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浔裹着被子在床上连滚几圈,主动远离某个从昨晚开始就被他判定为危险源的人物。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东君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扣子,动作不慌不忙,音调不疾不徐:“五分钟后有个会议,两个小时左右。” 意思是要么两三句话说完,要么就等十点以后。 “短时间内说不完的,我已经准备好跟你抬不少于二十句的杠了。”林浔贴着墙壁,语气控诉,只是底气略显不足——因为体力快要撑不住了,“假如你想要个概括,那么我预告一下,等你开完会后,你可能暂时见不到我了。” “嗯?” “我要离家出走...”林浔略微想了一下,说,“至少两个小时。” 东君动作停顿一下,转过身来,镜片后的清冷眼眸看着他,眼底藏着淡淡笑意:“假如这个标准是我想的那样,那么你有点看低我了。” “......” “不过你那时候有点神志不清,而一个人在神志不清时一般记不清楚具体时间。所以你至少要走四个小时。”说完他顿了一秒,像是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能跑得出去。” “......” 林浔非常不爽,但是林浔通过程序员的逻辑分析发现这话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无懈可击,所以林浔选择继续寻找剑走偏锋的角度抬杠。 “我不怕,我有指针。它是灵兽。” 指针:“喵?” 它眨巴着蓝色眼瞳,被一只白皙的手拎着后颈提了起来,然后—— “啪!” 林浔明显高估了自身力气,手在半空被迫松开,于是指针自由落体一公分后,趴在软软的被子上。 “我居然拎不动它了。”他一脸冷漠地说。 “嗯,你再睡一会儿吧。” “都是你造成的。” “所以还要离家出走吗?” “...等我恢复再说,不养好身体,哪有力气离家出走?” “好。” “你不是说要去开会吗?五分钟应该过了。” “才三分半。”东君终于低声笑了出来,“另外,忘了跟你说,这是一个视频会议。” “......” “他们不会乱看乱说,所以...”他握住林浔露在外面的一截脚踝,揉了揉覆在上面的红痕,“一分半之内我肯定能连上视频,不存在迟到的说法。” “那你真棒。” “谢谢宝贝夸奖。” 饶是在各种场合听多了东君的亲密称呼,林浔还是很不习惯。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红通通的耳朵和一双眼睛,声音闷在被子里面,比平日里还要软一些:“那么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问题。” “离家出走还是会议内容?” “不,是关于指针的灵兽身份。” 指针:“喵喵喵?” “我在果壳里的那段时间,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它身上的不对劲之处。按照修真界的说法,说它是灵兽不能算错。” “所以呢?”东君看起来很有耐心。 “所以我要继续控诉你。”林浔试图挣脱男朋友的魔爪,最后以失败告终,“以后不准在钢琴上。” “你这个跳跃度有点大了。” “我说过,我要和你抬杠,至少二十句。” “假如从‘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开始计算,那么已经过半了。” “‘至少二十句’不等于‘刚好二十句’。” “假如‘杠’有一个数值,那么你这句话值普通版本的至少两倍。”东君弯起眼眸,“现学现用。” “五分钟过去了,你电脑还没开。” “刚才给他们下了个通知,前半部分改为小组内部自由讨论,所以我又多了至少一个小时空闲。” “你够了。” “明显不够,你还有精力说话。” “说话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不然我就动手了。你看我连指针都拎不动了。” 指针:“喵喵喵喵喵?!”对我温柔一点行吗?抱着它不香吗? “你都说了它是灵兽,灵兽是有尊严的,不能被你拎来拎去。” “我是它主...” 猝不及防间,他被东君从被子里捞出来,捏着下巴亲了一口。 “不要再提它了,再提我要气了。” “您昨天...才生过洛神的气,然后我就被你抱到钢琴上了。”林浔喘着气说,“气他我还理解,父子之争,气我和指针又是因为什么?” “它刚才舔////了你的脖子。” “...您好幼稚。” “你称呼我什么?” “没什么,你最帅了。” “得出结论,罪魁祸首是洛神,要不要给你一点时间,和他谈谈?” 林浔差点没绕过来:“你才是传说中的逻辑鬼才。他可什么都没做,更没舔////我脖子。” “他要是这么做,那就不是那架钢琴了。”东君揉了揉他的手腕,“再给你一个惊喜,前两天我买了一架管风琴,占着一整面墙。” “......” 林浔把被子用力一卷,把自己裹成一个饭团,嘟囔道:“你好变态。”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王安全说的没错,你就是传说中的衣冠...” “嗯?” “我是说,钢琴太硬了,我膝盖会受不住的。” 东君顺着台阶下,装作没听到林浔刚才说的什么:“下次给它套个厚一点软一点的罩子,还有,不让你跪着。” “脏了太难洗。” “你觉得这算问题?” “问题是,哪怕你现在答应得好好的,一到那个时候还会全部忘掉,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总结一下,你的问题。” “我...” “我太喜欢你了。” “靠...” “我情不自禁。” “闭...” “我爱你。” “...不抬了不抬了,抬不过,我再睡一会儿。”林浔听到自己慌乱的声音和剧烈的心跳,“你赶紧开会去吧,次数多了影响不好。我可不想底下人误会银河的首席执行官有什么特殊爱好...不是,你被误会当然没有关系,是我不希望被牵连...” 话音刚落,身上的被子又被东君掀开了。 “你干什么?!”他伸手抓住被角,动作活像即将被强迫的小媳妇儿——事实上,的确也是。 “你干嘛动我...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解我的扣子?!” “不可以。”东君低下头,嘴角带笑,“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就让它坐实好了。” “我不想...唔唔唔...” ------ 白天,还很长。 指针,心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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