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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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如若真被对方侵占灵识，那这具身体就易主了。
相当于身体还是这具身体，里面换了人住。
这样的话，基本等于为他人作嫁。
豹子精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吞噬小妖。
既为同族，能保留下他的妖丹，好事一桩，可以一试。且对方已虚弱至此，豹子精觉得自己有备而来，不至于被对方吞噬。
最终，自己的身体，应该是自己主导。
豹子精忍着剧痛撕开自身灵丹，释放本源灵力，开始了吞噬。
他一直防着对方侵占自己的灵识，所以，灵力初初相交，豹子精的灵识就蜂拥而上，直接包裹住小妖的灵识。
小妖意识到了什么，想挣扎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放弃了抵抗。
大致也是累极了。
小妖投降，然而，豹子精却没那么轻松。
小妖的灵丹于他而言是外来之物，灵力亦是，因此，在他开始吞噬之后，四肢百骸皆是蚀骨般的剧痛。
剧痛排山倒海而来，毫不讲理地撕裂着他的灵识，就像有上万只野兽在他脑海里战斗嘶吼。
他作为战场，被野兽们毫无章法的招撕出了千沟万壑，可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野兽们继续咆哮，继续在他脑海里胡作非为，任由沟壑加深加宽，毫无还手之力……
幸而小妖实在是虚弱，吞噬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豹子精的第一次吞噬，终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这之后，豹子精又吞噬了不少妖。
都是些落单的妖，且都是被妖界坍塌之时的灵力波动冲击到只剩一口气的妖。

只是不知为何，吞噬得多了之后，他的痛感低了，就连灵识似乎也没之前那么清明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爱上了这种灵力短期内暴涨的感觉。

举手投足间就能劈山填海的力量诱惑着他，他渐渐忘了吞噬的初衷。

于是，他吞噬正常活着的妖时，被竹沥看见了。
豹子精在的碎片实在大，他此前猜着竹沥可能也在上面，所以，开始的吞噬基本都是偷偷进行。
但是，随着灵力的暴涨，他不再那么小心了。

原本，豹子精远不是竹沥的对手，可经过这些天的吞噬，他的灵力早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他也期望一场大战试试手，看看自己如今的力量到底到了什么层次。

碎片落地后，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让双方都伤得不轻，以至于竹沥不得不赶在灵力反噬前释放灵丹里的本源灵力，希望能以此战胜豹子精。
原本豹子精都想不到竹沥也可以是他吞噬的对象，可对方的本源灵力一释出，他就感受到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机会悄然而至，豹子精赌了一把。

吞噬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两人又势均力敌，竹沥对灵识侵占没有太多防备，于是，豹子精赌赢了。

吞噬除了得到灵丹和灵力，其实，还能得到灵丹本身的能力。

竹沥本体是天地间第一棵竹子，于是，豹子精在吞噬了竹沥之后，也算是半个竹子精，或者说也获得了竹子精的妖性。

此时的豹子精早能完全化形，且灵力强盛之后，化形已经到了随心的地步。

这之后，豹子精见到了浮影和霜纪，且探听到了他们的来意。

他知道他们在收集妖界碎片，想让妖界归位。
也知道他们在找妖族之人，已经找到的被送到了天界。

后来，妖界没能归位之事，也让豹子精知道了。

脑子不甚清明的他原本还对吞噬了这么多同族怀着一丝愧疚，可知道妖界没法归位之后，他愧疚没了。

愧疚没了不是很要紧，要紧的是他心态变了——妖界没了，回不去了，而这三界似乎都不在意……

凡界之人依旧活得无知又潇洒，天界知道了此事，却只派出了微不足道的几个人来。

他在凡界游历了一段时间，发现哪怕十个天界和妖界加起来都不及凡界大。
他想，既然凡界如此之大，凡人又如此之多，何不在凡界再建一个妖族？

地盘有了，缺人。
没事，以他如今的充沛灵力，尝试妖化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妖族史》有云，妖可化人，人亦可妖化。
妖化之法有四。
其一，融灵法。以妖之灵力灌入人之四肢百骸，体弱者亡，体强者融入灵力之后，逐渐妖化。
其二，融血法。取妖心尖之血融入人之心尖，排斥者亡，相融者成妖。
其三，分身法。以削弱自身灵力为代价，造分身控人身。
其四，通灵法。通天地之强者，可通天地之灵。

