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虐文 世界上怎么会有陆一舟这么爱读书的人? 裴隆在波根廷首都市立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那个叫陆一舟的年轻诗人。 那年他二十三岁,参军数年,无业。 那年陆一舟更年轻,十九岁,已经读下了剑桥的文学和哲学双学位,是文坛十分瞩目的新秀。黑发黑眸,容颜清秀,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在桌案间埋首苦读。 他什么书都读,文章写得更锋利,生活中却有些呆气,常忘了吃中餐晚餐。 裴隆怕他饿死,中午吃饭时会给他带一块牛肉三明治。 这位倒好,连句谢谢都欠奉,只会每天追着他问叔本华的那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被人借出去两个月了,究竟什么时候还。 裴隆利用休假跑遍了半个首都的,才找到了那位欠费读者的家,在他家花园里找到了那本被用来垫桌脚的晦涩哲学书。 陆一舟深受感动,然后无情拒绝了他的约会邀请。 那年波根廷共和国风雨飘摇,外面的时局一日比一日动荡,小小的图书馆是他们两个人的乌托邦,闭门读书,不知岁月。 “喂,大诗人,给我写首诗吧。”他忍不住总这么调笑:“我知道你情诗写得最好。” 陆一舟轻轻点头,回家后苦思到半夜,也不知道有什么词句可以形容裴隆那双熠熠生辉的湛蓝双眸,想不到有什么比喻可以还原他那头白金色的细碎长发。 直到两年后傀儡政府垮台,波根廷陷入长久的内乱,他仍然欠裴隆一首诗。 政府垮台,图书馆也宣告无限期停业,裴隆失去了工作,陆一舟失去了精神的家园。 那晚月亮很圆,没有星星,他们坐在图书馆顶楼的天台上,看了一整晚的月亮。 两个迷茫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国家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更好的。”天将亮时,裴隆看着远方学生运动燃烧起来的烟火:“陆一舟,我要去改变他。” 裴隆不会永远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的,他的才华远不仅于此。 陆一舟多希望和他在这座图书馆里厮守下去,可我拿什么留住你,我的朋友? 时局如此,那点乌托邦的幻想、旖旎的绮念,挡不住时代的巨轮轰然向前。 第二天一早,裴隆和陆一舟在图书馆前握了握手,然后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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