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 听着透过缝隙传入嘈杂声响,达达利亚垂下眸,看着身下被压着无法动弹的少女。 啊不,这样说可能过于暧昧不清。 他只是伸直了自己的双臂,一边一个笔直地撑在少女腰间的两侧。 此刻他所感受到的情绪中,比起其他情绪,愉悦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尽管少女正侧过头,警惕地透过缝隙盯着外面人的一举一动,注意力全然不在他们之间微妙的姿势上。 如果被那个总是跟在少女身边寸步不离的家伙看到的话,会露出怎样好笑的表情呢? 光是这样想想,他就忍不住要笑出声。 突然,温热的触感覆盖住他的下半张脸,因惊讶而睁开的眼正对上认真盯着他的琥珀色瞳孔。 【不要出声】 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达达利亚眨了眨眼睛。 虽然他能理解少女不想因为这由纯粹意外造成的局面被自家老哥看见的心情,但是…… 荧正专心致志看着外面还在寻找突然消失的自己的空,身为战士的神经却在一瞬间绷紧。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发现原本一直老实的达达利亚正在慢慢地弯下腰。 等、等等!要干什么?! 尽管脑中警笛大鸣,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活动空间的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靠近到近乎额头贴着额头的距离。 达达利亚停了下来,举起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握住少女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印上灼热的火印。 手套下露出的半截手掌紧紧地贴着荧的手腕,使出的力气不是很大却又恰到好处地令她无法挣脱。 半响后,对着少女因失了往日镇定而变得不知所措的脸,他眯起湖蓝色的眸子,促狭地笑了起来。 真是危险。 他这样想着。 此刻的达达利亚感受到的情绪,比起与无名魔兽对峙时更加激烈,仿佛灵魂都在战栗。 作为最纯粹的战士,达达利亚从来都不会挑剔自己的挑战。 即使这场战斗中,失败者将会一无所有。 温迪 总是四处流浪的少年此刻静静地端坐在宏伟雕像摊开的双手中,遥望着水天相接的远方。 “温迪。”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笑着回过头。 “你果然没有忘记我们的老地方。” “当然不可能忘记。”荧叹了口气,“每次你带我去迪卢克学长的酒吧没多久后就会来这里向我炫耀你偷偷从他的酒柜里摸出来的蒲公英酒。” “诶嘿~” “所以这次你又摸到了几瓶?” “不对,这次不是因为这个哦~” 温迪站起身,对着少女伸出手。 荧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把手递了出去。 两只手刚交叠到一起,感觉到自己被猛地一拉,荧瞪大眼睛看着温迪面带微笑地往后倒去。 “等等!我今天没带滑翔翼!” “放轻松,”温迪伸开双臂,“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看着温迪自信的笑容,荧只能闭上眼,紧紧地握着唯一能抓住的手,一点也不敢放开。 看着少女因紧张而皱起的眉头,温迪轻笑着附耳轻语。 “睁开眼看看吧。” “不、不要!” “没事的,相信自由,相信风,相信我。” 犹豫了一秒,荧缓缓地睁开双眼。 两人此刻正停留在半空之中,不断有羽毛从下面漂浮上来经过身边。 温迪牵着她的手,缓缓地降落下来。 确定脚底是坚实的地面后,荧才开始环顾四周。 “这里是……” “是我刚发现的。” 一大片的蒲公英花在微风下轻轻摇摆,惹人怜爱。 “别眨眼哦~”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花。 “蒲公英花海!” 荧伸出手,轻轻拢住一朵蒲公英花。 “温迪,你是不是见过蒲公英花海的小狐狸?” “你想见到它吗?” “想。” “好啊……”温迪凑近少女的脸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下次带你去吧~” 卷起蒲公英花海的风像是刚启封的佳酿,让身处其中的人都感到了些微的醉意。 雷泽 “好了。” 荧将切好的土豆块一股脑儿地倒入铁锅中,盖上了锅盖。 “锅巴,拜托你了。” 得到命令的锅巴嚼着辣椒,喷射出长长的火焰,点燃了锅下堆好的柴火。 看着熊熊燃烧的柴火,荧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 煮熟还需要一段时间,先去看看雷泽那边怎么样了吧。 不远处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料理台,荧听到派蒙的声音不时地响起。 “不是这样处理的!”“那边要掉了!”