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梦境区别
对德里达而言,笛卡尔在论证中并没有把疯狂排除在外,他只是把疯狂忽略掉了;之所以要忽略疯狂,是因为梦境是一个更好、更彻底的例子,它概括、完善并延展了那些疯狂难以表达的主题。就这样,这种从疯狂到梦境的变换,在笛卡尔的置疑思考里就是一个从“坏”例子到“好”例子的转变。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那就是笛卡尔在他的置疑中给了梦境而非疯狂一个优先位置,觉得梦境相较于疯狂更能说明问题。那么笛卡尔是否决定先忽略疯狂,将其排斥在外,以便在更广泛的话题里对其进一步分析呢?我们暂时搁置对这一问题的讨论,把它放到后面再说。
实际上,德里达面临着一个尴尬的问题:如果真如他所假设的那样——《沉思集》这一部分是在讨论置疑思考的普遍性,那笛卡尔又为何突然驻足于此,专门去讨论梦境和疯狂呢?既然笛卡尔刚刚已经在一般意义上证明了我们不应该再笃信那些感官认知,那为什么我们又要再次特意证明那些既生动又临近的感觉比那些微弱遥远的事物更值得怀疑呢?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我的身体,这纸,这火焰上?为什么要把讨论转到疯狂和梦境造就的独特骗局上?
但是,笛卡尔从未说过梦境“比疯狂更常见也更普遍”,他也没说过疯子只是有时候、在特定的情形下发疯。我们反倒该去看看笛卡尔在论及那些“妄想自己就是国王”的人时是怎么说的;这些“妄想自己就是国王”的人或者认为自己如同玻璃一般透明的人,是否拥有着比梦境更加割裂的疯狂呢?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应用范围相当普遍的推断:一切我们曾认为是真实的事物,连带制造出这些真实感的感官,都要被我们所质疑,所以也就没有任何一个事物可以摆脱我们的怀疑。这个命题的推断还有必要进一步扩大吗?德里达在此假设,笛卡尔这里举出疯狂(作为一个无效的例子)和梦境(作为一个有效的例子)这两者是用来证明这一普遍性,从而进一步推动这个置疑的三段论;这样的话,疯狂自然无需被保留。那么,笛卡尔为什么会举这两个例子?