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锦晨爷爷的这套房子地理位置还不错,闹中取静,虽是老旧小区但好歹在市中心,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学区房,是当年岳爷爷当厂里干部的时候分下来的房子。 走过两个红绿灯便到了凌江市区最大的百货商场“凌贸大厦”。岳锦晨好像对这儿也不是很熟悉,看了好一会儿导引图才拉着李元升去坐电梯。李元升一路上都不说话,眼神时不时环顾一圈四周,气势骇人,活像个保镖。 这些个牌子李元升并不能分清,只觉得有些标志长得差不多,看着眼晕。偶尔瞥见一件好看的看了眼价格便默默记在心里,想以后攒了钱给岳锦晨买一件儿。 李元升任由岳锦晨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几件衣服,问他喜不喜欢也只管点头只说不要蓝色。岳锦晨见他心不在焉的也不恼,只是悄悄给他拿了一打红裤衩----今年正好是李元升本命马年。 去超市的时候差不多下午四五点,一楼有相当多的人来买菜,李元升一手牵着岳锦晨,一手紧紧捂着口罩,手心止不住地出汗,透过口罩都能闻到自己咸腻的汗味儿。购物袋由手腕滑到手肘,勒得皮肤泛红。岳锦晨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握着李元升的手防止他的手滑出去。他感觉到了李元升的紧张,他知道让李元升适应普通的群聚环境还需要些时间。 “吃鱼圆吗?”岳锦晨突然转头问。 李元升立刻放下捂在口罩上的手,连忙点点头,生怕岳锦晨发现什么异样。 结账的时候李元升又看到了那件眼熟的线衫,只不过那人把头发扎了起来。那人排在他们前面几个,李元升也只看得清侧脸,越看越熟悉,但那人只是买了一盒口香糖就走了,时间短得还不够李元升回忆他到底是谁。 待回到家里,李元升终于放松了下来,注意力又从周遭回到了岳锦晨身上,便也不去想那个奇怪的线衫男子了。 “今天吃鱼圆青菜汤,地三鲜和红烧鸡腿,你去洗一下新衣服然后过来帮忙。”岳锦晨一边吩咐一边拎着菜去了厨房。 “好。”李元升提着购物袋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他便翻出了一打红裤衩,每一条的背后都有一匹形态各异的马,用金色的线描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岳,锦,岳,晨……”李元升开口想喊厨房里的岳锦晨,开口却不知道叫什么好,双手提溜着红裤衩僵硬地站在厕所门口。 “嗯?怎么了?”岳锦晨从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 李元升举起手里的红裤衩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为自己争取一下不穿的红裤衩的命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岳锦晨笑弯了腰,“你才发现啊,穿!必须得穿!要洗洗晦气懂不懂,谁知道在那个里面跟你住一起的什么人,穿上我给你买的绝对能邪祟退散!穿里头又没人看见,不准不穿!” 李元升叹了口气也不准备争取了,转身继续洗衣服去了。今年总会过去的,还有五个月,忍一忍就忍一忍吧---李元升想。 吃饭的时候李元升看了好几眼一筷子没有动过的鱼圆汤,终是没忍住给岳锦晨舀了一颗。岳锦晨一愣,随即笑了,吸溜着把那颗大鱼圆给吞了。 “慢点儿。”李元升皱皱眉头,“吃太快不好消化。” “这个鱼圆楼下林奶奶都能一口一个,少瞧不起我了。” “你今早吃完鸡蛋饼还打了好几个嗝,还说胃好了。”李元升对岳锦晨这种忽视自己身体健康的行为十分心急。 岳锦晨二十四岁的人了心里突生一股叛逆,不由得呛道:“不用你操心,我胃什么样我比你清楚。” “但是你自己不注意,吃饭囫囵吞,冰箱里还有那么多可乐囤着。”李元升见他不听,语气也有点急了。 “我乐意!你怎么管那么多!我没病!”岳锦晨啪得一下放下碗,瞪着桌面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心中的烦躁。 李元升心中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提醒他注意一下胃反应却这么大。 “对不起。”岳锦晨端起碗默默地吃饭。 李元升看着他吃了几口,试探地问:“是不是因为你被关在那里的时候还发生了些什么?你之前没跟我把那件事说完整,对不对?” 岳锦晨咬着筷子不说话,但也默认了。 “吃饭吧,慢点吃。”李元升没有追问,但在胃这个问题上却还是很坚持。 洗碗的时候岳锦晨情绪好像恢复过来了,嘴角又带着笑,揶揄地问:“你刚拿着红裤衩想叫我什么来着?” “......”李元升看着盘子里挤多的洗洁精沉默不语。 “问你呢,”岳锦晨拿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不会吧不会吧,才两年你就记不全我名字了?” “不是。” “那你想怎么叫我?” 李元升语塞。 “事先声明,我可不接受什么宝宝贝贝的狗名儿。” “小玉兰。” “李!狗!蛋!”岳锦晨佯怒。 “锦晨。”李元升轻笑,两个字在齿间绕了一圈,又喊了第二遍:“锦晨。” “你!”岳锦晨一抬头,正要开始家教却见李元升从回来开始一直紧绷着的脸因为刚才一句“锦晨”柔和了下来,嘴角带笑。 “小玉兰不准再叫了听到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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