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pa,执行人越×顾问楚 感谢前来❤———————————— 著名的香山会所,越卓新上任的年轻执行人身着一款黑色条纹西装,倚着金色栏杆,把玩着酒杯里的冰块,彼此碰撞得叮当作响。 或许是嘈杂的交响乐,或许是摩肩接踵被人重重踩了一脚,韩越眉宇间满是戾气,要知道从他空降越卓大刀阔斧搞集权后,情绪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反复无常过。 “韩总,怎么待在角落?”妆容靓丽的女郎笑着走过来,“是我这里的姑娘不合你意?” “就是太合意了,反倒让人应接不暇。”韩越信口拈来,“戚老板知道我的,混不吝惯了,就喜欢些‘清新脱俗’的,治治痞气。” 戚小姐大笑:“你啊,还是老样子,谁没点私人爱好,晚上就给你看些鲜货,省得说我戚家亏待了韩二。” 韩越盈盈一笑:“那就有劳了。” “不过今晚我得失陪。”她似笑非笑道,“韩二,你见多识广,可知道金斑喙凤蝶?” 韩越:“哦?你们又跑去哪个深山老林了?” “是我母舅家托关系带回来的蝴蝶标本,博物馆的藏品,价值连城,你要是有兴趣,晚上拍卖会可得来捧场啊。” “荣幸之至。” 韩越这几日业绩斐然,也不计较这点小钱,当卖戚小姐一个面子,懒散地笑着和她碰了杯。 韩强听说韩越要收拾越卓这烂摊子,连夜买票拎包走人,还不忘嘱咐弟弟照顾好他的身边人,一个很年轻,高学历高情商的投资顾问。 韩越此行的目的,便是见一见他。 在参加宴会的前一晚,韩越查询过员工系统,这位传说中的王牌,曾经是清风集团掌权人的座上宾,后因理念不合跳槽就职越卓。 单论相貌,他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五官与生俱来的诗情画意,眼里藏着不落俗的烟火气,唯一的缺点似乎身体欠佳,面容淡淡的,带着几分沉静的儒雅。 韩越定睛望着面前这份简历,蓦地关了电脑,再度回想,目光却只停留在他衬衫衣领下,描出的一道锁骨形状。 韩越微妙道:“这个人是谁?” 特助一笑:“回韩总,这位是您大哥身边的红人,名唤楚慈,去年卖方机构错误预判,是他一手釜底抽薪力挽狂澜,才让我们公司立于不败之地。” 韩越记得这场著名的“趁火打劫”,并由衷佩服幕后人的雷霆手段,毕竟在股市普遍不稳定、官方都给出消极评级的时候,谁还会大势敛财购股呢。 幸运地是,偏是楚慈炉火纯青的资本运作和独树一帜的市场嗅觉,得以补全公司断裂的资金链,不然就韩强这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混吃等死,等他韩越接管估计直接得去银行办理破产清算。 韩越托着下颔,若有所思了好半响,突然道。 “他现在什么职务?” 特助有点尴尬:“楚慈目前是韩大少的助理。” 韩越浓眉一挑:“你说,他是生活助理?” 特助讪讪道:“也算是半个金融顾问吧,韩大少慧眼识珠,从没让他干过杂务。” 韩越呵呵一笑。 楚慈没干过,那韩强呢,他“干”过吗? / 琉璃杯里五光十色。 抬头吧,阶梯上,韩越与楚慈擦肩而过,由远及近,连绵成一个意蕴深沉的长镜头。 他轻轻扣住楚慈的手腕。 楚慈眸中静如止水,他显然是个聪明人,即便是在如此失礼的情状下,他的姿态依旧优雅从容,恰到好处地微微皱着眉。 “韩总?” 韩越盯着他看了十几秒,唇角微微显出一点笑意,俯身凑近,撩了撩他束歪的领带。 “楚慈,”韩越忽然低唤了他一声,“跟着我吧。” 楚慈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韩越已经在包厢施施然落座,笑着勾了勾手指,露出搁在茶几上的号码牌。 他垂着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逃避韩越的目光,楚慈不露声色,在合作伙伴的招手下来到他身旁。 “嘘,内部消息。”对方把手指搁在嘴边,跃跃欲试道,“听说戚老爷最近想物色一位好女婿,不出意外,就是这一次的压轴拍品作投名状,小楚,你可得好好把握啊!毕竟越卓......”他微妙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叹息道,“奉劝你,还是选条后路吧。” 楚慈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后路。” 