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 无脑小甜饼预警。(尽量不沙雕) 文笔渣,多多海涵。 灵感来自老福特问答区。 去年写的了,没在快看上发表过🌚🌚 1 论怎么把文艺风玩坏。 记忆中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北平。 那是正值莺月,槐花密密匝匝地开在风里,沁人心脾,暖了流云,淡了光阴。 魏婴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发小,几番辗转他带我开到魏家。 我年纪尚轻,顽劣得很。他要去上海办事,怕我一个人在家生了是非。 “好好和先生学习,不可给人家添乱。”魏婴是个天才,不过年长我三岁,他的诗词歌赋在北平却称得上脍炙人口。 他一席鸦青色大衣,不仔细瞧便是通体纯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琉璃镜片却遮不住眸子里的闪烁,似有星辰陨落。 能把暗色系的衣装穿得这么好看的人,他本身就是一道光。 他同父亲握手,他的手犹如精雕细琢的白玉,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有些刺眼,把天光偏折到我的心上,暖融融,晕乎乎。 “你好啊,小朋友”他的嗓音很温和,像是被春风打磨过的清亮。 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送我进了内院,“谢谢。”我轻声道,头压得极低,生性里的腼腆使我更加不敢靠近他。 我们穿过许多游廊,两旁是巨大的彩玻璃和雕花窗框,那里很安静,偶尔有风散步而过才会激起槐树颤动的歌谣,那些树影,婆娑在我们头上,地面是繁复冗杂的地毯,仪态万千的花纹仿佛一网人生的棋局,我们都在其中,却也无人关心未来的去向。 “小朋友我可以叫你阿澄吗?” 他回过头,低垂的眼帘犹如两把小扇子,纤长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可……可以的,先生叫什么都可以。”我紧张到话都说不出齐。 “尝尝这个巧克力。” 一枚烫金包装的糖果倚在掌心,我小心翼翼地去拿,好像在做一个虔诚的礼拜。 他的指尖很软,就像他的心一样。 巧克力在口中化开,浓郁的酒香一触即发,每一寸味蕾里都缱绻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好吃吗?”他的唇角勾起一线天光,是晨光微熹的缥缈,犹如经年的梦。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好像在挥霍温柔。 “嗯……”我猛然点点头,像对巧克力的认可,更像是对他所说一切事物的赞同。 魏婴所住的别院很大,里面仿佛圈着一方山林,楛竹清雅,流水淙淙,玉兰松柏,交相掩映,他提笔,压腕,素页上诗行蹁跹,浑然天成一种端方清贵的君子气,明澈的眼眸里是流水,是墨痕,是一把如玉风骨,两袖铅华淘尽。 无意掀开他的诗,和想象的不同,那里面乏了几许壮阔豪迈却缠绵悱恻着儿女情长。 熟络以后,他不再是那个第一眼薄凉,拒人千里的先生, 他总是笑,笑起来万物就黯淡无光,他和我讲诗,我们的见解总格外一致。 “先生的鼻子真挺”我轻轻用手指刮过,那份滚烫的温度至今还弥留在脉搏中。 “阿澄胆子越来越大喽”他正阖目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光洁的玉足嵌在柔软的地毯里,慵懒欲睡。 我被他低回的语调逗得咯咯直乐,先生无论说什么我都想乐,那种喜悦感来自胸腔左侧,心弦被他唇角所牵动。 心里想着在这样模模糊糊界限上,一生走下去也不觉有什么遗憾。 “阿澄,你懂爱情吗”他没头没脑的问题,听得我一怔。 爱情……先生有喜欢的人了吗? 不知为何我心里像埋了一颗酸胀的种子。 “就是想不断靠近他,把美好都呈现给他?” 我就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先生。 他听完后清朗地笑了两声,“阿澄,这叫喜欢。” 爱和喜欢不一样吗?我疑惑起来,总觉得无论怎样,这两种情感都只有先生能带给我。 “那先生知道爱情吗?” 他笑而不语,久之才道是两个灵魂的碰撞,他们可以彼此栖息。 