“别切到手啊!” …… 不习惯和别人用语言交流的雷泽此刻肯定手足无措吧。 荧这样想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靠近后,雷泽果然正举着手里的刀,不知如何下手,本来该堆放处理好的食材的碗中空无一物。 “派蒙你是不是给雷泽太多压力了,毕竟他还只是个料理新手。” “我、我只是在指导他而已……” 派蒙挠挠脑袋,意识到了是自己指导太过才导致收效甚微。 “没关系的,雷泽。我先做一遍示范,然后你跟着我来就行了,时间还很充足。” “好。” 原本以为长期跟着狼群一起生活的雷泽不会太擅长刀工这种注重精细的活儿,但一番演示下来雷泽所表现出的天赋竟比普通的初学者都要好上不少。 等到下锅的土豆煮熟时,食材也准备妥当。 把熟透的土豆捣成泥是个力气活儿,长期使用单手剑的荧做起来毫不吃力,对于习惯双手持大剑的雷泽来说自然也不在话下。 把土豆全都捣成泥后就要开始塑形,荧帮雷泽套上干净的塑料手套。 “什么形状都可以试试。” 说着,荧端着盘子里成形的派蒙形状土豆泥展示给雷泽他们看。 “派蒙也要做一个荧出来。” “那派蒙做的一定非常小。” “那可不一定,等着瞧吧!” 派蒙搬起一块土豆泥到旁边去忙活,荧笑呵呵地看着。 手臂被抓住,还没等荧反应过来,腕关节处便传来温热的触感。 惊讶地转过头,雷泽正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舔掉嘴角的土豆泥,他开口道:“浪费,不好。” “啊,对,浪费不好……”荧有些尴尬地偏过头,“那个,雷泽你做了什么形状?” “这个。” 雷泽端起自己的盘子,里面放着两三个爪子形状的土豆泥。 “非常符合雷泽风格的形状呢,是要送给谁吗?” “送给,你。” “我吗?” “嗯,最重要的,卢皮卡。” 迪卢克 挂在墙上的钟敲响了十一下,迪卢克在自己的手臂上也用指尖敲下了第十一下。 距离化妆舞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迪卢克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何要提早一个小时来到舞会现场。 大概是因为那位聒噪的弟弟一直不停地在耳边“痛斥”自己先下手为强的卑鄙举动,又或者是因为今晚酒馆的生意略显惨淡导致自己不想再穿着那身酒保服接受过分热烈的目光洗礼。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想到要参加这场可有可无的舞会来着的? —— “呜,学院后天晚上要举办舞会,可我还没有找好舞伴……” 荧双手撑着下巴,哭丧着脸。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推过来一杯液体。 “苹果酿。” “谢谢迪卢克学长。” 凯亚往空中抛了枚硬币,然后接住。 “怎么,难道空他外头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不陪你去了?” “倒也不是,如果哥哥真的有了交好的朋友我肯定双手双脚赞成。” 荧小口啜饮着苹果酿,叹气道。 “就因为他自告奋勇地要当我的舞伴才让我不知所措……” “不好吗?” “不好,这样下去哥哥肯定找不到女朋友的吧?真是的,我明明已经眼神暗示他去约安柏她们了……” 凯亚饮了一口酒,默默腹诽。 妹控要是不控妹妹还能叫妹控吗? “我陪你去吧。” 一直沉默着的迪卢克突然开口,惊得面前的两人齐齐抬头。 “迪卢克学长你说什么?”“迪卢克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在为舞会烦恼的话,我可以当你的舞伴。” —— 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迪卢克整理了下本就十分端正的领结。 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迪卢克把放了食物的右手掌心递向自家驯养的鹰,已经吃撑的鹰扭过了头。 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十分钟。 迪卢克背靠着墙,抱着双臂,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手臂。 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五分钟。 迪卢克直起身子,朝着入口的方向走去。 —— 这场舞会在学院里颇负盛名,被学生们说是“化妆舞会”。 顾名思义,就是要化了妆才能参加的舞会。 迪卢克停在入口处,看到检查员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忘了向自己的舞伴讨要一份舞会邀请。 检查员看着面前只戴着遮了上半张脸面具的男人,一下子就猜出了他是谁。 “请出示你的舞会邀请。” “……” 沉默让原本热火朝天的氛围瞬间冷了几分。 不愧是传闻中的冰山呢…… 检查员叹了口气,重复道。 “请出示你的舞会邀请。” “抱歉抱歉!” 