对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漆黑一片的场厅,视野骤然被一束光线吸引。 “亲爱的来宾,尊敬的女士、先生们,感谢您莅临本次慈善拍卖会——”妆容得体的主持人穿着敞开的礼服,笑意盈盈道,“应各位需求,我们将调整部分拍品次序,请拿好手中的号码牌,按个人喜好叫价,本次拍卖所得全部数额,将尽数捐赠公益基金。” 听到这,坐于台下的戚小姐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漫起淡淡红晕。 “话不多说,我们有请第一个拍品。”女主持似乎朝某个包厢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匆忙收回,“蝴蝶标本,金斑喙凤蝶。” “?!” 座下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这不应该是压轴的拍品吗?” “难道戚家还有更有价值的收藏品?” 合伙人惊讶地张大嘴巴:“不科学啊,第一个就上‘聘礼’,是哪位老总这么猴急想一举拿下?” “起拍一万,开始竞价。” 有人迟疑地举起号码牌:“我出一万二。” 立刻便有老总跟价:“五万!” “六万五!” ...... 韩越架着二郎腿,漫不经心托腮,半躺地卧着,一眨不眨盯着楚慈清瘦挺拔的背影,心跳的频率都看乱了些许。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黑的衬衫,腰收得恰到好处,牛仔裤包裹住修长的双腿,身躯微微靠进椅背,眼底泛起疲惫的青影。 韩越喉结攒动,在这样人声鼎沸的场合,他竟然冲动地想将某人拥入怀中。 于是他出手了。 “五十万。” 主持人两眼放光:“十号包厢韩先生,五十万一次!” “我加价,五十一万!” 韩越瞥他一眼:“五十二万。” “五十二万一次。” 那人憋得面红耳赤,看了看花容月貌的戚小‖姐,半天咬牙道:“六十万!” “我去,六十万?!” “我记得这蝴蝶最高价拍是一百万.......” “一百万一只蝴蝶,除了挂墙上好看,至于花这么大价钱吗?” “至于啊,”男人无奈道,“你也不看看争的是谁家的聘礼。” 话音刚落,豪华包厢再度传来低沉的嗓音。 “一百万。” 戚小姐眼底绽出惊喜的光芒。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里,楚慈抬起头看了韩越一眼,心里微微发紧。 这韩家二公子是疯了吗,他就这么有信心,在接下来的项目里完成对赌,逆风翻盘? “应该没人和我竞争了吧?” 四周鸦雀无声,韩越伸了一个懒腰,直起身,看似瞧着前排,实则笑盈盈回视楚慈:“既然如此,你还在磨蹭什么?” 主持人尴尬地回神,飞快落槌三下:“恭喜韩总获得拍品,同时也感谢您对慈善事业的倾力支持,请您在结束后——” “不必了,我赶时间。” 一旁的工作人员心领神会,立刻将标本打包好送往韩越的包厢。 所有人羡慕又嫉妒地交换视线,想看韩越是不是会将拍品送给戚小姐。 戚小姐手指无意识掐着包,一脸忐忑又期待地看着韩越一步一步靠近,然后伸出手—— 将盒子递给了一个漂亮的年轻男人。 楚慈:“?” 戚小姐:“?” 众人:“??” 楚慈下意识低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送错了?” “你不是楚慈吗?”韩越笑起来,手肘搭在靠背,慢慢低下身,“我送的,就是楚慈啊。” / 拍卖会结束后。 顶楼的露天花园,楚慈踱到韩越身边,冷淡着一张漂亮的脸。 “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韩越笑了笑,单手撑在他的脸侧,将他逼退至一丛玫瑰花深处,瘦弱的脊骨紧紧贴附着玻璃壁。 “你觉得我是在辱没你?”他语气出离地认真,“傻瓜,我是在贿赂你啊。” “贿赂?” 韩越可怜兮兮道:“一百万的诚意金,换你来我公司,这交易血赚吧,宝贝儿,我可是为了你,连戚氏的面子都给拂了。” ......道德绑架。 “楚慈?” 楚慈偏开脸,他和韩越的距离实在微妙,鼻尖抵着鼻尖,再多几厘米,就是赤裸裸的职场潜规则。 但在韩越看来,这几乎是隐晦的拒绝,顿时醋意滔天,心想你倒是亲疏有别,半笑不笑道。 “呵,还挺鞠躬尽瘁的,需要我夸你一句不二臣么?楚慈,我只会比我大哥做的更好,你就不能信我一下?” 这话说的实在不中听,楚慈面无表情道。 “抱歉,我不想为你们任何一个人效力。” “那你想为谁?” 韩越掐住他下颔的手愈发用力,快要压‖制不住心里的邪火,那张他日思夜想,寡淡薄情的脸,拧起的眉刀弓儿似的扎进他的心田。 他吻着楚慈的耳根,感受着怀里人在他胸前轻轻抖了一下,覆着细腰的手掌缓缓下移,被带喘的楚慈猛地攥住。 “韩越!”他道,“放开。” “放开了你又要去哪?”韩越冷冷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换个身份。” 他锢住楚慈的后脑勺,低头狠狠吻住了他。 / 蛮不讲理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楚慈,第二天直接告假怎么骗都不肯前来,眼瞅着韩越一个星期都没见着心尖儿,头疼地按着额角,盘算着一定找个时间快点把人哄回来。 但该怎么哄呢,自己也是,和楚慈闹什么脾气,这样不是拱手让人吗。 正当他绞尽脑汁搜索“如何尽快让老婆消气”,一边编辑邮件忍痛割出百分之十的股份 ,一个电话突兀地打了进来,说楚慈来上班了,询问将他安置在哪个位置? 韩越脱口道:“我的办......” 他及时止住了话题,想了想攻略单上的“态度诚恳,无微不至”,违心道:“咳,离我办公室近一点吧。” 非常公事公办。 绝对不是因为抬头就能看见他。 / 两人相安无事了几天,韩越见楚慈似乎消了气,开始逐渐以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诱使楚慈和他同办公室处理公务,在过程中意外发现他干净利落的业务能力,心里愈发喜欢。 两人亦师亦友,共同打理公司,韩越在期间进步神速,商场最忌讳优柔寡断,他倒是长袖善舞,更别提他有着极其敏锐的商业头脑,就好比同样是卖乐器商铺,别人搞大卖场,我就偏搞专卖店,甚至还能在网页面为橱窗里的商品和你亲自弹奏的尤克里里作品添加音效,完美契合的背景音可以让你坐在家里也能身临其境,毕竟不是谁都有空闲去海边公园弹奏的。 类似这样别出心裁的营销策略让韩越声名鹊起,资金实力的充沛也使得产能和经营业务扩大,不足半年,越卓已然屹立市场不倒。 连续几个会谈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越发现楚慈对他的偏见少了一些,甚至偶然间,看见楚慈的微信头像换成了随手摆拍的蝴蝶标本。 韩越沾沾自喜,暗戳戳也将自己的头像换成了扑棱蛾子,两只拼在一起,就是一幅精美绝伦的鸳鸯蝶。 关系近了以后,他开始频繁注意楚慈的许多小习惯,比如思考到瓶颈处,他会轻轻咬食指,圆珠笔转出优美的弧度,显得可爱又乖怜。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觉得一个男生可爱,那你已经离病入膏肓不远了。 然而一切岁月静好,戛然遏止在一通跨洋电话。 韩越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韩强还在那头意有所指地提及楚慈,不禁冷冷一笑。 楚慈出门接了咖啡,回来就被阴晴不定的韩越推在了桌沿,在他脖颈间恨恨咬了一口。 他们吵了这半年第一次架。 楚慈疼得倒吸气,发火道:“韩越,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他勾着楚慈的领子,将他压在办公桌舔吻,理智的绳索被妒意生生熔断,阴阳怪气唤道:“是我发疯,还是你会左右逢源,嫂子?” “跟了我,你还敢和其他人私下联络?你就不怕我控告你内幕交易?” 楚慈冷冷道:“我每一通电话都有记录,你如果怀疑,我无条件给你查。” “不用了。”他强压下恨意,残忍地笑了下,“楚慈,你只需要跟我说实话——” “我和韩强,哪个让你更舒服? / 开店做生意,哪管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笑脸逢迎,韩越拿出钥匙锁车门,捂着发肿的脸颊,满心烦躁地推门,包厢里的“精英阶层”早已左拥右抱,彼此相谈甚欢,热火朝天拼着酒。 侯瑜正一股脑的吹捧,嘿笑道:“韩二上位,哪有他大哥什么事?商界清贵可不是乱吹的。”他挤挤眼睛,“哟嗬!说曹操曹操到,以后飞黄腾达,可不要忘了兄弟们啊!” 韩越一屁股坐下,闷头地取了杯酒:“好说,忘不了。” “韩二,刚来了一批嫩模,个顶个的丰腰肥臀,还没经手,要不要尝尝味?” 韩越晃着高脚杯:“别,从良了。” 