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楚妃 4.2K。 *虐师尊身,虐0.5心。 *呐,楚晚宁本身是炎帝神木,炎帝神木原先的存在是为了替代,但慢慢的神木有了自己的情感,留在了人世。当神木对这世间绝望到了无牵挂了,就会重新变回一段不会说话没有情感的神木。 *微ooc。 ———————————————————— 正文开始。 据古籍记载,传说这世间有一炎帝神木。 此神木乃怀罪大师所造,本为替代,但长此以往,炎帝神木有了人的七情六欲,便不再成为替代…… 但如若神木在世间了无生趣,七情六欲则会一点点淡去,再变成一桩普普通通的木头…… (一) 红莲水榭。 一本《杜子美诗集》摆在案桌上,书页被窗外寒风吹的呼呼飘起。 “西山白雪三城戍,南浦清江万里桥。 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 惟将迟暮供多病,未有涓埃答圣朝。 跨马出郊时极目,不堪人事日萧条。” 一双手拿起这本书,伸手关了窗,坐在案前翻阅。 楚晚宁素来喜爱杜工部对仗工整,沉郁顿挫的诗词,读来朗朗上口,沉醉其中。 早间的红莲水榭,大雪压了外头的海棠,漫天的白色铺盖了一切。薄薄的朝雾在窗户上笼了一层水汽,屋内的温度都泛着冰冷的凉。 楚晚宁怕冷。 他拿了桌前的小手炉过来,在香炉里借了火点着,紧紧捧着。 便没有空手再去翻书,他便搁了手炉于膝,探手去取书册。 身后探来一只手,取过了那本书。 楚晚宁知道是谁。 “啧,我道是这么,原来是这般无趣的诗册。如此谨小慎微的严谨对仗,本座真是看不入眼。没意思。” “你给我……”楚晚宁坐着,探手去取,站在他身后的踏仙君却举的更高了些,“楚妃啊楚妃,你说你为什么要看这种无聊到想吐的东西?和本座卝交卝颈卝相卝欢难道不是更有意思吗?” 他其实明知道的,楚晚宁很喜欢这些诗词,喜欢的紧。 可是他就是要这样说。 楚晚宁隐忍的看着他,好似是咽下了薄怒:“你给我。” 踏仙君不回话,悠闲地翻看了几页,随后毫无表情地撕碎了。 他挑起嘴角,笑了笑。 “没什么好看的。” 书页纷纷扬扬落下,有些落在楚晚宁的肩上和膝上,被窗缝吹来的凉风拂过,轻轻地翻动。 踏仙君眼睛牢牢地盯着楚晚宁的反应,却没见他面部有一丝改变,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楚晚宁,你生气啊!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叫你回话!你为什么不生我的气!?” 还是没有回应,踏仙君发了狂,他使劲攥起楚晚宁的下颚:“楚,晚,宁!是不是昨晚没有卝cao卝够卝啊?赶紧给我说话!” 挣扎间,楚晚宁膝上的手炉打翻了,滚烫的炭滚落在腿上,楚晚宁烫得一声闷哼,踏仙君这才松开了手,赶忙用衣袖拍落还在滚烫着的炭:“你搞什么?!” “你滚。” 语气毫无波澜。 踏仙君愣了愣,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狠狠扇了楚晚宁一巴掌:“楚晚宁,你还敢对本座说滚?!本座关心你,你还这样不识好歹!” “好,你现在就给本座滚出去!” 楚晚宁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腿上的灼痛袭来,他顿了顿,随即没事人一般大步推开门出去了。 寒风萧瑟。大雪还在下着。 冻彻骨髓。 屋内传来了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和帝君的怒骂声。 (二) 那天楚晚宁回屋后,立马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整整三天没能醒来。 那个帝君并没有来看望他,只是遣了几个下人每天按宫里御医的方子煎了药送过去。可是小厮懒惰,送过去不肯自己给楚晚宁喂服,只是放在案桌上等他自己起来了喝,再回去禀报已经喝下了。 楚晚宁昏睡了三天,醒来时桌上搁着三碗凉透了的汤药。 他起身,却突然又“嘶”了一声——腿上的伤。 轻轻掀开衣服查看,腿上的灼伤已经溃烂,皮肉翻卷着,十分瘆人。 他记得自己屋子里有伤药,便撑着站起身子,拿了药粉,咬着牙抖落在伤处,才感觉有所缓解。 桌上的三碗汤药,他拿出去倒了。汤药碗随意丢在雪地里,很快就会被大雪埋没。 三天了,雪还在下。 三天了,那个人也没来。 (三) 雪停了。 