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搭乐高的讨论】 宁亦惟的搭建进度在那一晚达到超越水平线的50%以后,效率跟坐火箭似的从高空坠落,变成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的速度。 原因很简单,因为边上一直有个不愿意放过他的梁崇。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梁总骚扰得不得不“投降”以后,宁亦惟的小脾气终于上来了。 “今晚不准碰我!”他套着一件大了几号的T恤,下摆刚好遮住一半大腿,没穿裤子,自以为气势很足地叉着腰,站在床上对梁崇说,“也不准离我太近,最少保持五米的距离!” “穿着我的衣服,占着我的床,还不允许我这个主人进来?”梁崇靠着门框,双手抱臂看着宁亦惟挑了挑眉,“你说你讲不讲理?” “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在我搭好乐高之前,你就是不能进来!”宁亦惟难得闹脾气,只不过这份火气里夹杂着许多不可言说的小情绪,其中属“对自己过于放纵的羞恼”占比最多。 虽然梁崇是他很喜欢也很依赖的人,他可以迁就一下对方的占有欲,不过谈恋爱是需要距离感和新鲜感的,整天腻在一起不利于积极健康的关系发展。 所以宁亦惟决定好了,他今天一天的任务就是搭乐高——真搭,绝不包括其他含义,以及完成目标的前提条件是从根源上杜绝梁崇这个最直接的外界因素干扰。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坚定立场,不能动摇。宁亦惟暗暗下定决心,表情变得更严肃了,半掩饰半坚决地继续补充:“你是老板,不可以这么偷懒。” “我偷懒什么了?我待在你身边就是偷懒?”梁崇被他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逗乐了,“谁规定老板就不能在家休息几天?” “那…那你的员工会怎么想你?”宁亦惟不太懂公司运作方面的事,一时词穷,“说你不务正业,你不觉得丢人?” “也不知道是谁曾经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结果说话还是这么孩子气?”梁崇说,“我在陪集团少奶奶度蜜月,不然少奶奶就没有心情搭乐高了,这丢人吗?这理由不合适吗?” “什么少奶奶…”宁亦惟刚复述完这个称呼就反应过来了,明白对方是在逗他,气得从床上跳下来,什么保持距离什么不准接触全忘了,下意识地冲过去捶梁崇,“谁允许你这么喊我了!” “有什么不对?”梁崇顺势把他揽进怀里,咬着宁亦惟的耳朵说,“也就梁家少奶奶有这个特权,敢跟我动手动脚。” “你…离我远点…”宁亦惟使劲推他,却被搂得更紧了。 “不闹你了,真的。”梁崇在他微红的耳垂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我带电脑进来处理公务,就在旁边看着你搭,总行了吧?” 【关于怎么约会的讨论】 在梁崇的观念里,宁亦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懂得浪漫的人。跟他约会,他没准能把地点定在D大图书馆,然后挑一本深奥的教材读一整天,顺便教几个公式的推导方式。 这个想法收获了来自宁亦惟本人的强烈反对。 “真正的约会根本不是这种样子。”他控诉道,“你又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你以为我没有研究过吗?” “那你说说你都研究出来什么了?”梁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送花、看电影、一起吃饭这些都很常见,却是几乎每对情侣必须要做的事。”宁亦惟边思考边组织语言,“高级一点就是去游乐园…” “去游乐园在你眼里就叫高级?” “当然了,那么多经由高精度机械组成的道具,能给别人带来快乐,怎么不高级了?”宁亦惟振振有词,“最主要是,你没去过,我也没去过。攻略上说情侣约会如果去到一个双方都没接触过的领域,能更快地磨合感情。” “…你从哪里看的攻略?” “同系的学姐发给我的,她还给我解释了很多很有趣的内容,我基本上都掌握了!” 梁崇看着他得意的模样,有些无语:“学姐没事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问她的?” “没有啊,她主动问我的,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还想请我吃饭。她话好多,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什么就给我发了一连串内容,我觉得她人热情又实在,就说我有,然后向她请教怎么约会。” “……” “你也觉得她人很好对不对?她帮了我一个大忙,应该我去请她吃饭才对…你笑什么?!” 梁崇一开始拼命忍着没笑出声音,后来实在憋不住,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头笑得浑身轻颤。 “这有什么好笑的,真是搞不懂你!”宁亦惟提高音量,“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俩好好培养感情,顺便带你出去放松放松?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你累死了怎么办?” “我哪里舍得累死,那样你不是要守寡了?” “别瞎说,我认真的!”宁亦惟被他说得臊得慌,急着打岔,“就这么定了,下次陪我去游乐园,我要坐那个摩天轮,我对它的启动原理感兴趣很久了!” 梁崇一边想,别人关注的是在最高点接吻代不代表一生一世,他的惟惟最关心的还是学术问题,一边无奈地说:“…好,都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关于戒指的讨论】 梁崇这个求婚筹备了很久,一小部分时间用来准备东西和敲定时间,一大部分用在心理斗争上面,纠结的点还和别人不同。 虽然他很清楚以宁亦惟的聪明,吃透爱情这门学科是迟早的事,心里还是习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被宠也理应被宠的小孩,偶尔幼稚也没有关系,有他就好。 他设想过许多可能,觉得最符合宁亦惟的一种居然是对方接过定制戒指打量半天,然后跟他认真分析一通何为“钻石骗局”,并叮嘱他以后不要乱花钱搞这些不实用的,还不如给他买各种专业书籍当作聘礼来得实际。 听起来很荒谬,又很真实。 当然,再怎么假设也阻拦不了梁崇想要把人套牢的脚步,还是按部就班地做了一切。 偷偷来到宁亦惟身边给他惊喜,在下雪的异国夜晚半跪下来,郑重送出代表一生的承诺。 梁崇做这些时看似冷静,内心却紧张得要命,比谈一个大单子不遑多让。 幸好,宁亦惟没有给他“意外”,他爱了许多年的男孩笑容干净纯粹,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好啊。” 梁崇看着他戴好戒指,又开开心心地替自己把另一枚戴上,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他想,以后的每一天他都可以彻底地、安心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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