侯瑜咂了咂嘴:“你提到这,我就想起你哥的风流韵事,听说他身边一直带着个宝贝儿,模样长得那叫一个标致!韩二,是不是真的啊?” 边上有人道:“什么美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侯瑜“嘘”了声,一脸神秘:“我上次参加韩大少的酒局看见的,好像还是什么生活助理?职场角色扮演,就问你们心不心动?” “噫——” 众人撺掇着起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 “我去,还是大哥会玩啊!韩二,你们家马上是不是要有大嫂了?” 韩越笑笑,看不出真心:“空穴来风的事,想什么呢。” 他忽然觉得闷热,伸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眼眸深似寒潭。 侯瑜见他神色不对,也识趣地没再接话,转而新奇地聊起投资。 “兄弟们,我前些天物色了一支股票,好家伙,一个星期利滚利赚了百来万,收益和他股简直高下立见!” “还有这等好事?”旁人哪听得,顿时火急火燎道,”候少,吃独食不地道啊!” “放心,人人有份,跟着侯爷注资,保你们赚得盆铂金满!”聊到兴起,他扭头一拍韩越的肩,“韩二,你也来玩玩呗?” “得了,我还不够暴发户么?”韩越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不参了,免得血本无归。” “哪会血本无亏,我哥做担保你们还不相信?来来来都给钱了啊——” / 夜深人静,楚慈独自盘膝坐在沙发上,手指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微弱的光线映出他侧脸深秀的轮廓线条。 自上次怫然而去,他已许多天不曾有过好心情。 楚慈向下划拉着文件,慢慢翻看越卓的财务报表,半响,他给一个未知地址发送了一封加密邮件。 [查证韩强旗下有资金流向一家雪茄生产厂,该司为谋取暴利,存在非法经营,请监察机‖构尽快取缔。] 楚慈垂着目光,看向悬挂在写字台的金斑喙凤蝶,稠密的磷翅闪烁着幽幽绿光,月牙形的斑纹栩栩如生,仿若凝聚的时间。 风雨欲来。 / 一个星期后,一条黑热搜悄无声息登上前排。 某上市公司老总韩强在夜店嫖赌被抓,人赃并获,虽然他据理力争,说是女方倒贴,呼冤是有人故意陷害,但警方才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一切以调查为证。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作为韩家的太子爷,和公子哥飙车泡妞常有的事,也不知道下半年受了谁的蛊惑,大把大把砸钱投资,结果对方卷款逃跑,他一贫如洗,只得悄悄挪用公款还债,甚至铤而走险投资一些信誉度极低的“暴利”企业。 韩强名义上虽“退位让贤”,但也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此次艳照门事件,不仅让越卓股票一跌再跌,更严重泯灭了公司形象,韩越本来还对此存疑,谁料越查越心惊,也不知道幕后人是谁推波助澜,这账做的以假乱真,偏这时候捅破了篓子。 韩越匆匆赶到,看见一群身着制服的人押着痛哭流涕的韩强进车,然而这不够让他天崩地裂,韩越望着混迹在人群中领头的年轻男人,蓦然变了脸色。 楚慈长身玉立地站着,帽檐压得极低,韩越看不清他的五官,只露出半边抿紧的削唇。他曾经辗转亲吻过,厮磨舔吮过,如今风雪卷刃,连皮带骨刺出一场前仇宿怨的深情厚爱,那些夜空里流淌的星子,也随着黎明降临倏忽远逝了。 楚慈单手插兜,侧着身从韩越手边经过,听见他喑哑乏力的嗓音,苦涩道。 “我也在你的逮捕名单吗?” 楚慈垂下眼睑,语调却没有一丝温度。 “好自为之,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 / 从头再来。 无非是重头再来。 十一月,第一场雪如约而至,楚慈离职申请批过,彻底消失在了韩越的世界里。 感谢没日没夜的加班裨补阙漏,费尽心机与各路牛鬼蛇神单打独斗,让韩越没空闲给自己虐身虐心。 只是每逢彻夜失眠,他翻来覆去想过无数次,或许楚慈对他是有一点怜悯的,看他蒙在鼓里的傻逼样,看他对所谓的亲情保留可笑的同理心,以至于无论是父母手足还是楚慈,韩越都怀有强烈的负罪感,因为他知道,楚慈不会无故前来,更不会无辜牵连。 一窗天光初曙,他眼里却风雨晦暝。 