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原创 从青铜门出来之后我们顺着以前那道被闷油瓶封起来的裂缝到了温泉,一路过来就像十年以前一样,我和胖子在后头东拉西扯,闷油瓶在前面开道,很默契的,我和胖子都没有提起任何有关于终极,青铜门,或是关于闷油瓶这十年间的任何事情,因为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还有很久,十年老子都等了,也不care下山的这么会儿工夫。 在接近那道裂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停了一下,然后看着闷油瓶用手在旁边的岩壁上探了一下,接着两根发丘指同时发力,原本堵的严严实实的裂缝就缓缓裂开了一个足以通过一人的口子,我很确定,这次闷油瓶一秒都没有消失过。 我嗤了一声,想起了十年前的今天,老子像个傻子似的在裂缝的另一边一寸一寸地摸索机关,想要打开这个被闷油瓶亲手封上的裂缝口,可惜没什么结果,但照现在这情况来看,就算当初我找到了开门的机关,也没有能开门的发丘指。 而经过了十年,我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事儿都要刨根问底,什么情绪都要发泄出来的天真吴邪了,尽管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对当初闷油瓶的做法感到愤怒和无奈,但我也不会像当初幻想过的那样,找到这个职业失踪瓶子后,揪着他的领子破口大骂,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还想过狠狠揍他一顿,让他亲口答应以后不会再随便失踪了。但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不让情绪支配自己的行动,我可以做到就像对待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平静地和闷油瓶聊一聊,而不是二不愣登地冲上去干一架,但是有必要强调一点,那就是哪怕我真的跟闷油瓶打一架,我也依旧会输得很惨,但坚持的时间肯定要长得多,但这并不重要,反正我从不试图以武力取胜,重要的是我一向以理服人。 我看了一眼靠在岩壁上默不作声的闷油瓶,发现哪怕十年过去了他的习惯还是没变,一脸忧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过在这里可看不到天空,也没有天花板,只有奇形怪状的岩柱吊顶,当然这并不妨碍这只忧郁瓶子发呆出神。 我笑了一下,觉得闷油瓶这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气质型的文艺青年,关键是长得也好看,这要是拍两套艺术照发到网上估计也是能靠颜值打下一片江山的“小哥哥”了,然而那些人都只能被闷油瓶的脸迷惑,完全不会知道其实这只瓶子已经是能做他们祖宗的人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胖子这个行动派已经撇下了背包,把自己扒得只剩下个大裤衩淌进了一个温泉口里,手里还捏着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手机,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十八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过头看着闷油瓶,道:“嘿!小哥,这水温正好,赶紧的,下来舒坦舒坦!” 闷油瓶已经清洗过了,此时已经阖上了眼,进入待机状态了,听到胖子的话连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的,好像他真的睡着了一样,可我和胖子都知道,闷油瓶除了昏迷之外,其它任何情况下对外界的防备从来都在七分以上,当然,如果有我和胖子在旁边守着,他的防备可能只有五分,五分的防备是为了保证我们三个人的安全,五分的休息是源于对我和胖子的信任。 我走到胖子身边撩起衣袖往他身上泼了几下水,手臂上的疤依旧有些突兀,只是对我自己还有胖子来说都已经看顺眼了。借着胖子宽大的身躯遮挡,还有闷油瓶正处于待机状态下,我可以暂时的暴露一下这些丑陋的疤,“沙海计划”以后,这十七道整整齐齐的疤后面又多了一道新鲜的,意味着成功的疤。虽然闷油瓶迟早会发现,但至少我不想现在就让他知道这十八道丑陋疤痕下面藏着多少的脏东西。 我一边简单的清洗一下自己,一边对着哼得起劲儿的胖子笑骂:“敢情胖爷您眼里就只有小哥了是吧?我这么一大活人可还站这儿呢,把我当空气?” 胖子摇头晃脑地回我:“天真同志,你可不能怀疑咱这坚不可摧的革命情谊啊,胖爷我这一碗水可端的平稳得很,这两只眼睛里一只装的你,一只装的小哥,公平着呢!” 我伸出手拐了胖子一下,嫌弃道:“都快奔五的人了,说这话恶不**?”眼角余光看到闷油瓶已经开机了,于是我再次动作自然地放下了衣袖,站起身向闷油瓶那边走去, “胖子,你再用卫星电话给小花他们发个信,让他们快点儿下来。” “得嘞!” 我逐步走进闷油瓶,他还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像这十年一样,他待在青铜门后面种蘑菇,我一步一步地往他身边走,所求的不过是在还没天黑的时候找到他,然后带他一起回家。 我站在闷油瓶的面前,与他的距离估计只有几公分了,这是一个很近的距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如果两个男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了正常范围,那这两个男人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我绷住了脸,没有笑,这个时候如果太神经质的笑可能会让这只瓶子觉得我有病,虽然不止一个人觉得我是个***了,尤其是以黎簇为首三名普通男子高中生,以及张蚂蚁(备注:二缺张海客)等人为优秀代表,我甚至觉得是不是可以给他们颁发个奖状表彰一下,虽然我觉得他们可能不怎么想要。 