豹子精研读几日，决定尝试融灵法。
毕竟，分身法消耗过大，至于通灵法，他心里还是有点数，自己灵力远远达不到通天地的强度。

于是，他趁夜抓了几个熟睡的凡人，迷晕之后强行朝他们灌入灵力，好巧不巧，第一批的融灵者就妖化了一个。

虽然只是初级妖化——长出了尾巴，但已足够让豹子精继续后续动作。

更惊喜的是，豹子精发现那些被自己妖化的人，自己似乎能进行简单的控制。

只是，这种控制力没法和吞噬灵丹那种由内而外的全面控制强。
因为吞噬灵丹，基本等于杀死了他人却单独留下了他人的力量，严格来说，这不是控制，而是替代。

吞噬之人甚至可以主动选择入驻哪一具躯壳。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竹沥就是个例外，这是后话。

不吞噬灵丹的控制，只能做到控制他行为的大致走向，一些细节他没法主导。

但也不可小觑了。

豹子精尝到了甜头，便妖化了更多人。

后来，便有了妖化之人劫持霜纪那一出。

当然不是妖化之人的本意，他们不过是受控于人。

也是那一出之后，浮影因私杀凡界之人超量，被剥夺神籍，逐出天界，自此堕神，这是后话。


重要的是，自那之后，豹子精知道自己的计划曝光，一时间不敢再明目张胆妖化凡人。

三界秩序再次变更，豹子精在凡界画地为牢妖化凡人的计划原本已经搁置了，可后来他遇到了幼时的梁梦境。

凡界之人千千万万，可见到梁梦境之时，豹子精原本已不甚清明的心似枯井遇甘泉，突然活了起来。

彼时，他不知为何，可此时来看，大约是因为豹子精其实并没有完全吞噬竹沥，至少没有完全控制竹沥。

那日，小小的人儿，穿着翠绿色的绸袄，头上还插了一枝翠绿柔嫩的竹枝。

竹沥是天地间第一棵竹子，大致是见到有人头上插着竹子，倍觉亲切。

自那之后，豹子精总爱去千泉城，总爱化成各种各样的人去看梁梦境。

何祁星和梁梦境初遇那天，豹子精是知道的。

他看到另外一个孩子也因为梁梦境头上的竹枝而欢欣，虽不知那孩子为何欢欣，可他心底里觉得这孩子也很亲切。

于是，豹子精就以普通凡界之人的样子留在了千泉城。

两个小孩逐渐长大，都有了各自的烦恼。

那天夜里，豹子精原本正蹲墙头看梁梦境逗后院缸里的红尾巴鱼，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灵力波动，他反应极快地跟了上去，发现是天界的风神。

他想起之前听过的传闻，风神似乎兼掌凡界之人的运势，他突然就想知道两个小孩今后的运势。

好巧不巧，风神不是一个人下凡。
你侬我侬之时，最是放松。

豹子精忍着恶心看风神和佳人从风起到度春风，眼见着风神渐入佳境，豹子精伺机而动，恰逢风神沉溺春风中时，他灵力一探，运势簿就从风神的灵囊中飘至豹子精手心。

豹子精快速查到了梁梦境和何祁星的运势，看完却怒不可遏。
运势簿回到了风神的灵囊，豹子精隐匿了身形，在一旁思索对策。

运势簿上，两个孩子都快死了。
虽非亲非故，可他心底并不愿两人早夭。

思及此，豹子精就开始思考对策。

运势簿由风神书写，最好的做法自然是让风神来更改。

但是怎么能让风神心甘情愿改，落笔之后能不能改，以及怎么改，都是问题。

豹子精想着假如问风神，风神铁定说不能改。
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豹子精想，没有非改不可的理由，对外的说辞一定是落笔定乾坤，再不能改的。
权势上，自己又不是天帝，不可能下令让风神改……

情谊上，自己和风神没交情，不可能说动风神改……

思来想去，豹子精觉得只剩下一个可行的办法，那就是伺机控制风神。
控制之后，还不是自己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但是，怎么控制也是一个问题。

风神不是凡人，断断不可能像凡人那般容易控制。

但是，当时的豹子精铁了心要留下两人的性命，便开始铤而走险。

风神不愧是风流之神，自那天之后，豹子精时常遇见风流之神的风流事。
每次一到风神沉溺春风时，豹子精就试图融灵。
毕竟，沉溺春风的瞬间，是风神最放松也最没防备的时候。

那一刻，他的灵力波动接近于无，豹子精此时融灵，只需突破风神的身体防线即可。

突破身体没有专门强化过的普通神仙的身体防线比突破他们的灵力防线容易多了。
于是，几次下来，风神虽然没有妖化，但是，豹子精有了更为惊喜的收获——他已经能感知到风神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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