一只手快速地挽上迪卢克的胳膊,让他微微一愣。 “他的邀请在我这里。” 还没来得及反应,迪卢克就被快速出示完两张舞会邀请的荧拽了进去。 —— “呼呼……” 荧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怎么了?” “我和我哥说安柏找他有事,这才趁机溜了。不过……” “回去的话,肯定会被骂的。” “本来哥哥就需要多多扩展自己的圈子,我这是在帮他!” “那么……” 迪卢克拉过荧的手,轻轻地在手背落下一吻。 “想跳支舞吗?” “舞会必须跳舞才行。”荧笑着把手搭上他的肩,“不过如果派蒙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先把食物一扫而空。” 迪卢克垂下眼,深红的眸中一如既往地平静。 他在等待的时间中已经完全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 虽然有着烈焰般火热的眸发,对待情感却足够隐忍克制。 也许是漫长的成长磨平了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但冰块造就了佳酿清爽凛冽的口感。 夜还很长,而他的机会,还足够多。 钟离 “派蒙不太相信。” 派蒙双手抱臂,审视地上下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钟离。 “钟离你居然真的会付钱?” 钟离放下茶杯,幽幽开口。 “当然,这是我跟荧的契约。” “契约?你们在我离开的时间聊了什么吗?” “这个……” 荧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喂,不要无视我的问题啊!” 派蒙嘟起嘴,气呼呼地盯着荧。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请她陪我在这坐一坐罢了。” “坐一坐?” 派蒙怀疑地来回看了眼两人。 “只是这种请求的话,完全没必要用上契约吧?” “非也,请求也是契约的一种。” 说着,钟离微微一笑。 “我还要感谢她能同意我这种不情之请。” “也不是什么大事,钟离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坐一坐呢?” “今晚璃月会有一场烟花表演,这里是最佳的观赏地点。” “烟花表演?为什么突然会有烟花表演?” “只是庆祝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等一下……”派蒙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钟离你其实是邀请我们来看烟花表演的?” “可以这么理解。” “什么嘛,不过是个烟花表演,你大可直接邀请我们过来就是了,没必要用契约这么绕来绕去的。” “不可,我请你们过来也算是占用了你们的时间,须得用契约来进行恒定才行。” “你这人真是……” 荧举手提问。 “那烟花表演什么时候开始呢?” “不知。” “?????” 荧和派蒙双双震惊地看着钟离。 “我只听说今晚会有,但具体的时间还不曾知晓。” “派蒙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进行契约了……” “那就等等吧。” —— 在等待的过程中,荧和派蒙提议找了个更好更舒服的位置,三个人并排坐着,眼巴巴地看着夜空。 “派蒙都飞累了,烟花表演怎么还没开始啊……钟离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我绝不会对无把握的事进行契约。” “希望如此吧。” 派蒙沮丧地垂下头。 钟离依旧一丝不苟地端坐着,只是忽然觉得左肩一沉,扭过头,荧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她今天很累吗?” “荧上午帮安柏跑了侦查,下午帮丽莎进行了图书的整理登记,忙活了一整天呢。” “那就让她睡会吧,等烟花表演开始了再叫她。” “嗯。” 睡着了的荧不安地蹭了蹭他的肩膀,钟离侧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做安抚。 “咻!” 破空声划过寂静的夜。 被摸了头的荧露出安心的睡脸。 “哇!烟花表演要开始了!” 垂下眸,钟离慢慢地低下头,埋入黑暗中也一样璀璨的金发。 夜空中,烟花绽放,漆黑的夜一瞬亮如白昼。 派蒙兴奋地回过头,钟离正襟危坐,荧依旧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酣。 “要叫醒她吗?” 派蒙对钟离做着口型。 钟离摆了摆手。 契约已经达成了,至于烟花表演,下次再约定新的契约好了。 七七 七七仰起小小的脑袋,雨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滑下,朦胧的视野中,隐隐约约可见一抹深沉的紫。 