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二回内容概括
《红楼梦》第二回主要内容是贾雨村做了官便胡作非为而被罢官,到林家当了家庭教师,教的女学生就是林黛玉。林黛玉的母亲病亡。贾雨村遇见了商人冷子兴,听冷子兴叙述贾府人事;着重介绍了贾宝玉的出生及其怪癖,以及甄贾(真假)宝玉的情况。又谈了天地生人的一套哲学。
士隐丫头娇杏被雨村看中。雨村发迹后先娶娇杏为二房,不久扶正。雨村因贪酷被革职,给巡盐御史林如海独生女儿林黛玉教书识字。冷子兴和贾雨村谈论贾府危机;谈论宝玉聪明淘气,常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谈论邪正二气及大仁大恶之人。
《红楼梦》第二回内容解析
作者写贾雨村出门闲玩,不是写他闲居无聊,出门游玩,再遇到冷子兴,他是“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闲步”,这体现了作者极其严谨的用笔,若是贾雨村第一次出门玩就正好碰到熟人冷子兴,那未免太巧了,就会显得是作者刻意安排,在小说中,“巧合”可以用,但不能随意用,否则就会丧失真实感。
比如贾雨村碰到冷子兴,这件事本就是巧合,因为更可能压根就碰不到,但如果是第一次出门就碰到,那行文就匠气,因为刻意安排的痕迹太明显。所以是贾雨村已经闲玩了好几次了,这一次遇到了冷子兴,这就更合乎情理。
冷子兴借着贾雨村与贾府同姓而闲扯出一长段文字,这段文字有两个重要的作用,最明显的一个,就是介绍贾府,为第三回贾府诸人出场提前铺垫,因为第三回的贾府是从林黛玉眼中看过去的贾府,林黛玉从她母亲那里已经得知了大致的人物关系,作者也抽不出笔来细致介绍人物关系了,否则第三回必然累赘琐碎,通过冷子兴这么一说,我们对贾府的了解也就与林黛玉相当了,后面再跟着林黛玉看贾府便顺畅很多。
冷子兴对贾府的演说,其间有多处转折,首先是笼统的谈论贾府,转到介绍贾府子弟,再由贾府子弟转到专门讨论贾宝玉。这每一转折都必须自然,要符合闲聊的情理,我们在日常闲聊时,话题往往是在不自觉间转换的,但这个转换之能发生一定是前后话题在某一点上有衔接作用。
这俩人许久未见,贾雨村问冷子兴京城有什么新鲜事,这是很自然地聊天起头,既然问起新鲜事,而贾雨村又姓贾,冷子兴就想到贾府有足以为谈资的奇事,但此处作者却拐了个弯,并不直接写这件奇事,而是借贾雨村与贾府同宗这个话头,引贾雨村说出“若论荣国一支,却是同谱。但他那等荣耀,我们不便去攀扯,至今越发生疏难认”这句话,冷子兴暂且放下那件奇事,又顺着贾府的荣耀转到贾府在走下坡路的话题上去,作者为什么要拐这个弯呢?
因为这里说的“奇事”就是宝玉衔玉而生这件事,他若直接介绍这件事,那就没法去写宁国府、荣国府的人物关系,所以作者是利用贾雨村与贾府地位悬殊却属同宗这一点,来找机会写贾府人物关系的,冷子兴说贾府表面上不改往日风光,实际上却是入不敷出,在走下坡路。
而更麻烦的是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就着这个话头再去介绍宁荣二府的子孙,对宁国府的介绍主要点出贾敬不管事,贾珍胡作非为,照应“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同时为第五回后宁国府的乱相略做铺垫,介绍到荣国府,顺带通过贾雨村任教林家介绍黛玉与贾府的关系,同时抓起前面的“奇事”,将这“奇事”与宝玉的荒唐品性连起来讲,再引出贾雨村的一番议论。
整个讲述的过程自然流畅,完全就是两个人闲聊,而这个闲聊的场所又被安排在村庄酒肆之中,意境绝美佳美,而整个场景的寓意则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反讽。当我们阅读这一段的时候,固然要关注冷子兴介绍的贾府也不妨使自己成为冷、贾二人的冷眼旁观者。
想象在风和日暖、树茂草青的村子里,有一处通透敞亮的酒肆,里面有几个闲散的人,冷子兴与贾雨村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吃酒一边谈笑,远远望去,这便是一幅画了,只可惜“偶开天眼觑红尘,奈何人是眼中人”,这两位如此潇洒地拿着贾府的事下酒,仿佛逍遥物外,然而终不过是碌碌尘寰中的一员,而且他们陷得甚至要比他们谈论的人更深。
贾雨村固不必说,在第六回,作者介绍了冷子兴的岳母是王夫人的配房周瑞家的,说他惹上了官司,周瑞家的向贾府求助,这个求助只是粗写一笔,但对第六回的行文结构却有绝佳效果,而将周瑞家的女婿设计为冷子兴又是第二回的需要,因为如果冷子兴与贾府一点关连没有,那这一长段对贾府之事如数家珍地闲谈,就难以说通了。
所以设计冷子兴是周瑞家的女婿,对第六回不重要,“周瑞家的为女婿向贾府求情”这一情节就可以照顾第六回的行文结构,至于女婿具体是谁就不重要了,但这对第二回很重要,因为冷子兴对贾府如此细致的了解不能不有合理的解释,作者又不能在这里说他是周瑞家的女婿,因为此处贾府众人还没出场,读者对周瑞家的更不熟悉,在第六回需要周瑞家的有个女婿时,安排冷子兴做她女婿,可谓顺水推舟,两得其美。
冷、贾二人闲谈,尽管主要是为了介绍贾府,但作者仍然紧紧抓着以贾雨村为主角的故事线索,这段对话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贾雨村对宝玉的评价及由此引发的议论,所以贾雨村通过评论贾宝玉等人透出的自身***,也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在这段议论中,贾雨村将天下之人分为四类,一种是秉天地正气所生之人,是大仁大义的圣贤,第二种对是秉天地邪气所生之人,是大奸大恶的枭雄,另有正邪二气相持不下彼此对抗融合时形成的第三种气,秉此气所生者,“在上则不能成仁人君子,下亦不能为大凶大恶。
置之于万万人中,其聪俊灵秀之气,则在万万人之上,其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万万人之下。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痴情种,若生于诗书清贫之族,则为逸士高人,纵再偶生于薄祚寒门,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必为奇优名倡。如前代之许由、陶潜、阮籍、嵇康、刘伶……”
除此三种之外,就都是“无大异”的庸人。贾雨村是借着夸贾宝玉说出了自己心中一贯的想法,一个人若是喜欢给人分类,他心中必有一个自我定位,想着自己是怎样的人,所谓“断不能为走卒健仆甘遭庸人驱制驾驭”,乃是贾雨村自抒心曲,他本不是甘于人下的,这才是他的本质特征,既然这几年的落魄证明了嵇康、阮籍这条路走不通了,若做不得良臣,那就要做奸雄,最不堪的是平庸。所以后面冷子兴把他这番议论总结为“成则侯王败则贼”。
贾雨村说“正是这意”,可以说他对古今英雄的品评,鼓动、说服了他自己要搏一把,下定决心不能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他有了一种沦为庸夫也就是普通人的紧迫感。所以演说荣国府,仍在贾雨村的故事内,而贾府也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了。接下来,贾雨村时来运转,**起复旧员,他的机会来了,正好可以让林如海通过贾府助一道力,如此林黛玉便跟着贾雨村的故事进入了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