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大片大片的艳色滑落，长发粘在脸颊两侧，身上的剧痛几乎使李白呼吸困难。

每喘一口气，喉咙的割裂感像是在处刑。

即便是狼狈的不像话，李白还是尽量抬起头，透过脏污向前看去。

“……白龙，”李白每说一个字都停顿一下，非常艰难，但他只是垂着眼睑，低低地念着韩信的名字。

“重言啊……”

韩信立在仅仅只离李白几尺的地方，身上是被血染的看不出本色的软甲。

那是青丘全族的血。

韩信屠了青丘。

他似乎准备走，听见李白微弱的声气，居然立在了原地，微微侧着头，脸上没什么神情。

李白右手倚着剑，勉力半竖起上半身，在冲天的烈火和血腥气里露出个笑来，还能看见昔日小诗仙的影子:“你杀了我罢。”

他凝视着韩信，眼里是化不去的恨意和哀伤，他就带着那样的笑容，重复了一遍，“杀了我罢。”

韩信沉默不语，握着长枪的手几不可查的紧了紧，不再看李白，转身大步离去，背影竟然可以算得上落荒而逃。

既然事已至此了，就悔不了了。

“……重言啊……”

“莫要后悔……莫悔。”

带着焦糊味道的风回旋，隐有凄厉的哀鸣，漫山遍野的冷冰冰的尸体提醒着他从今往后，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只是眼睫一颤，终于还是落下一滴眼泪来。

只有一滴。

也只能有一滴。

那是李白在今夜漫天大火里，祭奠他永远失去的少年时代，和毕生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