闷油瓶是不一样的,虽然我无法保证让他和十年前的那个天真吴邪相处,但至少我得让自己以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的身份带他回家。 我的视线从闷油瓶头顶的兜帽开始慢慢地往下移动,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东西,比如说象征着时间存在过的皱纹之类的,但我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意料之中的我没有找到任何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 岁月是把杀猪刀这个定理在这只瓶子身上完全没有得到实践。 我把手搭上了闷油瓶的肩膀,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这十年里几乎很少有过,也许可以说是没有,而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有了落到地上的踏实感,大概是我们出来的太过顺利了,这让我一向走一步算百步的紧张思维有些无法适应,但不管怎么样,这只闷油瓶子终归是捡回来了,而且以后都不会再丢了。从这里出去以后,我面前的这个人就不再是张家族长张起灵,他只是铁三角的闷油瓶。 我想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笑容不要太僵硬,也不要太神经质,然后问:“小哥,等出去了之后咱们就找个地方一起养老怎么样?” 闷油瓶没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我,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总不至于是我笑得太难看了所以把这太久没见人的闷油瓶给吓到了吧,身后的胖子突然插了句嘴:“嘿,天真同志,小哥这不会是太久没见着人就不会说话了吧?” 我重新开始打量闷油瓶,正想开口的时候却他抢了先,他说:“不要” 闷油瓶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但我能感觉到他发音的干涩和吃力,大概真的是太久没说话了,所以硬件有些不灵活了。 想过闷油瓶发音的问题之后我才开始思考他的回答:“不要”,啧,十年不见,我已经成了一个***,但闷王依旧还是当初的那个闷王,说的话从来都是几个字儿几个字儿的往外蹦,不过即使我曾经有过 很丰富的翻译经验,但现在还是觉得闷油瓶这个“不要”有些费解,于是我秉持着不耻下问的良好学习精神问了他:“什么不要?” 闷油瓶似乎更认真了一些,几乎在和我对视,缓慢说:“不要这么笑。” 这句话在我的脑子里迅速走过了一遍,然后在我自己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脑给我下达了指令——停止笑容,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成了面无表情,我收回了搭在闷油瓶肩上的手,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解释,我怎么会这么天真的以为闷油瓶看不出来呢?其实并不是,我只是以为闷油瓶也许不会戳破我的伪装而已。 不怎么大的空间里突然开始蔓延沉默,胖子的十八摸也没了调子,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只有这个人,我不想对他说谎,这大概是我这十年里除了天真无邪以外唯一能还给他的东西了。 和闷王比沉默大概谁都会输,我移开了视线假装无事发生,闷油瓶也没再开口,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哪怕是我接收费洛蒙的时候也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过,最终还是胖子开口打破了沉默:“天真同志,花儿爷这次的效率可不怎么高啊,这都这么久了还没来,回头你可得好好说说。” 我看了一眼温泉里泡着的胖子,扯了下嘴角,这话题转的真他娘的生硬,但让我来开这个口估计扯出来的话题也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我只能顺着胖子的话说:“我觉得小花就是故意的,毕竟我欠了他那么大一笔巨款。” 我和胖子扯了两句,快说不下去的时候洞口终于有了动静,人未到,却先听到了一道清朗的声音:“我可不得故意吗?毕竟我这三百亿为了你这吴家小三爷可是全打了水漂啊。” 我笑了笑,看着从洞口出鱼贯而入的一队人,带头的正是小花,洞里的沉默被一冲而散,我往小花身边走了两步,笑道:“你这解家小九爷可还得努力努力,效率确实是低了些。” 小花越过我,往后面的闷油瓶身上看了眼,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没有我,你们三个就等着在外边儿冻成冰雕吧。” 小花又看了看我,然后率先再次往洞外走去:“既然这人也已经接到了,那就该打道回府了,你家那二货伙计和黑瞎子还在二道白河等着呢!”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东西都被小花带来的伙计拿着站在两边等我们先走,我转过身看着闷油瓶和胖子,然后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我走上前搭上他们的肩膀,就像许多年前一样,然后我说: “走吧,铁三角重新出发,这次的目标是……” “回家” ——完—— “***动口不动手,重要的是以理服人。” ——摘自《关根笔录》 《流水账》 从长白下来之后我们没有回杭州,而是先跟着小花他们去了北京,主要目的是去解家的私人医院给闷油瓶做一下全面的身体检查,次要目的是由我对整个“沙海计划”做最后的收尾,当然,这些都是瞒着闷油瓶的。 闷油瓶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有一些很久以前余留的暗伤沉疴,反正以后也不下斗了,我可以慢慢调理他的身体,虽然我知道大概这些对闷油瓶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总归他还是会痛的,而我舍不得。 