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一大堆,楚苏到了现代的淮南。 *大过年的开心就完事儿了。 —————————————————— 寿春,现为安徽省淮南市寿县寿春镇,古都城。 苏世誉向来比楚明允醒得要早,因此也头一个发现了眼前景象有异。 “明允。”苏世誉推了推身旁箍着他腰、枕在他肩窝睡得正香的楚明允:“你看这地方,可是眼熟得很?” 楚明允依言睁了眼,发现身下软榻竟是成了客栈里常见的木榻,好在棉被尚且厚实,不至受冷。 “这床铺……”楚明允皱起眉,眼中剩余睡意一点不剩。 楚明允又发现了些端倪, 他同身旁苏世誉眼神相接,同时开口道: “寿春。” 两人简单梳洗后起身推门,确定了确实是两人当年前往淮南都城寿春时所住的客栈。 两人虽尚不知发生何事,总不可能是有人深夜闯入皇宫寝殿,把他们两人一齐神不知鬼不觉从都城一路送到寿春。就算当真有人将他们送来,费那么大周章,只是想让他们在这客栈里睡一宿? 这显然不可能。 子不语怪力乱神。两人走过大夏,如今共同把掌新朝国事,手下刀刃过无数人头,倘若真信鬼神之说,怕是要惶惶不可终日,因此两人不约而同排除了鬼神作乱的可能。 “管他是什么,出去看看便是了。”楚明允先一步跨出了房间木门,姿态一如往常,又回头朝苏世誉伸手,笑得分外不正经:“放心,为夫几分武艺傍身,断然不会令爱妻涉险。” 苏世誉也笑,牵住楚明允的手,一道下了楼。 有了之前的经历,二人穿梭于楼下熙攘人群中,余光逐一掠过去,却发现满客栈客人,竟无一有习武模样。 且这些人衣着有异,至少楚明允和苏世誉两人从未见过此等服饰——收袖紧衣,衣襟各式,男人们的下身如同亵裤外穿,还有许多不同样式;色彩与材质多样,粗布、丝绸、毛毡,还有表面光滑、光下五彩斑斓的衣物。 饶是两人一个博览群书,曾居文臣之首,另一个曾征战沙场,见过无数外邦人,也都从未见过此种服饰。 且这些人,乌发不齐,短者及腰,更有甚者近乎不见。而他们二人均是长发如瀑,头上一顶冠,穿着繁琐保守…… 但此处人并未如何怪异待他们。“小厮”几步前来道:“两位先生,您二位还没有结账,请这里走哦。” “先生”? 楚明允看向苏世誉,发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苏大人竟也面露疑惑。 “那便带路吧。”楚明允先给了反应,让那“小厮”在前头带路,手悄悄探入了宽袖中,摸到一些纸张似的物什。 信? 不像。表面粗粝,大小不一,最大也不过手般大小,甚至还有些圆片。 最终到了台前,楚明允看着眼前一物上突然出现的一串数字皱了皱眉,从袖中取出那一卷“纸”,按照“纸”上的数字,准确地捻了三张红色的“纸”出来。 而那老板似乎也并无异样,习以为常接下“纸”后又返还给他些许略小的“纸”,随后说了句“欢迎下次光临”。 楚明允想了想,微笑着摆了摆手,出了门。 但见苏世誉早早站在了接上,略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座城——来去的“双圆”“三圆”“四圆”乃至“五圆”的代步器械,穿着暴露的过路人,每个人手中的“方块…… “明允,”苏世誉皱眉看向楚明允,“这似乎并非我朝。” “然也。”楚明允难得说人话:“不过,那来往人士手中所拿的饮品……似乎是很美味。” 苏世誉便知这人找到线索令自己心宽了,想要在此地新地重游。于是便也宽了心,抓了楚明允的衣袖:“那店铺在此地不远处,我方才已经见着了……城门处些许便是了。” 楚明允喜笑颜开,拽着苏世誉便要往城门去。他们二人本以为衣着有异,此间人会待他们不善,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好不容易在一众更精简的字体中找出了尚且靠谱些的菜名,两人还需排队等候,而有些姑娘在一旁看着他二人,嗤嗤地偷笑,脸上洋溢着幸福颜色。 “两位小哥哥,你们这衣服是哪里买的?看起来真好看啊。” “家中所制。”这是苏世誉。 “小哥哥小哥哥你们声音也好好听啊!身材也……啊啊啊没有没有……是专门的汉服模特吗?” “嗯……”楚明允深思了一下后半句的意义,随即决定避重就轻:“常服罢了,我身边的更好看。” 说着还捏了捏苏世誉的手掌,亲昵至极。 只见那两位姑娘双双执手狂喜,捂住口鼻直呼“是真的!!”“嗑到了!!”。 “?”苏世誉疑惑。正巧他二人的“号码”到了,苏世誉起身,学着“小厮”的姿势,拎起了包装袋,还不忘回一句“多谢”。 楚明允就在一旁瞧着,言笑晏晏。苏世誉尚未到他身边,楚明允便自然而然一把牵住他的手,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间小店面。 “祝你们幸福!!!!”那边人群中一位姑娘突然激动道。 苏世誉故作未闻,而楚明允回头,笑意更甚: “那便谢过姑娘了。” …… 两人也未当真开始玩乐。他二人直过了城门,去到外头,竟也没有任何行关。四头石狮分守三门,中央大城门上端刻“通淝”二字。城墙修葺玩好,苏世誉道:“此般工艺,倘若用于我朝,必是利器。” “有又何如,无又何如?”楚明允笑道:“有我楚军在,我连城壁都不会叫外人碰到。” “也是。”苏世誉知晓,楚明允此人虽平日里随性的话多了,但他从不说大话。既然楚明允如此说了,那苏世誉便信他。 楚明允拽了拽他袖口,苏世誉便看他。 楚明允悠悠道:“城外似乎风景也甚好,如今正当春意复苏之际,河水流淌也美。既然暂时无从回去,那不若苏大人给自己、也给朕准个假,做一日逍遥人如何?” “这河是弧形,城四周有城墙,不出意外,应是护城河。”苏世誉沉吟道:“城中人流正多,恐有意外,那你我二人便绕城一周,待正午无人再入城瞧瞧?” “好。”楚明允道:“都依你。” …… 两人沿着城墙脚下,一道往东去。路上修了青石板小路,两畔是花草丛生,踏在脚下,着实是个潇洒度日的好方法。 “世誉!”楚明允捧了朵嫩黄的花过来,抓着苏世誉衣摆,要把花往他耳鬓放。 苏世誉躲了下,看清了那花:“迎春?” 那花着生六瓣,喇叭状花身正中一根花蕊。 “苏大人好博学。”楚明允笑:“立春将过,年岁逢时,如今路边开着的,除了婆婆纳,便是迎春了。” 楚明允细致地把花别在苏世誉发间,眼里含笑地捧着看了会儿,又拉着苏世誉往前跑了几步:“苏大人久居宫中,恐是不识婆婆纳。”指着一丛蓝紫色小花,楚明允道:“这便是了。” 苏世誉蹲下身,伸指轻轻拨了两下道:“这小花倒是可爱。”他抬头看看身边的楚明允,拍下他墨蓝色外衫下摆上的干草:“衬你。” “花算什么。”楚明允伸手拉他起身:“你最衬我。” 一路慢悠悠走过去,约摸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东城门。 “宾阳。”苏世誉抬头看城墙上的刻字,伸手挡了挡越发刺目的阳光,把这两个字含在齿间细细品了:“当真是好名字。” “世誉——”那边楚明允不想遭太阳,躲在树下长凳上坐了:“方才我在城里,见到了一家卖了各式糕点的铺子……” 虽是嘴上说着,楚明允的眼睛却是一错不错地望着往桥上走的苏世誉。苏世誉一身白衣,行至如此也未见一丝褶皱,鬓间别了一朵迎春,却不艳俗亦不娇媚,衬得苏世誉本就俊美的面容越发好看。乌发如瀑及腰,随着走动,在阳光下微微莹润着。只见他略微思筹,便几部上了桥,敲了敲木质桥栏。 苏世誉像是极满意这桥栏似的,心情颇好,隔了半横江道:“你日后做了太上皇,若是新皇苛待了你,你倒是可以写一本美食游记,我想个法子替你流入市场赚点银两。” 楚明允掰了根枯枝在嘴里叼着:“苏大人不养我吗?在下虽然旁的不济,暖床倒是一把好手。” 苏世誉眼见着楚明允此人又开始翻花儿,又叹了口气,随即看了眼天色,朝楚明允走过去:“走吧,带你去城中寻些吃食。” “多谢苏哥哥。”楚明允抓住苏世誉的手起身。 …… 如今的寿春城,与他们当年所见,可谓是千差万别。当年寿春城破败不堪,断壁残垣,火光冲天,距城门二里地便能闻着血腥气。而如今,路道平整,建筑规矩,已是一番盛世模样了。 苏世誉手中提了包糕点,而楚明允吃得舒服了,又拉着苏世誉跑遍了东西南北四条大道——北城门名曰靖淮,西城门名曰定湖,一砖一瓦,皆可窥见光阴过隙。 而这一走,便是日暮了。 此刻二人正在靖淮门上,并肩望着那唯一令他们熟悉的落日。 “明允。”沉默许久,苏世誉终于出声:“我们今日游历一周,此处一无州府,二无官家,三无京城轶事,可见此时的寿春城并无驻守官兵,甚至连这天下,怕是……” 怕是也没有皇族了。 楚明允今日玩得痛快,此刻也懂得苏世誉的忧虑。 他见着落日,落日映着苏世誉。 楚明允望着昏黄的余晖,缓缓道: “我做皇帝,一是为复仇,二是为社稷昌,百姓兴旺。” “做皇帝倘若只是为了一家独大,那我若是死了,也要从墓里爬出来,捅翻那天地,让下一位君王入主,善待天下。” 他转眼,望着身畔的苏世誉,继续道: “而如今淮南繁荣,寿春城安稳,你我的的心愿倒也终是从未殒没。” 最终,他望向苏世誉的眼睛——那双眼睛曾经干净透彻,不映世事,而如今却把他楚明允看进了眼里,如同一汪水的温柔含在眼里。他走上前,攥住了苏世誉的衣摆,含着笑用鼻尖碰了碰苏世誉的鼻尖: “世誉。” “抛开天地,只与你——世誉,我心不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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