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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缘
倚梅雪月
2021-02-17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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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五十九年
  “姐姐,是这样写吗?”富察府内,一位六岁的小姑娘拿着笔,指着自己刚刚写的“福”字,问道。
  “清儿,应该是这样才对。”另一位九岁的姑娘亦在另一张纸上写了个“福”,说道。那位九岁的姑娘便是满洲镶黄旗显赫家族之一的富察家,察哈尔总管富察·李荣保的嫡长女富察·绾君,而那位六岁的姑娘是绾君的异母妹妹富察·绾清。李荣保的孩子除了绾君和绾清以外,其他孩子都是男孩,所以尽管绾清是庶出,但绾君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两人的感情好得就像亲姐妹一般。现在日子离除夕越来越近了,姐妹俩都在忙着写春联给府上做些装饰。
  “姐姐,清儿想听你讲故事。”绾清突然央求道。绾君摸摸绾清的头,温声道:“那姐姐给你讲讲汉朝班婕妤的故事好不好?”
  “嗯嗯!”绾清点点头。
  绾君虽说是个小姑娘,却爱读史书,因此这些历史故事她都能倒背如流,一点也不输给男子:“班婕妤是汉成帝的妃子,亦是西汉著名才女。班婕妤入宫后,汉成帝对她专宠多年。有一次,汉成帝为了能够和她同车出游,特地命人打造了一辆较大的撵车,可是却遭到了班婕妤的婉拒。王太后非常欣赏她,将她比作樊姬。可是,后来赵飞燕和赵合德姐妹入宫,汉成帝专宠她们,班婕妤遭到了冷落。祸不单行,后来她还被赵飞燕姐妹陷害……”
  还没说完,却听见有人喊道:“雍亲王驾到!”话音刚落,雍亲王、李荣保与富察夫人一起来到了书房,绾君连忙拉着绾清起身请安:“臣女给雍亲王请安。”
  “免礼。”雍亲王说道。他环视书房,只见书房格外整洁简朴。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绾君的书桌上,只见书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上面的架子上,桌上只放着几张像是刚刚写好不久的“福”字,他指着其中一张问道:“此笔锋大有欧阳询之骨,柳公权之风,是出自谁笔?”
  李荣保指着绾君道:“王爷过奖了,这是拙女习字时所写。”
  雍亲王问道:“不知格格今年几岁,从师何人?”
  李荣保恭声道:“小女今年九岁,一直跟着福敏在学习。”
  雍亲王问道:“福敏是康熙三十六年进士,选庶吉士吗?”
  李荣保点点头,回答:“是。他现散取在家,又是我族兄,故此请教本族子侄授业。”
  雍亲王望向绾君,她梳着整齐的小两把头,乌黑亮丽的眼睛水汪汪的,身穿淡紫色洋缎冬旗装,洁白的茉莉花瓣像是随风飘散,水蓝色的蝴蝶栩栩如生,旗头上插着几朵精致的绒花,更显得温婉可人。
  他含笑问道:“你都读些什么书?”
  绾君答道:“臣女爱读史书与诗书。”
  雍亲王随后又再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对答如流,声如学簧,谈吐大方。雍亲王大喜,对李荣保说道:“且让格格当面写副字给本王看看。”
  李荣保说道:“您雍亲王乃书法大家,连皇上都赞亲王之楷笔,此童雅幼笔怎敢在亲王献丑。”
  雍亲王笑道:“你乃富察家贤人,怎么也俗套起来了。”
  只见绾君略略思索,便提笔敬录圣祖康熙一首五言绝句《古北口》:断山逾古北,石壁开峻远。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
  雍亲王见绾君挥笔娴熟,字字流畅,结构严整,连声说好。待绾君写罢,又问道:“你可知皇上诗意?”
  绾君恭声道:“师傅已讲过,臣女才知道‘在德不在险’一句,是出自《史记·孙子吴起列传》。长城中险固,没有德政,没有明政,雨好天险也是挡不住我满族巴图鲁。只有事理洞明,修仁、修德、修明,才能治理天下。”
  雍亲王连连夸绾君聪明伶俐,绾君含笑道:“谢王爷夸赞,臣女愧不敢当。”
  雍亲王回到王府以后,嫡福晋乌拉那拉·婧涟来了,弘时、弘历与弘昼也来请安,雍亲王拿出绾君所写的字幅,对他们说道:“此字乃是一位九岁的格格所写,你们若不用心上进,可连女童都不如了。”
  三人点点头,弘历鼓起勇气道:“阿玛,儿臣觉得这位格格所写的字真真是极好的,不知阿玛能否允许儿臣把这幅字带回去临摹?”
  雍亲王沉吟了一会,道:“嗯,难忘你如此上进,你便带回去罢。”
  弘历高兴不已,连忙谢过雍亲王,高高兴兴地接过字幅仔细端详着。弘历不知道,日后他便会与这位姑娘喜结良缘,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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