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不完全按照漫画的剧情，有自己对两人感情的诠释，

天将暮，雪乱舞，一把如玉风骨，终生误
水波清，归鸿影，两袖铅华淘尽，意难平。

---题记

神帝梵九宸诛杀天道，殒身已万载光阴。当年的废墟一经重修又恢复了昔日的雄伟壮丽，只不过再无人坐上那三界八荒至高无上之位。神族说他们的陛下始终只有梵九宸一人，无论多久，都会等他归来。

我是初来神宫的小仙，专程为师尊布置的寒假大作业来采集资料。师尊要我们学习记述名人传记，作为撰写太荒未来史书的候选人之一，我必须认真准备这份作业。

我自知学识尚浅，文笔稚嫩，却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地想为九宸陛下书一本传记。

在我软磨硬泡下，当年与九宸神帝共诛天道的鬼奴，梵魈先生答应接受我的采访。

新修的神宫后殿有一湖泊，传说是当年九宸陛下射杀祂，身殒前在世间遗落的一滴泪所化。

湖心有座观景亭，我同梵魈先生约在了这里。应是天仙狂醉，乱把浮云揉碎。暮色仿佛是蔷薇开在了雪里，水粉色的薄纱一般绰约在天际。

往事披上白雾从梵魈的嘴角呼出，淡淡地向远方晕染。

梵魈本以为这痛不欲生的刑罚，会永无止境地折磨自己，再无转世轮回的机会。

直到那日，一道过分耀眼的金光劈开了地狱道的黑暗，手执神弓的少年乘风而落，浑身散发的金光几乎使人融化。

他是神界的太子，梵九宸。

“器，为人所用，可为善，亦可为恶，怎能算在炼器师头上呢？刑罚太重，已服刑百年，够了。”少年清脆的嗓音不淆任何情感。

陛下让他去轮回。

奈何桥头徘徊不定，他终是舍不得忘却地狱道的那束光。

“我愿永远追随陛下，效忠陛下。”梵魈匍匐在地，如尘埃一般虔诚的膜拜着梵九宸。

“孤要你没有用。”声音里不淆感情，

“陛下，我愿与您缔结血契，做您的鬼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九宸思索片刻，“当真连自由都不要了吗？”

眼前这鬼也是千百年难遇的炼器奇才，眼下没用，不代表以后没用……

“谢陛下成全。”梵魈拼命压住心中的狂喜，身躯因突如其来的应允而颤抖，以至于声音都染上哭腔的意味。

一旦结下血契便是生生世世要听命于陛下，生死自由皆不由梵魈。

生生世世吗？梵魈藏在阴翳下的唇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陛下可太小瞧我的野心了……

自由？

为了得到你，我可以牺牲一切。

梵魈随九宸回了神宫。

陛下竟然已经有了子嗣，

彼时，春神殿下还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小离朱伤了胳膊，正哭得厉害，空旷的神宫里显得格外无助。

“别哭了，你吵得孤头疼！”

“呜呜呜呜呜”

“孤抱着你还不成？”

离朱依旧号个不停，鼻涕眼泪糊了九宸一身

看着梵九宸抱着嚎啕大哭的离朱时狼狈不堪的样子，他莫名觉得可爱。

“陛下，让我来吧。”梵魈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保姆”一职。

“不疼不疼，痛痛飞飞！”梵魈一面将离朱揽在怀里轻轻地摇着，一面变换着表情逗他乐，

小殿下不哭了，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臂弯里，水汪汪的眼睛弯成新月。

想不到这鬼奴还会哄孩子。

“你竟然会哄小孩子？”梵九宸挑眉道

“回陛下，这并不难，是您太严肃。小殿下有些怕您，您多笑笑，小殿下定会与您亲近了。”

梵魈抱着熟睡的离朱坐在落地窗前，春风问候着风铃，日光疏懒地筛过发丝最终铺得满地都是，九宸微微一怔，这梵魈也是个美男子的红颜枯骨罢，一笑起来竟这般赏心悦目。

笑吗？

自从坐上这个白骨成堆的天帝之位，他都快忘了自己曾拥有这种能力。

却在梵魈蓦然回首的一刹那，他僵硬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

“陛下您笑了，真好看，陛下应该多笑笑才是。”

梵九宸匆匆收回笑容，仿佛急于丢掉一个烫手的，永远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许是离朱小殿下睡着的样子太讨喜了

