不得的心理活动然后心如刀割。这简直十分有违我“对官配绝对尊重并默默萌着副cp”的做人原则。
大抵缘自我认为我和郎君有某一部分是相似的,即那份薄情,并不是真的空白的无,而是压抑的多与深。越是多情则越是压抑,越是压抑则越是深沉。
其实用多情来形容郎俊侠也不够准确。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就我个人感受而言,所谓“多情”并不是情感浓烈而强盛,情感炽烈反而应该是“专情”。不妨这样讲,一个人的情感是有限的,一旦多情,即把情感无限分散出去,各留薄薄一份,仿若郎心似铁、不动声色。看似走马观花、漫不经心,心底最深处却会藏着一份无人能触及,连自己都怯于剖开的感情。
于郎俊侠,这份感情即源于由他亲手给予另一种人生的段岭的成长。
他曾是他的神。
最后也终得偿如愿,以性命将他守护。
这样的人,何至薄情!他若薄情,便不会难忘家国屠戮之仇;他若薄情,便不会可怜蔡闫凌迟之痛;他若薄情,便不会与段岭同睡一榻,便不会洗手亲做梅花糕,便不会三番五次化作无名客舍身来救!
他给自己画地为牢,活在内心的囹圄当中。他是个叛出天地君亲师的反复之人,他是个手上沾满鲜血、背后写满骂名的卑劣之人,他是个担负家国血海深仇的怨毒之人,但最终的最终,他不过是个不能爱、不能恨、生前不能报仇雪恨、死后亦不能面对列祖列宗的可怜之人。
他是个反派,他死有余辜,然而他死的那一刻,我第二次哭的难以自已。
“风雪之中,段岭跪在一片茫茫的雪原上,雪花飘扬,郎俊侠躺在段岭的怀中,艰难的抬起手,发着抖,摸了摸他的脸。”
“他们的身上落满了积雪,雪细细密密地下着,覆盖死去的人也覆盖活着的人,绵延万里,亘古如一。”
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这是我为他选的人物诗。他失去了段岭,他也永远得到了段岭。段岭永远有一片心的碎片,落在他的怀里。

·武独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浣溪沙》
武独,作为一个十里八乡最没有存在感的攻,文章过五分之一,还和主角毫无联系。直到李渐鸿死后,武独继承了他的守护与专情,从此一心一意,穷毕生之力陪伴着段岭。他的每一分成长,让段岭更爱他,同时也让他更像李渐鸿。他是李渐鸿的另一个分身。段岭劈成多半的心,他不过占了其中的一份而已。
我是觉得他有些可怜的。就我回忆肥田的文章里几乎没有这样的攻,配角能和正牌攻并驾齐驱甚至凌驾之上的。他与段岭所经历的种种鲜活,都比不过两个人物的死亡让我记忆深刻。他在帝陵前身披甲冑以一敌百,比不过李渐鸿芳文巷外力战至死;他在天下第一摊里吞吞吐吐词不达意的一番告白,比不过青锋剑里郎俊侠从从容容云淡风轻的一封书信。
活着的人,比不过死去的人,却终将替代死去的人。
李渐鸿被迫丢下了段岭,郎俊侠也被迫丢下了段岭,而武独捡到了他。
所以这首《浣溪沙》,是我觉得最适合武独的人物诗。不如怜取眼前人,他是这唯一的“眼前人”。我认为,段岭和武独的感情,是半附会半相处出来的。他一部分,是对父亲的情感,在武独身上印证了回来;另一部分,则来源于对武独的依赖。
最后,我想再摘抄一段郎君的信,作为结尾。虽然我不大赞同在末尾把他漂的这么白,有失一个走心反派的深度。
“世人谈我功过,俱可一笑置之,唯独你喜怒哀乐,常在我心头。古人有言我有一杯酒,可以慰风尘。对我而言,兴许与你浅浅数年缘分,亦足以慰我平生。”
“纸短言长,不及细表;阅信之时,我或已回到鲜卑神山,终此一生。”
“来日遥望远方中原大地,知你远在江州,却与我同在一片灿烂星河之下,此生足矣。”
“——郎俊侠”
他最后见面时,只问他一句,你冷不冷?仿佛世间一切,即使生死,都置之度外、 不值一提。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图源网络)

76条评论

迁心
76楼 2021-09-09
这不是知乎上的文评吗?
兔耳朵青蛙
75楼 2021-06-29
如果没有相见欢,我还不确定肥田和顾雪柔是同一人,相见欢一出,乱世为王必是同一作者无疑。李治锋对游淼说你长大了,和武独对段岭说你长大了,出自场景都基本类似~还有乱世的番外,一看就是肥田的调调啊~
琳霖的二柱子
74楼 2021-06-29
我也更喜欢郎俊侠,还暗搓搓写了同人(ಥ_ಥ)然而
Swaggy昂
73楼 2021-06-29
必须是啊
依然爱怦然
72楼 2021-06-29
此文应叫《离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