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奈布·萨贝达同学，”玛丽夫人微笑着看着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那位同学，说，“你损坏了一扇寝室门和一扇卫生间门。”

奈布抬着头，视线却不自觉地下落，有点心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玛丽夫人，卫生间那扇门是我撞破的。”此时，一个人轻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站到奈布身边，“至于寝室那扇门......纯属是因为学校年久失修。”

玛丽夫人见他走进来，有点惊讶：“杰克先生？”

奈布用余光看着身旁穿着绅士得体的男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这玩意儿又想作什么妖？

“那这赔偿......”玛丽夫人用指节轻敲着桌子。

“我赔。”杰克微微一笑，“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吧。”

玛丽夫人翻了翻他的工资单，挑了挑眉，有点歉意地看着他：“抱歉，杰克先生，你上个学期破坏学校公物的赔偿加起来，刚好抵消你这个月的工资。”

“噗嗤。”一旁的奈布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杰克额角青筋一跳，强撑着优雅微笑说：“那就从我下个月工资里扣。”

“好吧，杰克先生。”玛丽夫人提笔在他的工资单上写了几笔，又看向了一旁的奈布，“至于奈布同学殴打老师......”

“老师，我没打他。”奈布面无表情地说，“按照力是相互的这一定律，可以说是他的脸捶到了我的拳头上，我手还疼呢。”

杰克：......

你个体育生装什么理科生？！

他感觉自己换班就是个最大的错误。

他迟早被这个小崽子气死。

“噗嗤。”玛丽夫人掩着嘴笑了笑，“好啦，这件事毕竟是杰克先生错在先，所以就不处罚你了，至于杰克先生......他也挨了一顿打，这惩罚够了。”

“其余的私人恩怨，你们私下里去解决，但请不要再破坏学校公物了。”玛丽夫人笑眯眯地把他们送出了门。

两人站在过道里，相视无言。

不知为何，奈布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他也跟这个人这么对视着站在某处。

心忽然就抽痛了一下，奇怪得很。

杰克不知道又从哪变出了一朵红玫瑰，递到了奈布面前，微笑着对他说：“送给你，我的小先生。”

奈布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拽过那朵花：“你什么时候戴的美瞳？”

杰克的眼睛此时就像那朵玫瑰一样，泛着愈来愈深的红，看久了令人心悸。

他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凑近奈布耳畔：“小先生可以猜一猜，猜对了，会有额外的奖励。”

奈布将那朵玫瑰花的茎折断，把花朵随手插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给了杰克一个中指之后就转身走了。

杰克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用修长的手指拈起掉落在地上的花瓣，轻柔地放到唇边，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嘴角。

他眼中的红越来越泛滥，像是倒映着一湖的鲜血，清澈得浓厚。

“我对他可是很感兴趣呢。”杰克站起来，对着墙上挂着的镜子说，像是在自言自语，“之前你占有了他那么久，也该轮到我了吧？”

他抬起手，轻轻地摩挲着镜子，唇边笑意不减：“伊德海拉的这个做法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她知道我这么做，会是什么反应。”

杰克朝镜子里的自己诡异地笑了一下，而镜子里的倒影却没有变化。

他轻声哼着短歌，踏着英国绅士贯有的步伐离开了。

那几片玫瑰花瓣在封闭的室内被不知名的风卷起，一片片像世末之雪一般戳进了镜子里，被一只白皙水嫩的手伸出来接住，消失于无形。

“哈斯塔老师，教师寝室也是往这边走吗？”放学后，伊莱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哈斯塔，有点疑惑地问。

“不是，吾只是想送汝去寝室。”哈斯塔回答。

伊莱没有多想—或者说以他的性格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他单纯地以为是这个老师对自己很照顾，就愉悦地笑了笑：“谢谢哈斯塔老师，哈斯塔老师真是个好人呢！”

哈斯塔也觉得自己对这孩子没什么别的年头，就只是觉得这孩子太单纯，他得多注意着点。

虽然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异能，让他足以保身，可哈斯塔还是想多关心关心他，巴不得让他每时每刻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一直到了寝室楼底，伊莱才挥手笑着跟他告别：“再见，哈斯塔老师，祝你晚上做个好梦！”

哈斯塔朝他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看着少年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背影，哈斯塔默默地想着。

希望梦中有你。

他走出寝室楼，走在前往教师寝室楼的路上，白日里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植物在夜色的笼罩下，隐隐约约地勾勒出墨色轮廓，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随时准备扯住迷途之人的衣袍，将人拽进无边地狱。

哈斯塔走着走着，心头忽然浮上了一种异样感，他感觉在不知名的地方，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他，可他一回头，明明又什么都没看到。

