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

小時候艾因雷拉講話童音連綿。

老實說，有時他真的聽不懂弟弟和他講了什麼一長串的話，但不好明說，怕傷了弟弟的心。

於是，每有這情況，雷爾哈爾尼就會在聽完後，對艾因雷拉露出微笑，然後抱抱他，事情就算了結。

——

「我說了什麼呢？」

糟糕。

雷爾哈爾尼努力思索，卻愕然發現自己真不記得。

　  

他正在忙，艾因雷拉卻忽然走到他旁邊講了一段話，待他停下手邊工作時，對上的就是弟弟含笑的雙眸。

真的糟糕。

難得弟弟和他說了些話，他竟然一點都沒記住。

「我講了什麼呢？」

艾因雷拉又問了一回。

目視弟弟熱切的目光，雷爾哈爾尼內心尷尬又汗顏。

忽然，他注意到這情況有些似曾相似。

他對艾因雷拉露出向來就溫柔的笑靨，雙手伸出將人擁入懷裡輕輕地抱著。

弟弟沒有再詢問，可能當作他有聽到那些內容吧。

雷爾哈爾尼不禁如釋負重地露出放心的鬆懈表情。

——

被抱著的艾因雷拉唇角一瞬露出了計謀得逞的滿足。

¶|親親抱抱舉高高

偶爾他會分心，但大多數時候雷爾哈爾尼很認真在聽艾因雷拉講話。

請原諒他也不過是大幾歲的孩子罷了。

作為孩子的特權，注意力不集中向來常見，尤其在他分身乏術時。

萬一此時弟弟還跟他說了什麼悄悄話，老實說他是真的沒聽清內容，可不好讓等著他回饋的弟弟失望，他就會抱抱他。

有時，不只抱抱，雷爾哈爾尼還會親親艾因雷拉軟嫩嫩的臉頰讓他高興的咯咯笑，像早晨醒來聽到在樹梢飛來跳去小麻雀的歌唱。

不過動作久了會無趣，得換個法子，於是儘管不常有，但他曾幾次抱著艾因雷拉小不隆冬的身軀，讓他腳離地的舉高高。

×

再一次，雷爾哈爾尼有種舊事重演的糟糕感。

弟弟說了什麼內容？

他正在壓線整理最後一疊報告時，本應在學院上課的人卻登堂入室，簡單跟他招呼了後就自在的好像他書房一樣，沒啥障礙的坐在他書桌前方沙發，一旁矮几上擺了幾份他帶來讀的報告。

他想他也忙，便全神貫注在自己工作上，直到方才為止。

「嗯，你覺得有趣嗎？」艾因雷拉笑容可掬地問。

寫完最後一劃，雷爾哈爾尼表面微笑紋絲不動，實則內心盜汗無比。

什麼有趣？

弟弟剛剛說什麼來著？

他真的沒有聽清楚。

壓抑內心奔騰萬分的恐懼，他把書桌的東西收整擺好該有的位置。

雷爾哈爾尼起身，往他露出一貫、能欺瞞不少人的笑容（這是他自小練就了千百次的得意技能）。

「嗯，所以呢？」聽艾因雷拉又問了聲，雷爾哈爾尼心臟差點跳出。

不，他真的沒聽清楚弟弟說了什麼，怎麼說感想？

話又說回來，艾因雷拉真的有講什麼嗎？

雷爾哈爾尼不免產生幾絲疑惑，雖然專注整理資料，可他不可能對環境毫無知覺。

所以，艾因雷拉真的有說什麼嗎？

雷爾哈爾尼悄悄看向艾因雷拉，後者仍然在等待他回答，表情也好像沒有說謊，他真的跟他講了些什麼。

「嗯？」見人還在等他回覆，雷爾哈爾尼面容未變，使出慣用伎倆，抱了一下弟弟，並很直覺（如果問原因，雷爾哈爾尼也不明白）地親了親艾因雷拉稍稍往他仰起的臉頰。

可對方毫不領情，決意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的感想呢？」

他嚇得差點跌倒。

他沒有感想啊？因為他甚至沒有印象他說什麼，何來感想？

於是，雷爾哈爾尼依循慣例——他嘿嘿傻笑了下，把艾因雷拉抱起來像幼年那樣的舉高高。

——而他因為艾因雷拉不再詢問鬆懈心神，沒注意到懷裡的弟弟悄悄的也把他抱緊緊的，還偷偷竊笑。

×

艾因雷拉還真的沒說什麼，他只是提了一個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