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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是个寒冬。焦何美在土地里种了冬小麦、大白菜和土豆。近段时间来,她一直在修围栏,把竹子头削得尖尖的,半人高地立起来,用铁丝一根根绑紧。每夜,她依旧起三四回,就算听不见猪叫,她也是要出来望一望的,她要见到那头母猪,她准能抓住它。不是这头,就是那头,她总要想个法子的,人不能给畜生逼疯了,人不能给畜生逼疯!
而山坡上,那头圈画的野母猪总算安稳下来吃食。有一天,焦何美披头散发,慌神似的趴在围栏盯着它——突然就笑了。那天夜里,她把围栏又加大了些,直到加大到五头家猪放进来都不嫌小——那些家猪有些已经在**,她等着它们混杂、“相一相”“配一配”。她对着猪言语:“你们就配吧,就配吧,我弄不死你,弄不死你我总有法子让你老实。我有法子让你老实。你等着,你等着吧!人不能给畜生逼疯!人不能给畜生逼疯!”
晌午时,老洪骑着小三轮来找焦何美。焦何美正抱着玉米穗一动不动。老洪又回村喊了几个人一块把焦何美扶上三轮车。她在床上躺了两天。老洪就在隔壁待了两晚——第三天晌午,祖孙俩都起来了,身上的热和急都褪去了些。焦何美缓过来第一句就朝天骂道,“畜生,畜生,一群没**的畜生。”
她一下抬起镢头,呼打着眼前的空气。镢头跟铁床碰撞发出噌冷一声,焦何美吓了一跳,那畜生也怔住了,拧过身子,往外跑去了。
“那就是该杀啦!”焦何美弓着腰,发着抖指向野猪,“是这头畜生!我认得它。它死了我也认得!畜生就是畜生。我要千刀万剐了它!”对于千刀万剐的事情,镇上管事的不太认同,除此外,他倒凭着单纯认知,觉得有仇必报算得上立场正确,犹豫着应了。几个队员擒着长竹竿、网兜、钢丝套锁,把那头待产的野猪扯出来。焦何美随手抓起一块尖头石——又是小伙子拦住她——草丛里突然传来动静,他们抬起头来,一群野猪在附近草窠中四下逃窜。焦何美愣愣怔怔,手里还攥着石头,喊道,“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