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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迷柒孤城
2020-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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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

  祁昊一身白衣来到这片曾只属于林泽的山崖,迎着落日摘一片柳叶抵于唇间,轻轻吹起一首原本应该是十分轻悦的小曲,送走落日迎来皎月,曾经两人并肩,如今却只余一人,一首凄美的曲,两行盈盈的泪,一群幽幽的萤……

  风将长发扬起,还顺手取走了束着乌发的雪白的发绳,在空中玩弄。盘卷着、延伸着,似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手。风儿似是听出了曲中的伤感,不再顽皮,将发绳轻轻放落在他的肩头;萤儿们也似听出了曲中的哀思,不再“起舞”,静静陪在他身边:

  魂散如尘消天地,

  欲留不得泪盈盈。

  玄发素衣送君去,

  一曲流萤望愿安。

  祁昊就这样伫立在崖前,送去了皎月迎来了朝阳,萤儿们早已回家,而他却再也无家了。

  “无婴,”他对着新阳说,“我学会了这首曲子,以后我常来来吹给你听,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他微微仰起头,不让润湿眼眶的泪流下来。“呼——林泽啊,我告诉你哦,以后我就不叫祁昊了,我以后就是宫染离了,从今天起世上再无祁冥终,有的只是宫无殇。我会好好活下去,活出真正的自己的样子。”,又补充“还有,我找不到你的那些兄弟们……所以,我就把你们的墨玉佩都葬在了那棵柳树下,你还是可以和你的兄弟们一起……”

  魂归天地,长歌随去,曾并肩行,今一人闯!

  没错,无婴,就如你想告诉我的:太阳会落,总会升起;天空会暗,总会光明。我宫染离绝不会忘!愿你我安好……

  而魔尊,虽没除了祁昊,却认为一个没有了灵力妖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况且也已除去了影卫这个潜在的威胁,这事也就搁置在一边了。

  某驿馆。

  甲:“哎,你们听说了吗,那老道死了。”

  乙:“哪个老道?”

  甲:“崂山图门家的那个糟老头子——图门望呗。”

  乙:“怎么死的?”

  丙:“老死的呗,有几百岁了吧,活这么久,也是时候了。”又小声道,“我听说啊,那老道死前还看见了一什么奇迹?最近人们都传这事,还有人专门去找了。”

  乙:“他们知道那是个啥了?”

  甲:“嗨,知道个屁啊。图门望那老家伙又没说是什么。”

  丙:“所以说还不是瞎找一通。”

  丁:“说的是,连那老道都说是奇迹的东西,能有几人见过。”丁从旁边一桌探过身来插嘴到。

  门口喝茶休息的宫染离心中吐槽:图门前辈说的奇迹,可就在你们眼前啊,不过可不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哦,啊
不,一只妖。宫无殇低笑了一声,起身离开。

  有人朝他离开的背影望了一眼。

  没有明确目的地的宫染离踢着路边的石子慢悠悠地走着,毕竟是郊外,人烟越来越稀少了。

  宫无殇越走越慢,最后索性直接停下了。

  “铛——!”宫无殇抽剑挡住砍下来的刀,暗道:啧,力气真大,震得我手都麻了。

  “哟,小小年纪,警惕性倒不错。”

  这人看着不像是魔尊派来的,那么:“你是劫匪吧。”

  “既然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还墨迹什么,赶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呵,你猜我给不给你。”

  “不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劫匪都只会这一句台词吗。一点新意都没有。”

  “你是想找机会逃跑吧,想得美。”

  “是啊。”不过,还是为了等一个人。

  宫无殇不断躲避着那匪徒子的刀,心里还想着:啧,怎么还不来,这么慢,再不来我可就要被砍死了啊。

  “喂!前面的,干什么呢!”

  呼,终于来了。宫染离心下松了一口气。却因看来人而身形稍慢了慢,被狠狠在胳膊上砍了一刀。

  “呃。”宫无殇吃痛,捂着伤口跪了下来,心中懊悔:分什么神。

  那匪徒见来人了,便很快逃之夭夭了。

  那人忙跑来:“你没事吧。”

  宫无殇虽紧紧捂着伤口,但鲜血还是不住往外涌,一条衣袖几乎全被染红:“……你觉得呢……?”

  “你也真是,为什么不还手啊。”

  “怕不小心杀了他。”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之前虽然与林泽过过招,但他还是有让宫无殇的嫌疑的,埋骨涧一役,也是毫不留情的下手,就怕出手重了,一下结果了他,这可就不好了。

  “所以你就不出手?最后受伤的是谁。”

  “……”宫无殇无言以对。

  看着冷汗直冒的宫无殇,那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左手腕上带着的白紫绸带解了下来:“哎,算了,救人要紧。”

  宫无殇诧异道:“……你是竹西千氏的吧,这绸带还能随便解下来?”

  这位千氏弟子边给他包扎边答道:“当然不能。”

  “……那你还,哎,痛痛痛痛痛啊!你不能轻点啊。”

  “好,轻点轻点,这下行了吧。”

  宫无殇看着给他包扎的认真的脸,心想:这才多久不见,竟没认出我来啊,千寒萧。

  “好了,这胳膊近几天动作幅度别太大,伤口太深,需好好静养。”

  “……嗯。”宫无殇淡淡应了一声。

  “你怎的一个人,没有同伴同行?”