冬日化雪最是冰冷,楚晚宁缩在屋内看书,觉着冷,便伸手去拿手炉,碰了个空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手炉已经砸碎了,没有了。 他于是想去搬床脚的暖炉,又才发现下人偷懒,没有把炭加上,暖炉里已经没有炭火了。 怪不得半夜都冷。 楚晚宁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坐了回去,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看书。 然后他觉得这样坐着很不雅观,于是他捂到了床上看书。 突然,他的耳朵隐隐约约听见门似乎开了,一转头,踏仙帝君已经走到他床前了。 楚晚宁看见他开口,却听不大清他所说的话,仿佛隔了一层墙,声音闷闷的。 “你好点没有?” “……还好。” “送来的药喝下去觉得好些了吗?” 没喝。他心说。 “嗯。” “那还行。” 楚晚宁感觉到了。 是他的听觉出了问题。 他耳朵好像不怎么能听清了。 这不是什么好预兆,楚晚宁抿了抿嘴。 “你来做什么?” 现在一开口,楚晚宁才发现自己熬了三天的嗓子哑的厉害,开口说句话都嗓子发痛。 踏仙君好像并未听出来,他不悦地提高了嗓音:“怎么,本座来探望我的好师尊,师尊不乐吗?这么几天了,病该好了吧?怎么,不想念本座吗?” 楚晚宁不想理他。他现在很冷,也很渴,只想去灌杯水喝。 可是一想,这么几天没有下人过来添水,哪里会有水喝。 罢了。 一旁的踏仙君看着楚晚宁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不耐烦了。 “楚晚宁,”他用目光剐着楚晚宁,“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肯理我一句,我撕碎你的书故意惹你生气,你也毫无反应,你还要怎么样?!” “楚晚宁,我还要怎么样?你回我话!” 塌上的楚晚宁闭了闭眼睛。 他现在实在不想开口。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什么叫不怎么样!” 踏仙君一只手撑上塌,却压在了楚晚宁腿上,不偏不倚,正是上回的烫伤。 楚晚宁一缩腿,实在是忍不住那痛感,整个脸都皱起来了。 踏仙君这才后知后觉。他自知理亏,也不再吵嚷,蹲下身子要查看伤口:“我看看。” 楚晚宁由了他。 伤口黏住了衣物,踏仙君啧了一声:“忍着。”一下干脆利落地扯下,听见楚晚宁疼得闷哼了一声。 “自己要跟我过不去,楚晚宁,你活该。” “你擦药了没?” 楚晚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擦了。” 隔的这么近,他听声音居然还是那么小。 需要仔细去听,才能听清楚墨燃在说什么。 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要聋了。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聋了,就听不见污言秽语,也听不见墨燃惹他生气的话了。 他看着正在上药的踏仙君,轻轻翘了嘴角。 (四) “晚宁,本座叫人买了些荷花酥,过来吃点吧。” 楚晚宁自觉他的听力越来越差,已经到了隔的稍远就会听不见的地步。他愣了一会,才应了声走过去。 送一块荷花酥入口,他突然觉得这荷花酥没有以前的甜,味道很淡,不太好吃了。 味同嚼蜡。 不对劲。 他又吃了一块,还是如此。本来润甜入味的馅料现在尝着没什么味道,跟吃干巴巴的馍馍一般无味。 他拿过案头的那壶梨花白,灌了一口,却如同白水一般。 他味觉也淡了。 但是他并未露出点什么异样的神色,只是默不作声地吃下几块糕点。 踏仙君见他如此,道是他十分喜欢,也并未多想丝毫:“本座今天陪着你吧。” 楚晚宁想说好。 可是他不能,他怕自己再出什么纰漏,让踏仙君发觉。 他拒绝:“不用了,帝君还是早点去上朝吧。” 他尽可能放缓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哄他。 踏仙君嗤鼻:“你就是不想本座陪着你,想赶紧让我走,免得你心里烦。” 他越想越生气,一甩袖子转身:“罢了!” “反正,我们还有很久很久是日子要过的,你躲我不久的。” 楚晚宁看着他离去。 不,没有了,墨燃。 我好像快要死了。 (五) 过了大概一段时候。 这期间踏仙君来了很多次,楚晚宁也并未拒绝,由着他的性子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他已经完全失去味觉了,嗅觉也开始减弱,吃什么都没有一点味道,倒宁愿都不吃。 