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你怎么能把小鱼弄哭！！！
*还记得小鱼说要教阿花抽烟的举个爪

小区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吵的要命，身后楼门吱呀一响，把那些嘈杂的声音都隔绝在了身后，楼道里响起步重华沉重的脚步声。

沉重的门板再一次响了起来，一串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紧跟了上去。

在电梯合拢的前一秒，吴雩踏了进去，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吴雩伸出手指想去勾步重华垂在身侧的手，但对方一脸嫌弃地把手缩了回去。

钥匙在锁孔内转动，心力憔悴地往沙发上一躺，步重华心情凝重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吴雩慢吞吞地跟进来，关上了门，玄关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吴雩换了棉质拖鞋，垂头耷脑地走到步重华面前：“重华……”

“叫重华也没有用。”步重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还是没有睁开眼，他伸手指了指主卧，“去把被子跟枕头搬出来。”

“领导~”

“你现在是五桥分局的人”

“老公~”

“去搬被子。”步重华态度十分坚决。

“……”

客厅里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吴雩没有动，步重华也丝毫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摆出一副哪怕吴雩不去搬被子也要在沙发上赖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我已经不打算管你了，你爱咋咋地吧。”步重华语气十分决绝，丝毫不在乎吴雩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别，不要，自己一个人睡太冷了。”吴雩伸手去拉步重华的胳膊，被他粗暴地一手挥开，步重华现在就像那吃了秤砣的王八一样，彻底铁了心了。

屋里传来吴雩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茶几上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烟盒。

“干什么？不藏着了？”步重华的双眼睁开一条缝，无机质般的双眼中没有一丝光亮，仿佛那琥珀色的双眸此刻只能反射光线一般，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桌上大大小小的烟摆了一大堆，云烟，软中华，芙蓉王……甚至有一盒富春山居。

步重华再度阖上自己的眼皮，“干什么？怎么了？今儿在五桥分局吞云吐雾时不是还挺嚣张的？”

“我……”吴雩垂着头，不敢看步重华的眼睛，步重华也不理他，就任他在那边愣愣地站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在脑海中迅速闪过，吴雩不断地回想着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恨不得从里面翻出些花儿来。

……

吴雩盯着指尖袅袅升起的青烟，懒懒地瘫在办公椅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淡灰色的烟雾，慵懒颓废之中带着一丝痞气，不知怎的，身上竟散发出一丝丝忧郁的气息来，吴雩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醍醐灌顶，全身的文化细胞在一瞬间活了过来，一句“让人颓废的东西果然也令人如此快乐”脱口而出，十六个字儿一字不落地撞进了推门而入的步重华耳中。吴雩甚至没有来得及挥散头顶上的烟雾，步重华就已经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五桥分局刑侦支队办公室的大门，被他摔得山响，全体成员动作一致地捂住了耳朵，随后便见吴雩扔了手里的烟，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步重华”

“步重华”

“步重华！”

吴雩跑了两步跟上前面大步流星的步重华，伸手抓住他飘扬的衣角，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回办公室把你的烟抽完再说！”步重华加快了脚步，转身进了楼梯间，吴雩小跑着跟上，见步重华已经走下了好几步，双手一撑栏杆，整个人直接翻身跃下，挡在了步重华面前。

步重华不再抱起这只从天而降的小猫，而是直接错身走开，把吴雩的“步重华你到底要去哪儿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原本接老婆的专用的黑色越野这次险些把老婆给丢在原地，吴雩是在车子发动的前一刻拉开后车门钻进去的。

步重华一路冷着个脸，逢车鸣笛，吴雩坐在后座上只觉得步重华可能要犯路怒症，越野在高架桥上疾驰而过，身后跟着一大片不满的滴滴声。

……

吴雩在一大堆香烟面前垂着头，不看步重华的表情，眼眶里的泪水盈不住，吧嗒吧嗒地掉到地上，一句近乎颤抖着的“我错了”脱口而出，随后像是有什么在一瞬间崩溃一般，细细地呜咽起来。

有什么东西拨动了步重华心中岿然不动的弦，身侧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吴雩尽力压抑着自己，他知道是自己答应了步重华戒烟，却阳奉阴违，“你……”

“你别不要我”几个字被化在了溢满冷杉香气的臂膀中，步重华一点一点地给吴雩顺着毛，说话时带着一点鼻音，“别哭，别……乖~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过分了。”

吴雩抬头，只见精英阶级难得地红了眼眶。那一瞬间，所有的压抑与克制都不复存在，吴雩仿佛是把多年来的委屈和无助一股脑地倾倒了出来，顷刻间打湿了步重华大片的衣衫，精英阶级的冷酷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突如其来的茫然和手足无措。

“等……等等，吴雩，别……别哭，吴……”情急之中，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茶几上那一大堆不知道被吴雩塞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香烟，步重华随手抽了一根，没点，只是在嘴里咬了一下，随后一口热气喷洒在吴雩耳畔，吴雩猛地抬起头，步重华捧着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那白皙的侧颊，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还记得吗？你就这样朝我耳朵旁喷了口烟，然后对我说‘那我教你……怎么样？’”

“那……”吴雩伸手接过步重华手中的烟，甩手将它扔了出去，再次朝步重华的耳畔吐了一口气，“你来教我戒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