最近这几年我做事都很追求效率,在闷油瓶的检查结果出来前我已经搞定了自己该做的,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了,那都是小花和秀秀要接手的。 在离开北京之前我带着闷油瓶去了潘家园,胖子在那儿,我们商量了一下以后的养老问题,最后拍板决定还是去我曾经去过的那个在福建的雨村,当然,闷油瓶没有发表意见,胖子表示无所谓。 我要带着闷油瓶回杭州,胖子不跟我们一起,他说想回巴乃看看他老丈人,交代一下事儿,到时候来杭州找我们,然后一起去福建。 我知道胖子还是没放下,但我不能开口,最后也只是说让他早点儿来杭州。 然后我又带着闷油瓶去找了黎簇,自从当初把黎簇送出局以后我就刻意地不去了解任何关于他们几个的信息,苏万除外,谁让他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我的师弟,倒是有些联系,不过也不多。 我借用了一下小花的情报网,才知道黎簇那小子挺争气的考上了一所985,混得还不错,我知道这可能只是表象,作为整个“沙海计划”核心人物,他已经没办法再成为一个普通人了,对此我却只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可能也有那么些愧疚,终究我也只是把那十万块留给了他,远远地瞧了一眼,然后转头就跟闷油瓶云淡风轻地说,这小屁孩被我坑得挺惨的,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好像我这么说了,这么做了,我欠下的就还清了一样,不过我也只能这么自欺欺人了,所幸,闷油瓶并不知道我到底欠了多少东西,害了多少人。 闷油瓶对此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平静地说道:“那个孩子受过很重的伤。” 我点燃了一支烟,看着闷油瓶在烟雾里模糊了脸,我笑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是,挺严重的,差点都没命了,不过也不止他一个了。” 钱,命,情,我欠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我也还不清了,我看着在篮球场上打球的人,在心里补充道。 接着我们去了霍家,见了已经是当家人的秀秀,她也是“沙海计划”的参与者,不过我很少会见到她,她依旧会叫我吴邪哥哥,但我们都知道彼此之间都已经隔了太多东西,她是霍家小当家,我是吴小佛爷,当初那个抱着霍仙姑的头悲恸欲绝的小姑娘也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秀秀和她奶奶一样,对闷油瓶的态度极其的恭敬有礼,而闷油瓶大概也是觉得秀秀这么一小姑娘挺不容易的,破天荒地开了口,让她以后都不必再对他行礼,当作普通人对待就可以。 最后是闷油瓶提出来的,我们去了瞎子的眼镜店。然后看着闷油瓶和我那便宜师傅上了阁楼进行秘密会谈,我在大厅里和好久不见的苏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不知道黑眼镜教了些什么,不过现在的苏万看起来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学会了伪装自己,瞧着倒是精明了些。 苏万凑上来问我:“吴老板,你不好奇师傅和那小哥说了些什么吗?要不咱们上去偷听一下?” 我叼着烟,瞥了他一眼,懒懒道:“A万,你以为自己真还是个蓝胖子了?随时随地都能掏出个任意门吗?”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你要学会在正确的时机发挥,而不是上赶着作死,懂?” 苏万有些泄气,“吴老板你就不能委婉点嘲讽我吗?我也是有尊严的人!” 我转过头,冲着他的脸吐了个烟圈,嗤笑一声:“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这就算嘲讽了?看来黑瞎子的课上的还是不到位啊。” 苏万噌地一下站起来,走到一边咳嗽,其中还夹杂着几句低骂:“果然还是个***!” 我随手往他身上扔了个茶杯,苏万一扭身就躲开了杯子,顺便还伸手把它接了下来,回过头冲着我龇牙咧嘴,“吴老板!杯子碎了你要赔钱的!” 我掐灭了烟,道:“这不没碎吗?反应能力不错,不过还有待加强,革命尚未成功,A万同志仍需努力啊!” 苏万没回话,只是咬牙切齿地出了门,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自己这小师弟也挺好玩儿的,不过不能过火,要是把这个玩儿没了,那黑瞎子可久没人养老送终了。 我没再点烟,窝在椅子里学着闷油瓶一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是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苏万一直没回来,可能过了一会儿,也可能过了很久,闷油瓶才和黑眼镜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一个还是面无表情,一个还是挂着神经兮兮的笑,看不出来到底谈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谁没几个秘密呢?走之前黑眼镜一直试图让我和闷油瓶留下来吃晚饭,说是涮火锅,但我想了一下青椒火锅的味道,估计不会太好,于是打着闷油瓶不爱吃火锅的旗号迅速走人,等到上了回杭州的飞机后,闷油瓶突然跟我说:“火锅很好吃。” 我看着闷油瓶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好玩儿,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兜帽,笑道:“行,等会儿就去吃火锅,你想吃哪种吃哪种!” ——完—— “闷油瓶+火锅=绝配” ——摘自《关根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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