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的琉璃袋,其闻名之处不仅仅只是万民堂大厨香菱的拿手名菜水煮黑背鲈。从根到叶,在医师眼中,都是绝佳的上好药材。 “呼……”七七垂下头,轻声嗫嚅,“不怕不怕……” 小手攀上凸出的尖锐,早已丧失自我控制的双手机械地重复着攀爬的动作。 雨水不间断地落下,落到她的帽子上,然后顺着帽子滑下。 像她重复的动作一样,循环往复。 对于七七来说,比起令她不舒服的热,雨水带来的冰冷没有让她感到不适。 小手摸上一块崖壁的石头,脚下一滑,没等七七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便已经失了重般地直直坠下。 “咚!” “好痛……” 小小的女孩眼眶里噙着泪水,混合着面颊的雨水一起流下。 小手再一次攀上岩壁。 她无法停下。 敕令忠诚地履行着主人给它设下的目标:拿到崖壁上的那朵琉璃袋。 裸露在外的脚腕隐隐发红,主人却仿佛毫不在意,只顾盯着自己的目标。 并非不痛,只是在敕令的作用下,目标的实现优先于其他所有的一切。 除非有人…… “最喜欢你了。” 冰冷的身体被环抱住,原本攀住崖壁的双手一瞬间像被收走了丝线的木偶,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 七七往怀抱里缩了缩,喃喃自语。 “好温暖……” 心,好温暖…… 虽然脑海中对于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印象模糊,但隐隐约约记得,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 “唔……” 感觉鼻子上有些痒痒的,七七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一只小小的团雀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啊,是小团雀!” 七七惊喜地叫出声,把团雀吓得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不要走……” 坐起身,七七对着团雀飞走的方向怅然若失。 试着活动有些僵直的身子,她发现右手被紧紧地握住。 顺着看去,金发的少女握着她的右手,此刻睡得正酣。 “她是……” 七七歪着脑袋,想了想。 “上次跟着棕色头发的男人来的,叫……叫……” 七七摇了摇脑袋,有些懊恼。 “是记忆力训练做少了吗?看来下次要再多做些了。” 那样…… 七七抿起嘴。 下次见到就可以叫你的名字了。 阿贝多 “阿贝多?” 轻声唤了一下,被呼唤的人只是盯着面前的冰雾花沉默不语,时不时低头在纸上留下几笔。 一袭纯白的装束与银装素裹的雪山融为一体,如若不是发色格格不入,找到他想必还要颇费些时间。 看来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幸好躲着派蒙偷偷过来了,不然凭她闲不下来的那张嘴,足以让阿贝多重新燃起上次没做成的那个实验的想法。 “呼……” 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滴状的水珠四散飘逸。 “有点冷……” 双手抱着手臂缩了缩脖子,盯着阿贝多的背影,荧的眼珠转了转。 轻手轻脚地在阿贝多身旁坐下,鞋跟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荧眨了眨眼,对方无动于衷的模样让她大胆起来,又往他旁边凑了凑,在间隔一个指头的时候停了下来。 虽然很奇怪,不过阿贝多的周围真的暖和很多啊,难道是炼金术士的体质与普通人不同吗?就这样等他结束研究吧…… 脑海里这样想着,荧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却开始打起了架。 糟糕,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这么……困…… “嗯?” 肩头传来的重量把阿贝多从自我世界中拉了出来,微微转过头,熟识的少女把头靠在肩膀上睡得正酣。 “看起来很累呢。” 摇了摇头,阿贝多轻笑出声。 “不过即使再怎么放心,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里安心睡着是不是太粗神经了?” 阿贝多招了招手,一只通体火红的仙灵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唔……” 感受到温暖的靠近,睡梦中的荧弯起嘴角,露出了抱着火炉的幸福表情。 “真是不错的表情啊,”托起散落在肩头的细碎金发,阿贝多轻轻一吻,“在我面前多露出一点也是可以的。” 熟睡着的少女用平稳的呼吸声回以应答。 —— “老师,这张画上的是荣誉骑士吗?” “是的。” “可是为什么是睡着的模样啊?” “是报酬。”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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