也许是阳春三月的微风和日光有着恰到好处的优雅，

那是梵魈第一次看见陛下笑。

“离朱呢，你对离朱怎么样了？”梵魈的声音带着极大的怒气，几乎要把整个神宫震塌一般，而九宸则是不慌不忙地一手托腮，一手提笔在公文上批改着。

“献祭了，他是孤的儿子，是春神，这是他的本分。”

“献祭天道了？……是吗……是吗！？”他的声音由于愤怒到极致而开始颤抖，“你怎么能够，你怎么敢……你也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梵魈一步步登上白玉阶，每一步都咄咄逼人。

“够了，孤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九宸撂下笔，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这是他该做的！”

“那小花妖呢，离朱难道不是她的儿子？”

梵魈与天地四目相对，那双湖蓝色的眼眸中静得犹如一潭死水，根本寻不到丝毫动容的波澜。

“别用你肮脏的嘴提起她！”梵九宸的双眉间微不可察地拱起一波痛苦。

“我肮脏？那您呢，您又干净到哪去了？”梵魈邪魅一笑，仿佛一只狩猎的豹子忽然动了歪心思。“我高贵的陛下，您放心，您于我别无二致。”说罢他狠狠攫过天帝的手腕，附在唇下品尝。

“离朱他何错有之，却要为了你的永生大梦，失去原神，再不得轮回！我的陛下您真是为了神族不灭和永生可以不择手段的上位者啊。”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轮不到你评头论足！给孤滚回你的地狱道去！当真以为孤不能杀了你吗”

滚回地狱道吗？

好呀，那里脏极了，适合我。

我本就属于那里，但这次想拉上陛下一起呢……

九宸终是没抵过梵魈的桎梏，被重重地压在身下，“杀了我谁来看守乾坤烘炉，儿子都用来献祭了，陛下也不想这些付出全付诸东流了吧？”

九宸不再挣扎，睫羽沉沉地遮住眸子，在无暇如玉脂的脸上投出大片阴霾。

那是梵魈第一次尝到陛下的身子，云雨来得猛烈而苦涩，一个疯子和一个绝望的人，纠缠不休直至天明。

梵九宸，你终于脏得彻底了。

他说，陛下，我想奉你为神明，亦想拉你入地狱。

低垂的锦缎帘幕遮住九宸大半个身子，他痛得蜷缩起来，浑身发抖，将脸埋在臂弯里

诡异的血纹爬了满身，每一寸蔓延都是蚀骨之痛，

衣袍几乎要被攥碎，可与生俱来的孤傲不许他呼痛。

“很痛吗？”梵魈看着九宸宁可将双手咬的鲜血淋漓也一声不吭， 心一揪一揪的疼。

他将因痛而痉挛的人儿搂在怀里，动作轻得不得了生怕再增添梵九宸的痛苦。

梵九宸强撑着抬起一点头，那双始终贯穿霜雪的眸子此刻正溢满泪水，汗水合着泪水一同滚下面颊，

“滚出去！”

“抗旨不尊，欺负陛下什么的梵魈最享受了。”

“别碰孤！”

“堂堂三界之主龟缩在自己的神宫里，狼狈不堪的模样不敢给任何人瞧见……你真是可怜呢，”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他无暇再同梵魈贫嘴，只得又咬紧嘴唇，才忍住不在梵魈面前呻吟出声。

“痛就哭出来，喊出来，隐忍成这幅模样给谁看啊。”

梵九宸一口咬住梵魈的手指，

实际上他感觉不到疼痛，但看陛下痛苦，他更难受，如果能代替九宸疼该有多好。

他狠狠抽出手指，不顾一切地含住了梵九宸的唇，

梵魈吻得很虔诚，却比平日里欢爱时的都要轻，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

他痛得几乎失去意识，

便任由这只趁人之危的鬼把自己圈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

迷迷糊糊间忽然想着以后去地狱的路上若同梵魈一起大概不会感到痛苦了

也许吧……

陛下狡猾得很，

他骗过所有人

陛下不择手段

他最对不起自己……

“别以为我会乖乖地亲手把你送上祭台，我现在就去把乾坤烘炉给炸了！”

“不要，……梵魈你冷静点！”