正因为如此,他开始愿意吃辣。那么辣的菜,他入口都了然无味。因而可以笑着违心地说一句,很好吃。 所以这段日子踏仙君很顺心很满意,也不太找楚晚宁小麻烦,反而很高兴楚晚宁有话和他说了。 这只平时凶恶可怕的狼狗,也肯开始耐着性子陪陪楚晚宁做些常事了。 他以为,楚晚宁想通了,顺从了。 因为,就连平日的卝性卝事卝里,楚晚宁都愿意多叫他几声了。 这样挺好的。 楚晚宁身边的仆人被踏仙君安置的很妥帖,床边暖炉里的炭没了,有人马上加;饭食有下人准时送过来;水没了也有人来打。 踏仙君觉得楚晚宁终于顺从了。 他心里很满足。 (六) 楚晚宁短札。 最近味觉完全丧失,嗅觉也有下降,听人说话已经要靠嘴型来辨认了。 不过还好,他还没有觉察。 墨燃最近对我也不错。但是好像并不知情。 这就好。 平日里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所以也可以陪墨燃吃他喜欢的辣菜,然后告诉他我很喜欢。 反正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这个谎撒的毫无压力。 也许过不久,我视力也会下降了。近日里早间起床,总觉得眼前蒙了雾,希望晚点再出问题吧。 我还想多陪那个人一会儿,免得他又要发牢骚了。 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天气已经暖了,不再下雪,应该是早春了。窗外的海棠发了新芽,似乎比去年还要早些。今年也许海棠会开的很好看。 希望还能看到。 ——楚晚宁 随笔。 (七) 过了很久。 暮春了。 踏仙君照例推开了门:“晚宁,本座……” 不在。 楚晚宁不在。 是不是去外面看海棠了? 他出门,踏着小路去了后院。 海棠树上挂了朵欲放的花苞。 没有楚晚宁,可是树下有一节很是古老的树桩。 什么东西?楚晚宁呢? 他快步走出去,根本想不到有什么预兆能让楚晚宁突然失踪。 “你看见我的楚晚宁没有?”他揪起一个正在洒扫的下人怒喝。 那个下人吓得浑身抖成了筛糠,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称呼楚晚宁:“楚,楚大人,他,他说,若是您来了,就去房内案上取他留,留给您的东西……” 没等他说完,踏仙君就松开他,大步跑回房内。 屋子里一切都很平常,只是桌上多了一封折好了的信,还有一支墨迹未干透的毛笔。 “墨燃 收” 踏仙君好久没看到这个称呼了。 他颤抖着拿起那封信,打开。 “帝君,在下早有预感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但不愿与帝君告知。 我本为一桩神木,这么来天,与君相处甚欢,吾甚为不舍,但无奈天命,如此而已。 吾若是要离开,帝君也不必惋惜。 不过,待到海棠开了花,还劳烦帝君告知。 勿念。 ——楚晚宁。” 踏仙君站在那里好久好久。 他愣住了。 然后他发出一声丧犬般的哀嚎。 “楚晚宁——!!” 他踹开门,奔至海棠树下。 那桩木头,便是楚晚宁。 他在即将化作原型的时候来到了海棠树下…… 踏仙君,这个一直都很骄奢傲慢的人,慢慢地蹲了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 “楚晚宁,你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你不是和本座很好吗?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你是不是在和本座开玩笑?本座不要!本座,本座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我变回来!” 他着急了。 他忘了自己是个高高在上的帝君。 “楚晚宁,本座求你了,你变回来好不好,本座求你。” “楚晚宁你知道吗,本座给你带了梨花白,我们一起喝好不好?” 一滴浊泪滴落在地上新发的草叶间。 “楚晚宁,你理理我……好不好?” 他颤抖着身子:“晚宁……求你,理理我……” 一阵风挂过,树上落下一朵绽开的海棠花。 这春日的第一朵海棠花,楚晚宁最终还是没有看到。 “晚宁,你醒一醒,你最喜欢的海棠花开了……” —END— by 陆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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