  “……一个人就够
了,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宫无殇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千寒萧岔开话题道:“那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吧。”

  宫无殇摇摇头:“不用了,一介游民罢了。”

  “你,不回家?”

  “家?”真是久违的词,我已经没有好久了……不,不久前还是有的,只是又没了而已……

  “呃……”千寒萧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那,你来竹西吧,正好过两天是我们招收新弟子的时候。”

  宫无殇思索了一阵,竹西千氏吗?“嗯……好。”

  “我会让主司这事的师兄给你欲留一个名额的,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不如你先同我进城吧,我帮你找个住处。”

  “不用了,我自己找间客栈就好,不劳烦你了。”

  “还是我帮你找吧,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谁敢让你住。”

  仙域。

  银浦城。

  “这里可真是繁华。”最起码是比严城繁华不少,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走来,大家都在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啊。”

  “那是肯定的啊,你这一条袖子上都是血,不看你才怪呢。”

  “别说啦,快走快走。”

  华实客栈。

  店家:“唷,仙师今日竟来光临本小店呐,让小店蓬荜生辉,实在是失迎啊。”

  千寒萧:“不妨事,店家还有空房吗?”

  店家:“只剩最里头的一间了。”

  千寒萧:“行吧,就这间吧,我安顿好他就走。”

  “这位公子……”店家看向宫染离手臂上那被染红了的白紫绸带。

  千寒萧:“噢,路上遇到劫匪受了点小伤,别担心,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店家:“行,仙师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二位请随我来。

  店家:“就是这间了。”

  千寒萧:“多谢,你先去忙吧。”

  店家:“得嘞,有事随时唤店伙计,您好生歇息。”

  千寒萧:“嗯。”

  店家下楼后,千寒萧问:“你没事吧。”

  宫无殇:“啊?没事,就是稍微有些晕,大抵是失血稍有点多。”

  “那就好,我在楼下就看你脸色不太好。”,千寒萧唤来伙计,“麻烦打一盆热水来吧。”

  宫无殇:“要热水做什么?”

  “帮你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一看你就不怎么懂,额角是不久前弄伤的吧,虽说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但若是处理得好,应是早就好了的。”

  额角的伤连自己都快看不出来了,况且还有那一点头发遮着,他是怎么……

  “噢,无意中看到的。”千寒萧解释到。

  店伙计:“您要的热水。”

  
千寒萧点头,伙计便退了出去。千寒萧刚松开绸带,“咝……”宫无殇倒吸一口凉气,“疼?”千寒萧问。

  “可能是绑的时间久了一点……”

  “嗯,啧,这伤口和衣服都连在一起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我们之前可并不认识的。”

  “啊,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怎么想的……总觉得我们之前是认识的。可能是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吧。”

  “朋友?”宫无殇故意明知故问。

  “一个魔域的朋友,他的成年礼上认识的。出了些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千寒萧用毛巾沾水润湿伤口,回道:“他啊,虽身处魔域,我却觉得他融入不了魔域的氛围,性情与魔域的人完全不同。我觉得吧,整个魔域再找不出另一个像他一样这样的人了。这条袖子我就剪掉了哦。”

  宫无殇点了下头,千寒萧将剪开的袖子边淋水边慢慢往下扯,忽然想起什么手抖了一下:“糟,忘记还要敷药了。”

  千寒萧看着宫无殇胳膊上悠悠缓缓渗出的血慢慢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描边,慌忙道歉:“抱,抱歉。伙计!来一下。”

  伙计:“哎,有何事。”

  千寒萧写好一张纸条递给他:“帮忙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吧,尽快。”

  伙计:“好嘞!”

  千寒萧把药材碾碎,掺了些温水,将药膏涂在宫无殇伤口上。

  “这药敷上更疼了。”宫无殇吸口凉气说。

  “但有利于恢复不是,就快好了,再忍着点。”

  少倾,“好了,你自己多注意些,我就先回去了。”

  “嗯,多谢。”

  “哦,对了,别忘了后天来千氏。”一只脚已迈出去的千寒萧回头对他说。

  “知道了。”

  此时,又只剩下宫无殇一人,忽然看见了什么嘴角抽搐道:“呃,一直没注意,竟把这么大一盆水都染成了血色。”

  宫无殇想唤伙计来帮忙,但没人回应,便又喊了两声依旧没人应:“啧,这千寒萧走了,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啊。”

  无奈,宫无殇只好自己去将那盆血水找地方倒掉,等他回来就看见屋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干什么的!”那小贼闻声大惊,慌忙卷起宫无殇的灰布长包撞开拦在门口的他逃了出去,宫无殇抓起床上的剑追了出去,也顾不上被撞在门框上的胳膊缠着的绷带又染上了红色。

  那小偷也是有些贼,专往人堆里钻,纵使宫无殇边在人群中穿梭边喊:“让一让!”还是被不断撞到,顺着小臂留下来鲜血,留下一路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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