似乎真的是连轴转精神不济,以至于走到巷角,有人从背后用榔头袭击都未曾察觉,等从脖颈的剧痛中醒来,他已经被绑到了一个废弃的旧工厂。 韩越不禁自嘲一笑,如果不是习以为常去那家店给楚慈买粥,也不会心神恍惚被歹‖徒勒索捆绑。 门“砰”地一声被人踹开。 借着铁窗薄薄的光线,他认出了那个来见他的绑匪。 “是你,韩强让你找我做什么?” “不愧是韩家太子爷,我也不拐弯抹角,来这就是和你讲讲道理。”眼睛男摆弄着刀片,笑道,“韩强好歹是你亲大哥,怎么,在利益面前,一点血缘亲情都不顾?” 韩越简直想笑:“这似乎是老子的家务事,狗拿耗子,我都替你闲,是法律没教会你‘作恶必败’的道理?” “别跟我扯什么破律令,我呸!有啥是你们有钱人办不到的?实话告诉你,就是你大哥打发老子来找你的,当年老子进监狱你也少不了插手,你韩越有的是钱,兄弟也不贪心,一次借几十万花花,剩下的给你亲哥赎身,如何?” 韩越扯了扯唇角:“行啊,小意思,但你至少让我联系人,我才能把钱给你吧?” 眼镜男眯眼,打手立刻踹了韩越腹部一脚:“别跟我耍什么花样。”他转头示意小弟,“你来打电话。” 韩越指腹抹了抹下唇,神色如常,两方一沟通,很快敲定了协议。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统一用老年机发送最后通牒。 眼镜男关闭了韩越的电话,反复确认无误,神色复杂道:“你倒是心态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比起性命而言,这些自然是身外之物。” 眼镜男呵呵笑了声,转头重重关上了门,地下室徒留一个看守的小弟。 韩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墙,偏头挑了下眉角。 “能给我一根烟吗?” 小弟骂骂咧咧:“屁事真多。” 但还是抽出一根,塞在了韩越嘴里,给他借了火。 “谢了兄弟。” 似乎是抽的无聊了,他吐出一口烟气,漫无目的地问道。 “你在他手下干多久了?” 小弟警惕道:“没多久,你干什么?” “就问问,你不觉得憋屈么,我刚看你身手比那些警校出身的都溜,怎么没混个老大当当?” “你少挑拨我们的关系,大哥于我有恩。” “别这么抗拒嘛。”韩越懒洋洋道,“实话说,我很欣赏你,要是那笔钱最后落在你手上,我还能给的更多。” “可惜啊,你不是老大。” “你什么意思?” 韩越摇头:“意思就是,就算给你,你分不了羹,有钱也拿不到,你说可不可惜?” 小弟迟疑:“......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算骗你,当老大又不是个坏事,我还倒贴钱,想想是不是血赚?”韩越意有所指道,“如果你帮我一个忙,我还可以直接让你扶摇直上。” “什么忙?” “看到我的第一位联系人了吗,我想你编辑一条短信,发个小蝴蝶给他。” 小弟狐疑:“有什么涵义?” “他是我养在外面的小情人啊,还挺喜欢的,中午本来开了房结果被你们抓到这,我不得安抚一下?”韩越无奈道,“放心吧,就一只蝴蝶,能有什么信息,什么秘密都沾不到边吧。” 小弟颇不耐烦,但谁叫人为财死,关机开机,还是利索地发了。 “喏。”他给韩越看屏幕,“你答应我的事,别违约。” “放心,”韩越眼底情绪渐渐冷淡,嘴角笑意不减,“商人最讲信用了。” / 直到被抓上警车,眼镜男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暴露的。 他咬着牙质问小弟,后者也一脸惊惶,怕担责,绝口不提韩越让发短信的事。 隔着车窗,小弟看见韩越低着头,埋首在一人颈项间,温柔又珍重地轻声安抚。 他想不通,为何那人能如此的杀伐果断,决绝地调转矛头,锋芒直指昔日合作伙伴,韩越徐徐抬头,对上小弟愤恨的目光,面不改色做了个口型。 “两次。” 什么两次? 那厢女警一边打电话,一边迈入副驾驶,后座的犯人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抢她搁在耳边的手机。 女警厉声喝道:“干什么?!老实点,意图袭警罪加一等!” “两次......开机两次......”小弟喃喃自语,被强制摁在椅背痉挛地发着抖,着魔般的一遍遍重复。 两次同一非登记地址开机,自动触发定位报警。 他们输给了人心。 / 楚慈面色苍白,从噩梦中惊醒,想到韩越被穿肠破肚的画面,他双膝发软,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表情,循着香气到厨房找韩越,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韩越正在煲汤,小心翼翼掀开锅盖耸动鼻子,现出心满意足的神情,他伸臂拿碗碟,余光却瞥见一道倩影,卷边的睡裤露出伶仃的脚踝。 韩越亲了亲楚慈的额头,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怎么了宝贝儿,藕汤马上好,你乖,去餐厅坐着等。” 楚慈依旧一声不吭。 韩越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愈发担忧,焦急道:“他娘的,谁欺负你了?老公给你报仇去......” “你。” 韩越不可置信:“你说啥?” “你。”楚慈道,“你欺负我。” “我,我怎么欺负你了啊?”韩越手忙脚乱道,“你罗列一下,我立刻改还不行吗?” “你知不知道,踢中腹部可能会导致内脏破裂出‖血,他们手里每人都有刀,你拿什么游刃有余?”楚慈拎着他的衣领,怒目圆睁,“韩越,我把你的命当命,所以你给我记好了,再有下一次,我就陪你去死。” “呸呸呸!”韩越堵住他冰凉的嘴唇,“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楚慈沉默犟在原地,不声不响地含恨瞪他。 “我还能不明白你的心意,在那个时候竭力保下我,很不容易吧?”他捧住楚慈的脸,轻笑道,“你是我的原则,是我生命的底色,舍不得把你磕了碰了,连被绑着都想给你报信让你不要担心,我知道你一直注视着我......我明明很早就猜到你的身份,却自我卑劣的逃避欺瞒,我也有罪。” “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看在我天没亮就起来熬的美容养颜汤份上——”韩越唇抵着楚慈的额心,以臣服的姿态,“宝贝儿,就原谅老公吧。” 楚慈好半天才沙哑开口:“你这人真烂。” 韩越伸手抱紧了他。 “所以我咎由自取,覆水难收。” / 似乎是关系突飞猛进,夜晚他抱着楚慈温存,难得梦到了许久前的一次午休。 那时候他们还没捅破窗户纸,日光路过,在他的侧脸投落翩跹的光影,楚慈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长睫微垂,睡得不谙世事。 韩越垂着手指,过不了心里眷顾的情关,近乎着魔地俯身,在他眉心蜻蜓点水吻了一记。 人在梦境久而久之,会失去时间概念,他需要在浓稠的黑暗里学会独自狩猎。 韩越撑在桌沿,凝视了他好一会,抽身离开。 腕间忽然传来灼烫的温度。 他瞳孔骤缩,楚慈半闭着眼,紧攥着他的手腕,昏昏欲睡道。 “别走......” 那只瘦白的手腕无力地垂落,韩越后知后觉,低头贴在他耳根。 楚慈咕哝着闭上眼,有泪水从颊边淌落。 他在轻唤家人的名姓。 / 三月。 作为特殊保密部门,楚慈交接完工作,向上面申请了一个悠长假期,用来填补循环往复的生理创伤。 他亦有私心,盼着同韩越相伴,岁月摧枯拉朽,唯独抹不去心口一道旧疤痕,再富丽堂皇的高堂广厦,也终究抵不上爱人间的絮语温存—— 谁还愿再度流离失所。 探监完韩强,楚慈意外地一路上没有一句话,手也不给牵,直到韩越按耐不住,恨不得把楚慈按墙上就地正法,磨着后槽牙道。 “怎么,舍不得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这么怀念,要不我们再倒回去?” 楚慈觑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韩越握着方向盘,盯着指腹间的疤痕生闷气,说完又觉得自己忒矫情,懊恼道:“你当我利令智昏。” 楚慈没答。 等红绿灯的三十秒,他伸出手,覆住了韩越冰凉的手背。 再探入,十指紧扣。 “我在想你。” 韩越猝然抬起头,楚慈的五官淋漓通透,此时若有若无地笑着,性感得一塌糊涂。 “我怀念的,”他微微一歪看韩越的眼,“也已经在身边了。”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情之一字,莫若痴心若此。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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