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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桃夭丿灼宴
20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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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认为,有过相交的两条直线便没有了任何关联
但事实上,交点是永远存在的,它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
缘分亦是如此


晚上十点,外面的夜很宁静,嘉华医院附近的住宅区的房间里,女人将自己作为医生的工作服脱下,面对面前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有些苦恼。
她是A市第三分院今天新报道的一名医生,刚从医院经过一系列的繁琐事离开,才和自己的母亲搬到租下的新房子里——暮城区一号楼的16层左户,简单的三室一厅,这令她还算是满意。
不过眼前还未收拾的行李……天已经晚了,倦意涌上心头,而年过五十的母亲早已经睡下了。她无奈地打了个哈欠,也只能等着明天再处理这些东西了。
她走到茶几旁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加了成袋装的茶包。
浅浅地抿了一口,觉得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她只希望能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地睡上美美的一觉。
本想就此关灯锁门,只是这个时候,茶几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令她有些吓着了。点开界面,是医院公用电话打来的。
好看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她自大学毕业从事急诊科医生这门职业已经有好几年的经验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自己,这绝对又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可自己今天才刚报道,如果挂掉的话貌似有些不太好。
犹豫之后,她接听了电话,果不其然,对面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喂?那个,你是今天从Y市来新报道的对吧。”这个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看样子是实习生,还没遇到过什么紧急的事情,才会如此地紧张。
她不禁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抱怨,但还是尽量温和地回答道:“是的,什么事情,不要着急,慢慢说。”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隐约还混着几个成年男人的争吵声。
她打心里不想去掺和这趟浑水,可人家小姑娘家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自己于情于理来说都说不过去。不等对面的那人回答,“好的,我马上过去。”她回答说。
紧接着拽起衣架上的白大褂,打开门,看见对面的门口,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探出头来,看了看周围,有些失落。她今天回来之时见到了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女孩,应该是和她的父母住在对面,那会儿她母亲还和这个女孩聊了会天。看样子她的父母还没有回来。
那女孩也看见了她,略微有些尴尬地说了句“姐姐好。”
她也点头应了一下,紧接着关好屋门。电梯打开,里面一个红色长裙的女人走出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直接略过了她,敲响了刚刚女孩关上的门。
“windy,开门。”女人的声音清亮中带着些许担心。
看样子应该是那孩子的母亲吧,
长得挺年轻的,她走进电梯,心里想着。至于她们后面再聊什么,她未停下细细地听。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现在去做。

“你他娘的有种再说一遍!”
“怎么地,老子打的就是你!”
到达医院的她刚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一场面——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互相对骂着,一旁的警察努力地想将他们拉开,但几次尝试未果。最开始求助她的那个女实习生呢?在一旁傻傻地、呆愣愣地看着,手足无措。
这场面她不是以前没见过,都是什么“酒后伤人”啊,“街头斗殴”等等之类的。
反正牵扯到警察,他们医生要做的就是验伤,严重的治治,不严重的包扎一下,然后开个证明,转交给警方。
只是现在这场面一度混乱,令她不禁感到头痛。
她站在门口伫了许久,用白皙且修长的手指敲击木门,发出了响声,将正在争吵中的那些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
“谁需要看病!”她自认为用了自己从小到大以来最大的声音说道。
一堆人身后的那一排铁椅上坐着的人突然站起,“这里这里,我朋友头被砸出血了,医生你赶紧看看他有没有事。”那是一个和其他人相比略微瘦小的一个青年。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装,如果不是他袖口上蹭了些不知道哪里来的血迹,还有他现在在这里,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和的青年会和那几个彪悍的男人掺和到一起。
她这才发现在那青年座位旁边还有一个人,只是他低垂着头,看不清楚模样。
明明是个男生,但却留着过肩的长发,凌乱地扎成了一个简易的辫子,但还是有不少垂在耳边。他额头处有些凹陷进去了,伤口附近血迹还在渗出。
“带着你的朋友,跟我进屋。”
她吩咐道,回到诊室找出碘伏和纱布,把一大盒东西提到了桌子上。
白衣青年将那人搀扶着进来了,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些抗拒。
外面还能听见两个男人对骂的声音:
“江赐阳,他娘的我朋友要是有啥事老子跟你拼了。”
“呵”男人冷哼一声,“怎么,难道我还怕你穆景焕不成?”
“……”
白衣青年有些尴尬,给她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拿棉签沾上碘酒,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额头上的伤口。感受到那人微微颤抖了一下,自然是明白那伤口有多严重,但还好没有特别深。“疼的话就给我说。”
对面的那人沉默了许久,“没事,不用。”他的声音很沙哑,刚一开口的确有些吓住她了。
“喉咙干记得多喝水。”她又加了一句,不过对面的那人不再说话了。
整个诊室里静得出奇。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力不从心。带着好奇的目光,她又偷偷地瞄向那
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回想起了十六岁时,为某个少年处理额头上的伤疤。

那天下午是个明媚的天气,她急忙找到校医要过来酒精和棉签。
“只是一点小伤,你太夸张了。”
“这哪是什么小伤呀!你看看你,都渗血了。”短发的少女点起脚尖,仰头给比自己高了很多的那个少年擦酒精。但其实他是可以自己弄的,不过她没有同意。“下次不许和他们打了!”
“是他们先说你的话坏的。”少年话语简短,但内容却让少女心里微微一震。
有些暖意,但还是故意板着一张脸,“那也不行!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少年的脸凑到她跟前,嘴角微微含笑,“你心疼了?”
……

她处理完伤口,把绷带先搁在一旁。
“待会儿等稍过会再包扎,免得又开始渗血。”她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单子,用黑色水笔细心地写着一排排好看的字迹。
“姓名。”她问道。
“荀涟。”沙哑的声音又响起。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明显看见她笔下的纸张上黑色的笔水晕成了一团。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错愕地看着他,但心里很快又否认了。
“同名而已,一定是。”她喃喃自语道。
直至对面的荀涟再一次开口,说出的话令她心一颤。
“籍贯,Y市。”

“姓名。”
“荀涟。”
“籍贯。”
“Y市。”
高中某一次登记时,少女用好看的字体在记录本上一笔一画地写下,少年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

她抬起头,终于透过凌乱的长发看见了一张七八分熟悉的脸庞。
而他的视线,从一开始,都在盯着她衣服上的标牌。
“医生:姜漪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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