我依旧听不懂,整句话下来就记住了“灵魂”二字,便疑心先生把我当小孩子,讲些鬼鬼神神的逗我。 “阿澄有喜欢的人吗” 我还在因为刚才的事赌气,不想作答,可脑海里走马观花的确实和先生在一起的画面:一起乘着黄包车去听戏,一起走过门庭街市,跨进别院的门槛,拄在栏杆张望槐树上的麻雀,嬉笑着推搡一番后双双倒在松软的草坪上,闻着花香与尘土湿泞的气息白日做梦。 令我内心处雀跃的好像不仅仅是他精致的外表,隐隐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盘踞在心里……我不晓得那就叫做灵魂的栖息。 当年战乱,烽烟四起,北平城的太平盛世犹如一场繁华的泡沫,完完全全沉沦在战火里, 父亲在上海失了音讯,我急坏了,先生也沉默着,他从背后抱住我,“肩膀借你” 我几乎是摔进他怀里的,隔着突如其来的水珠,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令人安稳的存在。 我红着眼说,“魏婴,世界真的很善变。” 我头一回叫了他的名字,郑重地,生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他听完愣住了,几秒钟的停顿好像是由心脏骤停引起。 “晚上来天台找我。”平缓的声音落在耳畔,他的眉目深邃而柔。 那是一个严冬的夜晚,我来到天台时他已经站了好久。 他背对着我,嘴里吐出的烟圈仿佛是靡靡妖妖的众生。 “你来了”他褪去了一贯斯文**的气质。 “嗯,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天晚上特别黑,连月亮都看不见,可我却一眼就望见了他。 夜色藏的下月华,却藏不下先生。 他蓦地回头,风乍起吹皱了他青黑色的外套。 分明我很讨厌黑色,可穿在他身上却惊艳了时光。 “阿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出乎意料,却又仿佛情理之中。 “像现在这样?” “嗯”他拉过我的手,昏黄的光打在雪上碎成了驳杂的星云,好像我们正站在宇宙中央 我被倏忽刮起的风迷了眼, “喏,滴上就好了。”我接过先生递来的洋玩意,滴在眼睛里。 这是眼药水。 顿时清透了不少,不经意间我瞥见了他手上正拿着本书:《探索女性深处的奥秘》 我心中一惊,红晕顿时蹒跚上我整张脸,多亏夜色浓重,大概看不分明。 “先生你……你竟然看这种东西。”我条件反射地甩开他,怪不得最近他总问那些奇怪的问题……他有爱的女人了…… 所以什么一直陪着我,一起在北平城生活都是骗人的吗? 他笑了起来,捂着脸笑得花枝烂颤,形象全无,“那是一个旧友送的。阿澄不喜欢我就不看。”说完,那本书顺着栅栏被撇下天台。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心脏猛然一抽,像是爆发前片刻的安宁。 “阿澄,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他像个撒娇的猫儿贴在我背上,酥麻的电流游遍全身,头重脚轻,犹如登上珠穆朗玛峰后的失重感。 “先生……你开什么玩笑?”整个身子动不了了。 “叫我的名字,像上午那样。”他用舌尖舔了舔我的耳廓。 “魏婴……魏婴~”我意外地顺从。 “阿澄,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善变,”他把我抵在墙上,“但我不同,我可以永远陪你,”他好看的桃花眼里意乱情迷“所以,所以我能不能替代你的世界?” 我说不出话来,但是脸上翻涌不息的潮红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一把攫过我的下颚,舌尖撬开贝齿,疯狂地榨干口腔中的氧气,他的唇很软,像初见时品尝的那个酒心巧克力一样,我们胆怯,却又虔诚地品味着其中的甜。 我们交换着纯粹的吻,是战争年月里刹那的乌托邦。 那样的美好令人惶恐, “别怕,我永远都在。” 于是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我看到了距离尚远的春天,万花开遍,唯有名为惶恐的花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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