他转过身，正想继续走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头痛。

他皱起眉，用食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企图缓和一些疼痛，奈何并没有什么用，那疼痛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哭诉，是刻入骨血的生不如死。

“哈利湖......”哈斯塔喃喃道，“那是什么地方？”

哈斯塔紧皱着眉：“无以名状者......说的是谁？吾认识这样的人吗？”

一种不安的感觉泛上心头，哈斯塔

加快了脚步，赶回了教师寝室。

“所以，我们四个以后就是舍友了？”奈布坐在床上，打量了一下其余三人。

诺顿把行李箱塞进了床底，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少年：“是这样。”

卡尔缩在自己的床上，努力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伊莱把正在不停扑棱翅膀抗议的咕咕关进了鸟笼，挂到了自己床边，笑着说：“我叫伊莱·克拉克，这位是奈布先生吧？”

奈布抬眼看了他一眼，指着自己，有点诧异地问：“你认识我？”

他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并不认识这种衣着奇异的人。

“唔，今天刚认识。”伊莱想了想，笑着回答他。

诺顿从柜子里抽出自己的睡衣：“谁先洗？”

霎时，寝室里忽然沉默了。

奈布瞅了眼身上有点脏的衣服，其实很想开口说自己先洗，但又想到母亲对自己的叮嘱，要谦让什么的，于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卡尔则是觉得等他们都睡着了自己再去洗也可以，这样也不至于社恐发作。

至于诺顿......

他觉得自己被那个图谋不轨的老师扑了一下，需要去去身上的邪气。

四人中只有伊莱有点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笑着开口：“我刚刚看过了，浴室还挺大的，要不一起啊？”

其余三人都用一种惊恐并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伊莱有点看不懂他们的眼神，自顾自地抓起衣服就跑进了卫生间，在门关上前还探出一颗脑袋看向他们：“真的不一起吗？这样省时一点。”

其他三人同频率地摇起了头。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奈布一脸复杂：“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再没有在别人面前脱光过。”

诺顿的表情也很一言难尽：“这可能是因为......伊莱他，比较单纯坦诚......”

角落里的卡尔刚刚也只是惊讶了一瞬，现在仔细想想伊莱以前的举动，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毕竟......能把手机当成一块砖来砸核桃的人，似乎做什么都不稀奇。

“刚刚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奈布转向诺顿。

“诺顿·坎贝尔，理科一班的。”诺顿说着，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挑了挑眉，看向奈布，“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体育一班的奈布？”

我什么时候名气这么大了……奈布疑惑地皱了皱眉。

诺顿看出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哦，我之前上来的时候看到门破了，就侵入了学校的监控系统，问了一下楼下大爷你是谁，然后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怪不得我刚刚看你眼熟，还以为是重名呢……”诺顿自言自语道。

床上的奈布和角落的卡尔同时嘴角一抽。

理科生真是一种可怕的存在。

“唔，说到监控。”伊莱擦着有点湿的头发

走了出来，指了指天花板的一个角落，“那里好像有一个。”

三人听了，瞬间紧张起来。

奈布一下子从床上窜下来，跳到桌子上，伸手拉了拉电风扇，确认过够坚固后一跃而上。

缩在墙角完美目睹正面全过程的卡尔呆住了。

奈布微微眯起眼，伸手从角落里扒下来了一个微型监控器，扔了下去。

诺顿伸手接住，用两根手指夹起，细细地察看着。

“你放的这是什么鬼位置！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杰克蹲在一台电脑前，抱怨道。

“你行你去！”约瑟夫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的杰克，看着画面上三个人疑惑的脸庞和远处缩成一团的卡尔，心情很糟糕。

哈斯塔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假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屏幕，淡然开口：“吾觉得他们能猜到是谁放的。”

“为什么？”卢基诺盯着屏幕上的诺顿，问道。

“他们又不傻。”哈斯塔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注意了一下伊莱的表情。

这孩子估计已经知道了。他看着伊莱脸上复杂的笑容，心想着。

“让我再入侵一下这个监控。”诺顿从包里掏出一块平板电脑，将手放到了键盘上。

另一边的教师寝室里正在争吵着，忽然，杰克推开了想挠他脸的约瑟夫，有点惊慌地看着电脑屏幕：“画面怎么变成这样了？！”

约瑟夫也停下手中动作，向屏幕望去，看到了一个又一个荧蓝色的小框不停地跳出来，也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卢基诺看了一眼，愣了一愣之后说：“哦，估计是诺顿那孩子在入侵监控了。”

说完，他有点骄傲地又补了一句：“不愧是理科第一！”

杰克：......

约瑟夫：......

你觉得这种时候适合说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