冷静？

我的陛下你就要抛弃我了，

这如何冷静……

梵魈从未想过陛下要以身殉道，

他用长生锁把陛下锁在床榻上，欺身，吻上九宸

在这个极尽死寂和缠绵的吻里，仿佛从生到死，从兴到灭。

“陛下，你计划谋略一切，为什么唯独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呢，你想过我吗，哪怕一次？”梵魈跪在床边激动而痛苦地攫过九宸的手腕，瞳仁上布满哀恫的血丝。

“孤在苦苦思索啊，你不要自由到底想要什么？”九宸难得好脾气地哄着梵魈说，“只要不破坏孤的计划，要什么孤都赏赐给你。”

“我曾经以为陛下死心塌地地做天道的走狗，曾以为陛下私藏神力为求永生，以为你的心是脏的想把你拉下神坛，与我在尘埃里共沉沦，”他合眼，痛苦地蹙眉，将九宸的手贴在胸口，“是梵魈错了”他猛然睁眼，目光中皆是愧疚和爱意，“你仍是我最初见到的，又用了一辈子仰望的，那个浑身披满光芒的少年，”

梵魈越说越动情，他用指尖在九宸胸前裸露的肌肤上燎卷出炽热的玫瑰，

又绕起金色的发丝，

这是意难平，

是终生误……

“但那些都无关紧要，不管你是正是邪，我都疯狂地想要你，”他顿了顿，喉结剧烈地咕动几下，“不，更贪婪的是想要你爱我。”

“你能不能爱我……”

梵九宸不语，长长的睫羽像神宫落地窗上前帘幕上低垂的流苏。

朱唇几番颤动，“你的心意孤明白了”他深处纤长的手指触在梵魈唇上，

“给孤靠近点。”

在梵魈短暂的惊讶之余，九宸勾上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那个吻倾尽所有，似在弥补，想要还清自己对梵魈的疏忽，还清他对自己无条件的偏爱和给予。

梵魈缓过神来便迅速地反客为主，指尖穿插进九宸的金发间，两人的气息纠缠，仿佛把冬日的暖阳酿成甜酒，倒出酒坛便可饮一杯清冽。

“梵魈，对不起。我不能爱你，对抗天道不可有了软肋。”九宸眸子里的冰蓝色被融软，“可我要怎样偿还你的好？”

“陛下你不曾欠梵魈什么，又何谈偿还？”

人们彼此相爱就注定彼此相欠，

欠是爱的方式和特权，

我的陛下，梵魈为你做的一切是心甘情愿啊。

后来，那诡异的血纹又爬满陛下的身体，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剧烈，九宸蜷在梵魈怀里，即便是锥心之痛他也不隐忍着甚至不肯发出细若蚊蚋的呻吟声。

原来天道一直以来是这么控制陛下的吗，

梵魈的意志里有什么观念正在悄悄改变。

只有诛灭天道陛下才有自由……

他的陛下那样骄傲，怎么能被天道折辱……

九宸金色的发丝刺痛了他的苍白，

岁月的一侧站着少年时的陛下

正恣意含笑，眼波潋滟。

而此刻，岁月酿成一坛酒

陛下醉的时候，他也醉了。

“梵九宸，是生是灭，我陪着你。”

他含住九宸的唇齿，

“值得吗？”

为了他这样众叛亲离，三界众生都喊打喊杀，咒他不得好死的人……

梵魈微笑，吻中盛满萤火。

他只想陪着陛下，

死亡于他们，不过是一场凄艳的重逢。

最后一次亲吻陛下是在射杀天道之日，梵魈说“陛下，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九宸的眼眶染上凄绝的红，纵容他在他身上虔诚地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梵魈，忘了孤。你自由了，你会遇到值得的人。”他哑着嗓子，用手抚摸梵魈的脸，“但孤会记得你。”

语至伤心处，他不觉哽咽起来，

彼时，亭外大雪纷飞，湖心亭的两人皆沉默着，

所以，这场雪还是太安静了，安静到明明是拥有芸芸众生的三界，却好像只剩下梵魈先生对着回忆纠缠不休。

恍惚间，听到下雪声，那声音熟悉极了，包裹着他多灾多难的耳，像陛下指尖的温度。

“梵魈先生，那后来如神帝所言又遇见值得的人吗？”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没有啊”梵魈摇头，轻抿一口热酒，仿佛深陷经年回忆的囹圄

我的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他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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